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9-100】 可以提要求

“老子要弄死他！”曹小毛咬牙切齿地道，他的门牙被磕掉了两颗，说话时不关风，腔调都变了。廖晓兵和另外两个男子坐在一旁，看着鼻青脸肿的曹小毛，全都表现出一副愤慨的样子。

“小毛，你爸怎么说的？”说话的男子叫焦家豪，其父是市检察院副检察长。

“晓兵说那韩东不是什么镇长吗？”另一个男子也冷声道，他叫卓开存，其母是市委组织部副部长，“我回去跟我妈说一下。”

曹小毛愤愤地道：“对，一定要把他搞下去。”

廖晓兵听得心中暗喜，这就是跟自己抢女人的下场。

病房的门被推开了，一个护士带着几名警察冲了进来。为首的警察问道：“谁是曹小毛？”

“我就是，怎么啦？”曹小毛毫不在意的道，他以为警察是来调查情况的，觉得那家伙的语气不舒服，心头有些不满。

“都带回去。”为首的警察挥手道。后面的警察便涌上前来，手中都拿着手铐。

“干什么，干什么？”曹小毛一挺身，头上传来一阵剧痛，双手却已经被铐上了，他愤怒地道：“干什么抓我，知道我是谁吗？我老子是曹道静！”

然而他老子的名字这个时侯不管用了，这些警察得到了严令，不把人带回去，他们就等着处分下岗，管他什么曹道静曹道动的，这时候都管不了。很快就将四人全都铐了起来推出去，医院的院子里停着两辆警车，四周有不少围观的人。

到了公安局，车刚停下来，就看到马明宗急匆匆地从楼上下来，他经常到曹道静家中汇报工作，因此曹小毛认识他，大呼道：“马局长，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抓我啊，快让他们放了我。”

马明宗一见，立即上前质问带队的警察：“你怎么把他抓回来了？”

“马局，这是车局的命令。”带队的警察挺胸道。

“哼，没看到他还有伤吗？”因为曹小毛已经看到自己了，所以马明宗只能过问一下，按照他的意思，是想让车静章派人把曹小毛给抓起来，最好是上点手段以后，自己再来弄他出去，这样曹道静的怒气会更大，而自己的机会不是更多吗？可是现在他就只能先维护曹小毛了，大声说：“立即把他送回医院去！”

“马明宗！你到底想干什么？”一个恼怒的声音传来，马明宗吃了一惊，觉得这声音十分地熟悉，抬头一看，只见蒙蒙的灯光下，县委书记黄文运正从车上下来，后面的车上，政法委书记蒋德军也跟着下车走在黄文运的身后。

冷汗立即唰唰地流了下来，马明宗定了定神，上前几步来到黄文运的身前，低声说：“黄书记，伤者是市委曹书记的儿子，您看……”

蒋德军严厉地道：“马明宗，你还是一个执法人员吗？管他是谁的儿子，犯了法都得一视同仁，这点你不会不知道吧？”

马明宗头有些发晕地说：“蒋书记，我……”

蒋德军立即打断了他的话，厉声道：“马明宗，从现在开始你停职检查，想想该怎么解释在公安局对人动用私刑吧。”

听到这句话，马明宗猛地颤了一下，这时办公室的车静章听到外面的动静，出来一看，赶紧跑下楼来说：“黄书记，蒋书记，我来汇报调查的情况吧。”

黄文运点头说：“嗯，去你办公室。”然后率先往楼上走去，蒋德军紧跟其后。

车静章瞪了马明宗一眼，挥手让那些警察继续干事，然后快步地跟了上去。到了办公室，车静章把事情的经过汇报了一番，说：“黄书记，蒋书记，其实这事本身就是由曹小毛引起的一次打架斗殴事件，不过由于曹小毛的身份特殊，随后才发生了后面的事情，那吕南方刚开始的伤并不严重，就是头上破了一条口子，可是在局里又被几人打了黑拳，刚才人民医院麻院长说检查结果是肌肉软组织被打伤，估计要治疗一段时间。”

黄文运的眉头皱了起来，沉声说：“市委丁书记指示说省委领导对此事十分重视，等曹小毛他们的询问结果出来，你给我一份文字材料。蒋书记，你看关于马明宗怎么处置好？”

