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没想到呀，你回来才不到一个礼拜，咱们排的狙击命中率就提高了至少10个点，李正，不是我夸你，你这种人还退什么伍啊！留在这里继续干得了，大家都知道，只要你留下，估计明年立马就提干，都不带怀疑的。”
靶场边，老兵李启满一通夸，把李正夸得都不好意思了。
李正和侯军去别赛的这段时间他，他负责主持一排的工作，在狙击方面，李启满毕竟能力有限，如果搁在一般的部队，他也算是尖子水平了，可在勐虎旅的特侦一连，李启满那点能耐就有些不够看了。
“其实也没那么邪乎，就是细节上的问题罢了，狙击这东西到了一定的水平之后就有天花板了，突破就要在细节上下功夫，他们对瞄准境况的掌控没问题，修正工夫上也不差，只是稳定性和时间上还有待提高，最严重的是扣扳机的时候手指的力道和手掌对枪柄的掌控过于用力，狙击枪不是机枪，持握的时候太用力反而会对精度射击产生副作用，适当地放松，采取松散型的持握方式，对于精度提高很有帮助……”
“哎呀，可惜张建那小子调走了，不然也能帮我一把，毕竟他的狙击专业还不错。”
李启满大发感慨。
“他倒好，跟他老爹打了个电话，不到一个月就调走了，去的还是海军，你不在，老班长也不在，就我一个人，佟副连长也一大堆事，旅里的不少集训都指着他去当教官，结果可就苦了我了，你也看到了，排里的这帮兵里没几个老士官，缺骨干呐……”
李正忽然想起一件事。
是关于张建的。
他回到一连之后，张建已经调离了，据说去了海军陆战旅那边，属于跨军种调动。
张建的调离对李正来讲是个意外。
虽然张建一身臭毛病，但后面这一年已经没那么恶心了。
而且，后期他和大家相处也算融洽，喜欢跟他互怼的魏胖子也退伍了，杨大v也走了，他已经是骨干了，为啥还要调离？
须知道，调到陌生的单位，你再厉害也得花时间重头开始，对于张建这种心高气傲的人来说，适应期都是痛苦的。
“班长，你知不知道张建怎么突然要调走？他不是准备要考军校了吗？为什么不在这里直接考？调海军估计又要等明年了。”
这是李正追想不通的地方。
见李正问起这事，李启满的脸色变得有些不自然，不过那种尴尬的表情仅仅是稍纵即逝，并没有在他脸上停留多久。
不过，还是没能瞒过李正。
“班长，咱们都是老战友了，你可不许瞒我。”
李启满见避不开这个话题，只能微叹一声道：“你真想知道？”
说着，脚步停了下来。
李正似乎看出这事里头有别的内容，于是也停下点头道：“毕竟是一起入伍的，也是同一个城市过来的，问问。”
李启满说：“还不是这次狙击手出国选拔上闹的嘛，说到底，张建就是看不开。”
李正说：“看不开？”
李启满道：“嗯，可不是？看不开就是看不开。你想啊，他本来作为咱们旅的第二号种子选手，和我搭档一起去参加选拔，结果呢？军区线都没出，别说去总部了。他走之前跟我谈了一次，说是跟我告别，可我听出来了，他心里有怨气。”
李正说：“就为了比赛的事？”
李启满说：“原本不是说有5个名额吗？一个是后备队员，结果后来总部那边临时取消了，说是派两个狙击小组一共四人就行，他本以为冲着这个指标，怎么都能让他去总部参加比赛，如果你们拿下了冠军，能出国，他也能跟着去。结果……”
说到这里，笑着摇摇头。
李正既感到意外，又不意外。
以张建的性格，既在情理中，但又在情理外。
毕竟上军校是张建的唯一想法，加之家庭原因，按说是绝对能顺风顺水的，临门一脚放弃转投入海军？
这一点倒是让人意外。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李启满很老到地猜到了李正的心思，至少从对方的脸上的表情大约就能明白李正为什么有些惊讶。
“什么想什么？”李正也苦笑起来。
李启满说：“你肯定觉得他为什么宁可选择去海军也不在这里参加今年的军校考试对吧？”
李正不得不承认李启满的眼神挺毒的，一眼就看穿自己的想法。
“对，是有些意外，按说他在这里考军校也没人拦他，考上的几率也更大，去海军那边，还有小半年就开考了，他得补两栖作战专业的欠缺。”
李启满说：“他不是傻子，挺聪明的一人个，何况特种作战里头也包含了两栖作战，学起来不难。”
话头到这，顿了顿又接着说：“其实你这个问题我也问过他，你猜他怎么说的？”
李正摇头：“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李启满露出了一丝神神秘秘的笑，说：“跟你有关呢！”
李正这回是真的惊讶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李启满说：“既生瑜，何生亮？他在勐虎旅考的军校，将来很大几率分配回我们旅，哪里来回哪去，不都这样？有你在，他很难出头，何况你们同年兵，你什么都压他一头，他哪傲娇的操行，受得了？”
李正愕然道：“那他将来毕业了可以调走呀！”
李启满说：“既然迟早要走，何不现在走？现在走，到陆战旅那边还能补补专业，在这考军校，将来毕业了再调到海军？专业有些不对口，又要补，何必呢？”
李正哑口无言，以为李启满说的好像挺有道理，无法反驳。
他张建反正有的是资源和本事，能早走何苦黏黏湖湖拖拖拉拉留在这里，趁今年的考试没开始，早走早好。
“他不知道我要退伍的吗？”李正问：“他毕业了也不会遇到我。”
李启满转过头看着李正，看了好一阵才道：“全旅估计就你自己那么笃定自己要退伍是吧？你去问问，随便问哪个人，哪个不觉得你会留下？恐怕就你自己觉得自己要走。”
李正有些暗然，嗫嚅片刻才道：“我也不想走，但不得不走……”
“一班副！”
有人在大喊李正的职务。
“一班副！”
一声未歇，又喊了一声。
李正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看到连队的通讯员正往这边跑，一边跑一边朝他挥手。
“旅长找你！马上回连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