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了门了!”
那天和二三排对抗完,吴一首先多交发飙自言自语啊骂娘了。
“明明就差一枪,都打了8环!”
他说的不止是张建一个,包括了李正。
那天早上的对抗射击很邪门。
按说二排出了个高手新兵庄浩然,打了个满环,这也没什么。
毕竟一排也有两个上眼的种子选手不是?
一个从初中开始摸枪的张建,一个名牌大学出身素质基础俱佳的李正。
可令人跌碎下巴的是,俩人前四发子弹都不负众望打了10环,最后一发子弹都打了个8环。
李正也说不清为什么,之前四枪自己打得非常有感觉,第五枪的时候明明看着是瞄准了靶心,可子弹出去偏偏落在8环上。
原本打算第一次射击打个满堂红,为自己的两年军旅生涯开个好头,可没想到最后一枪马失前蹄。
两人出奇一致的失手,导致了一排满环的人一个都没有。
计算总分的时候,一排优秀的占比高,总算是赢下了这次对抗比赛。
可是在侯军这种狙击手出身的人眼中,十个九环的质量还比不上一个十环分量重。
“也许是枪有问题。”
张建看着侯军阴沉的脸,找了个借口解释自己的失手。
侯军看了他一眼,目光像冰一样冷,张建赶忙低下头。
“是枪的问题吗?”
他亲自上子弹,安排吴一去当了报靶员,然后派出警戒后进入靶位。
所有新兵都盯着排长。
李正发现,平时说话长篇大论啰里啰嗦的老兵侯军走上靶位的瞬间立马变了个人似的。
仿佛有种看不见的东西在他体内突然爆发出来,整个人的气场都不一样了。
开保险,上膛,瞄准,击发。
侯军一气呵成。
而且他并没有卧倒射击,而是采用了立姿射击姿势。
要知道,立姿是卧姿难度的数倍。
呯呯呯呯呯——
五发子弹,几乎一秒一发!
新兵们惊得眼球都凸出了两寸。
之前看侯军参加选拔赛,那时候用的是狙击枪,而且击发并没有那么快速。
本以为侯军会一发发地慢慢打,追求绝对精度。
可没想到在如此快的时间里居然将五发弹都打光了!
事情并没完。
正当所有新兵都伸长脖子等着对面报靶的时候,侯军并没有停下,他的双眼依旧目视前方,手娴熟地退下空弹匣并且从子弹袋里抽出一个新的实弹弹匣,眼睛都不瞧一下,枪身稍稍一侧,弹匣已经口入了入弹口。
接着又是一连串爆豆似的枪声。
呯呯呯呯呯——
魏胖子说:“这要是都能上10环,我保证这个月五公里我绝对跑进22分钟内。”
他本是笑着说给旁边的李正听,也就是一句戏言而已。
可没想到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放屁都会砸伤脚后跟。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了副班长胡晨曦的声音。
“哟!魏国兴,这话可是你说的噢!”
魏胖子转头看到站在身后的副班长胡晨曦,后者一脸的坏笑地打量着魏国兴说道:“待会儿我将你的话转达给排长,他一定满足你。”
魏国兴感觉有些不妙,但还是不相信立姿一百米站着就这么呯呯呯扣一通扳机就能全上十环。
这特么不是抗日神剧,没那么邪乎吧?!
靶子很快被送到了侯军面前,侯军拿着靶子看了又看,看完了长叹一声:“今天发挥失常啊……”
魏胖子闻言大喜,对副班长说:“班副,看来排长失手了。嘿嘿。”
胡晨曦有些意外,跑过去看靶子,看完就笑了,对侯军说:“排长,刚才魏国兴说了,他说你要是10发子弹都能上10环,他这个月保证将五公里跑进22分钟内。”
侯军“嗯”了一声,转头朝魏胖子这头看过来。
魏胖子感觉自己有些晕眩,头重脚轻,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大事不妙了。
侯军拿着靶子走到新兵们面前,将它亮给所有人看,也不知道是故意凡尔赛还是真的自己认为失手了,所有人看到10环的靶心里造成了马蜂窝,密密麻麻10个弹孔。
全10!
WTF!
魏胖子顿时有种尿崩的感觉。
这是人吗?!
侯军指着其中一个弹着点说:“这一枪,差点就挂到九环那里去了。”
大家一看,果然其中一枪打在了10和9环的交界处,弹孔大部分在10环内,按照计算规则,是个10环。
李正心里写了个大大的服字。
这种枪法……
神了!
他突然又感到自己很幸运,侯军这种兵王式的人物是可遇不可求的,以前在电视里看到过,而现在就站在自己的面前。
难怪侯军平时妖里妖气还稀稀拉拉而连里营里团里的干部见了都对他笑脸相迎。
他可是真有本事,虽然嘴炮厉害,但军事素质也厉害。
别人吹牛逼仅仅是吹牛逼,侯军的牛逼吹了还真做到了。
李正忽然有种强烈的愿望,向侯军学,好好学,将这一手本事学到手!
只是一想到侯军要的是为四连留火种,要的是留在部队里继续干下去的兵,而自己不是,顿时又有了点莫名的失落感。
侯军指着靶子,目光傲气地扫过面前每一个兵。
“做事做不好,总会为自己找理由,找借口,拉屎不出说是地球没引力,这种话说的就是你们这些人。”
说着,目光落到了张建身上。
张建感觉自己的脸像被人抽了十多记耳光,火辣辣地疼,就差没在地上找条缝钻进去算了。
“跟你们说,今天虽然咱们总分赢了二三排,但是人家那个姓庄的新兵一个都能抵得上你们十个了。打仗的时候,如果咱们排遇到他们排,你觉得你十个九环的兵能干过他一个次次10环的神枪手?送人头就有你们的份!为了表示我对你们成绩的不满和对我付出的汗水的浪费,我决定晚上陪你们多流流汗,晚饭过后休息半小时,跑一趟我带你们去冲山头。”
听说冲山头,所有新兵的脸都白了。
因为在这里,冲山头要比五公里更难受。
如果说跑徒手五公里是一次折磨,那么冲山头就是炼狱。
跑啥别跑五公里,碰啥别碰冲山头。
几乎每一个野战部队的兵都知道这个道理,都享受过这种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