蒋德军沉吟了一下说：“此事涉及到市委领导，我们应该慎重，鉴于马明宗同志的行为已经严重违反了有关规定，我认为应该让他停职，同时对这次事件进行审查。”

黄文运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下，说：“这样行，不过我看今天晚上先由公安局内部查起，明天由你牵头，组成纪委、检察院、公安局联合调查小组，对此事进行进一步调查，有什么情况，你要随时通报我。”

这一刻黄文运作为一把手的气势就拿出来了，他挥着手道：“一定要杀杀公安局这股歪风邪气。”

蒋德军暗暗心惊，他隐隐感觉到这次的事情只怕不是整理公安局内部这么简单，不过身为黄文运阵营的人，他只能一切尽力配合。

此刻，市委办公楼三楼的小会议室里，丁为民正在紧急召开常委会，他把几位省委领导的话转达了一番，拍着桌子说：“这简直是给荣州市委抹黑，对于任何以权谋私，恶意干扰执法的行为，我们必须要严厉追究相关人的责任，不然何以向省委领导交代？”

众常委都沉默着，事情大致经过他们已经知道了，也明白丁为民是要借此机会收拾人，只不过这次有三位省委常委发话了，这时也没有人敢出来说个不字。最后丁为民提出由纪委组成调查小组，对这次的事情进行深入调查，也没有谁提出异议。

随后丁为民问市委秘书长洪进丰：“曹书记怎么还没有到？”

洪进丰说：“丁书记，已经打了好多次传呼了，曹书记一直没有回。”正在这时，洪进丰的秘书敲门进来，说曹书记回电话了。

曹道静很郁闷，本来得知曹小毛受伤以后，他就给打电话的马明宗打了招呼，又给蒋德军打电话说了情况，谁知道富义县公安局还是要抓人，老婆得知此事就非要他驱车来看儿子。结果，车子开到半路上，传呼机就一直响个不停，一看号码是市委办的，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竟然一连打了十一次传呼。路上又找不到电话回过去，他只能开着车返回到了市区，在路边找了个公用电话打过去。

……

而此刻，在人民医院里，吕南方头上缠着白色的纱布，躺在床上一副虚弱的样子。韩东和牛志空站在一旁，脸上也都一副焦急关切的样子。

黄文运站在床边，听着医院院长指着x光片的介绍，他的脸色一片严肃，“吕南方同志，你放心，富义县委一定严查、严处相关人等。对于这件事，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

听了黄文运的话，吕南方心中就乐了，说道：“我也没什么特别的要求，就是希望你们能够严惩凶手。”

黄文运听了暗自松了一口气，这吕南方很明显是有背景的人，如果他要是揪着不放的话，事情还真不好解决，现在他这根本就不算什么要求嘛。

“你放心，不管涉及到任何人，我们都会严查到底。”黄文运说完，又对牛志空说：“牛总，发生这样的事情，是我们的工作没有做好，但这只是偶然现象，我们有信心为期望集团在富义的投资创造良好的环境。”

牛志空淡淡地说：“投资的事情先别急，先把目前的事情解决好了再说吧。”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不拿捏一下那就无法显示他的身份了。

黄文运也清楚，只不过好不容易拉来的投资就这么没了的话，确实让人很郁闷。如果仅仅是打架这回事也好说，可是后面发生的事情就不好说过去了，牛志空也是挨了警察的打的。又安慰了一阵子，黄文运便让韩东好好地陪着吕南方和牛志空，然后和蒋德军一起回去了。

等他们走了以后，吕南方笑道：“好饿哦，东哥，搞点宵夜来怎么样？”

韩东嘿嘿一笑说：“你不是重伤吗，还能吃宵夜？”

吕南方顿时委屈地道：“东哥，这还不是为了配合你演戏啊。”

韩东说：“那好吧，我们去弄宵夜，你先在这里躺着。”

“别呀，我们一起去吧，这里躺着多无聊啊。”吕南方说着就要站起来，正好一个小护士进来，见到他坐起来要下床，吓了跳，惊呼道：“你，你干什么？”

吕南方一愣说：“不干什么啊，饿了，要去吃点宵夜。”

小护士道：“不行，你得好好躺着，院长说了，你不能乱动。”见吕南方不理自己，已经站了起来，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说：“你……你怎么能这样……我……”

