正式的集训是从来基地后的第五天才算开始。

按照PLA一般的特种部队培训，如果是针对新丁，一开始铁定是雷打不动的体能训练。

几乎没有任何例外。

原因很简单，单兵军事技能也好，小组战术也好，无论哪个项目，纵然在机械化非常普及的今天，体能对于特种部队来讲都是最最基础的。

这一点毋庸置疑。

用了一天时间，佟志和李正俩人对整个陆军特种作战连进行了体能摸底。

结果是喜人的。

这些陆军士兵的体能非常不错，身体协调性挺好，耐力也足够，第一天测试跑十公里，在轻装负重的情况下除了3人外，其余全在40分钟内完成了整个越野行程，而剩下的3人也没超过42分钟。

放在PLA内部，这也是个精锐一线野战部队的水准，稍稍打磨一下，全体进入40分钟内没有任何问题。

然后是爆发力。

这一项简直没的说。

黑人的在运动上的天赋得到了极大的展现，手长腿长，在攀爬、短跑方面绝对是天赋型选手。

一天下来，佟志和李正都感觉训练计划要改改了。

原本以为至少要一个月才能打下的基础，现在看来专门集中一段时间进行强化体能训练完全没有必要，可以直接跳到第二阶段进行野外训练，在野外训练里穿插体能即可。

按照一般新丁集训程序，第二步一般会进入专业学习，而专业学习里第一门必须是野外训练，野外训练里的第一门必须是地形学。

道理很简单，纵然如今有单兵GPS之类的定位仪器，可高科技的东西并不是所向无敌的，尤其在一些地形复杂的地方往往因为各种干扰而收不到信号。

特种作战所面对的任务往往非常棘手，面对的环境特别恶劣，仪器在任务中还可能出现损坏等等问题，因此，最原始的东西反而最可靠，这就是直至如今为止，地图和指北针这种最原始的物件还能在特种部队中得以保留的原因。

别看桑迪和他的手下一个个体能不错令人惊喜，可到了地形学的学习上，同样给李正和佟志送了大大的一个惊喜。

不说如何定位和找磁方位角这种相对带点技术含量的技巧了，就是最最最最简单的根据比例尺量算实际距离，整个连队全体抓瞎。

“尺子呢？你们的尺子呢？”

李正看着一屋子拿着尺子在嘴边咬却不懂用这玩意去量度地图上两个点之间的厘米数后做出计算获得实际距离的士兵，整个脑子都是嗡嗡的……

“噢！”

强尼首先反应过来，将咬在嘴里的小尺子放下来，在地图上量了一下。

量完，又开始咬尺子。

“我艹！”

李正感觉自己要暴走了。

“大哥你倒是计算啊！计算！懂吗？我之前讲课的时候不是教过你们计算公式吗？”

强尼有些不好意思了，一脸歉意地笑了笑道：“我忘了……”

“……”

李正简直无语。

他回头问桑迪：“你们这些兵，什么文化程度？”

他忽然想起一点，自己和佟志这两天忙着测试他们的体能和各种军事基础，独独忘了问问他们的文化程度了。

桑迪问强尼：“强尼，你读过几年书？”

“小学……”

强尼有些羞涩地回答。

桑迪却忽然板起了脸：“给我说老实话！”

他的这一吼，把强尼吓了一跳。

正了正坐姿，强尼坦白了：“其实……读了三年……之后没去学校了，出去谋生了……”

桑迪叹了口气，对李正说：“他只念过三年小学……”

李正脸都白了。

这尼玛……

还咋搞？

“桑迪，之前我没留意他们的文化程度是我的错，你现在立即——我说的是立即，给我去调查一下他们的文化程度，看看到底念了几年书！”

“没问题，这事交给我。”桑迪上尉立即拿出花名册，然后挨个开始问，问一个，记录一个。

佟志过来对李正说：“我看着地形学够呛了，你刚才上了一课，刚过了四十分钟不到，他们居然就忘了。”

李正说：“咱们总不能给他们办个文化班补习吧？咱们是来训练军事的，又不是来办学的？”

佟志说：“我跟你讲啊李正，有些事得灵活处理，咱们的时间太短，在每一个科目上都浪费时间根本耗不起，我看咱们的计划还得调整。重点科目——我说的是重点是指战术和单兵技能上，这些可以下多点功夫，至于涉及一些复杂点的技巧性军事技能，我看略带过就是。”