看她无语轮次，脸色发白的样子，众人就觉得奇怪，吕南方便道：“那好，我不出去了，你别哭，真是的。东哥，你们等会给我带点吃的回来啊，饿坏了。”

韩东笑了起来，想不到吕南方还是个怜香惜玉的男人啊。和牛志空出去吃宵夜的时候，两人谈了谈，按照牛志空的意思，要把投资的事情至少搁一个月，这样也正好利用这个时侯做足各项准备。对此韩东倒无意义，他相信牛志空也不会因为这件事而放弃在安溪建立酒厂，不管之前他是出于什么原因，现在也不会这么轻易放弃。

其实牛大空现在已经放弃了猜测韩东的身份的心思，他知道吕南方的身份，从吕南方对待韩东的态度，就知道韩东不简单。现在韩东在基层镀金，自己只需要从现在开始跟紧了他，或许合适的时候他会让自己得知他的身份。同时牛志空有一种预感，只要紧跟韩东的脚步，将来期望集团一定能够顺利地从西川省走向全中国。

两人给吕南方打了一份包，回到医院走到病房外，门是半开着的，里面传来一阵阵娇笑声，韩东和牛志空一愣，探头一看，不禁愣住了，先前嚷嚷着饿了的吕南方，此刻竟然拉着那个小护士的手在那里给她看手相。

韩东笑道：“想不到他还有这本事啊。”

牛志空苦笑说：“这些东西还是我们吃了吧，人家可是有秀色可餐咯。”

俩人说话的声音传进屋内，那小护士听到后，羞得满脸绯红地跑了出去，后面传来吕南方呵呵的笑声。

……

第二天，市纪委的一位副书记带队来到了富义县，就昨天晚上的事情进行调查。由于富义县公安局已经有了相关的询问记录，还有医院的验伤证明等，事情调查起来也很方便，整个事情是有一起打架斗殴引起的，随后富义县公安局副局长马明宗得知了曹小毛的身份以后，才引起了后面的一连串事情。调查人员也没有问出关于曹道静的什么事情，很显然马明宗并没有说实情，但是曹道静的电话内容无从查起，因此调查组无法得到更深层次的东西。

市委书记丁为民很快就知道了这个结果，不禁叹了一口气，这次的事情还是不尽满意啊。就算可以借此机会，借几个省委领导的东风杀杀曹道静的气势，可是没有过得去的证据，要撼动他的地位那是不可能的。这种情况下，他只能让调查组先回来，同时事后在常委会上批评曹道静没有管好子女，其他的好像还做不了什么。

中午的时候，丁为民都习惯睡一个午觉的，尽管这次的事情让他有些憋屈，但是他还是睡得着。这种时候，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他老婆也都不会叫醒他的。正睡得香的时候，丁为民被他老婆摇醒了，说是富义县有重大事情汇报。

接起电话，听到黄文运的声音有些振奋：“丁书记，马明宗的案子有了新的进展，根据他的交代，曾向市政法委书记曹道静送了几次现金、礼物，总价值不下十万。”

“什么？”丁为民原本有些郁闷的心情，一下子兴奋起来了，“黄文运同志，涉及到市委领导，你一定要慎重，马明宗的供述可信吗？”

黄文运说：“丁书记，应该可信，他连送礼的时间，地点都很清楚，每次还都记详细的帐的。”

“很好，文运啊，干的不错，对于党内的任何蛀虫，我们都不能放过，不过这些暂时要保密。等市纪委掌握相关情况以后，我再向省纪委汪书记汇报。”因为涉及到副厅级干部，丁为民必须慎重，只有掌握了比较可靠的证据以后，才能提交省纪委，这可不像由上至下地查问题，如果没有可靠证据就捅上去，到时候可能会很被动。

“丁书记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黄文运十分高兴，这是给丁书记送去的最好的礼物啊，车静章这家伙不错，竟然挖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看来经过这次的事情或许可以让他再进一步。

正在这时，秘书张长河进来请示，说韩东来汇报工作了。

“让他进来吧。”黄文运道。

他的心情很好，好像韩东每次都能够给自己带来惊喜啊。三篇文章同时上华夏日报，无声无息拉来期望集团投资，这次又将引起荣州政坛的震动，看来这小子真不简单。虽然这次的事情看起来好像跟韩东没有什么关系，可是仔细一想，又不是那么回事，黄文运觉得，韩东的身份应该不会像他档案上写的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