李正说：“按地图比例计算实际距离，这种最最基本的常识***，复杂吗？副连长，这种题目放在我们国内小学生都懂做你信不信？”

佟志突然笑了，笑得腰都玩不起来。

李正一连懵逼：“副连长，你笑啥呢？”

佟志终于止住了笑，指指那些士兵：“问题是……我看他们就没几个小学毕业的，何况这里小学的强度跟咱们国家小学的学习强度和难度比，能比吗？”

李正一想，好像还真是那么一回事。

这事……

麻烦了。

很快，桑迪上尉的调查结束了。

重新补充了文化程度的花名册送到了李正的手里。

李正和佟志一看，顿时脸上的皮都麻了。

全连138人，小学毕业的12个，初中毕业4个，高中……

对不起，没有……

其余全是小学没毕业就出去谋生，长大了之后报名来入伍的。

这些人是老兵，大多数二十多岁。

他们还是该读书的年纪时，W国刚经历了大动荡，正是百业待兴之时。

所以很多家庭以谋生为第一要务，读书？读书也得先填饱肚皮不是？

也就因为这样，当年弃学的孩子比比皆是，整一代人的文化素质都不高。

能坚持下来的想桑迪这种，至少读完了高中，之后在部队因为是“有文化”的兵，所以提拔了去军校，好歹也受过一定的专业训练，懂看地图。

要求强尼这种只念了三年放养式小学的士兵来算除法乘法，的确有些为难他们了。

俩人面面相觑，都感觉无计可施。

佟志曾经带过无数的特种兵集训，以往总觉得搁在自己手里就没有带不好的兵。

如今到了W国这个陆军特种作战连，他头一次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感觉。

“有了！”

他忽然双眼一亮，有了希望。

“李正，我看我们不要钻牛角尖了，必须要灵活点。”

李正问他：“怎么灵活？不教了？不教这些那叫糊弄，等三个月后他们的上头来看，我们整些训练场上的花活给他们看，搞一套捕俘拳，搞点擒拿格斗或者打几个快反射击就糊弄过去？不学这些，将来他们真遇得到实战任务，那是分分钟要死人的，我可不想坑了他们。”

佟志说：“你小子脑袋瓜子聪明是聪明，可就是爱钻牛角尖，我说过不教他们地形学了吗？我是说，采取精炼的方式，因地制宜因人施教，这里就这么个环境和国情，你能在短时间里改变？既然改变不了，咱们就要学会变通。”

李正感觉佟志说的挺有道理的，于是点头问他：“那副连长你说咋训吧？”

佟志说：“你看，我们所有的军事科目都不止一种训练模式，比如说这个按地图比例尺计算实际距离这个小技巧就是地形学入门里‘识图’科目里的其中一个，而计算实际距离又不止一种方法，对吧？你说说，你学过几种？”

“直尺法、目估法、里程表量度法……咦？”

他的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

“你的意思是只教最简单最易懂又最不用脑子的那种？”

佟志笑了：“孺子可教，瞧，你也终于开窍了吧？何必管他啊什么法？能用，好用，容易用就行。我看着几个法里，就用一个里程表量度法来教他们就好，别浪费我们的时间了。”

佟志口中的里程表量度法指的是在地形图上使用指北针上的里程表来进行量度的一种最简单最便捷的计算距离方式。

指北针上有个里程表，它由表盘、指针及滚轮三部分组成，表盘的外分划圈上有1∶100000、1∶50000、1∶25000等比例尺注记和千米数注记。

上面的每个数字均表示相应实地水平距离的千米数。量读时，先使指针归0(即指针对准盘内0处)，然后手持里程表，将滚轮放在起点上(使指针按顺时针方向)，沿所量线段滚至终点，指针相应比例尺分划圈上所指的千米数，即为所求的实地距离。

这样计算不需要公式，直接换算就行，可以说是比较直观而且简单的一种方式。

“好！太好了！”李正终于松了口气，忍不住对佟志诉苦：“副连长，我现在感觉教他们军事不难，反倒是之前这些基础知识课真让人抓狂。”

佟志说：“还有你抓狂的地方，你别忘了，整个连队就没人曾经当过狙击手，你想过怎么在三个月里给他训练出十名合格狙击手来吗？你心里有没有人选？”

这一问，确实把李正给问住了。

又是一道要命的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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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