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九,天空中飘起了雪花,似乎是为了迎接这不平常的新年,空气都变得凝重了起来。
一大早推开房门的刹那,迎面而来的冷气,冻得芜芫打了一个激灵。
芜芫没有想到,在扭头的刹那,会瞧见凤幽兰。
既然住到宫中,碰到凤幽兰是迟早的事,不过她回来主动找她,芜芫有些意外。
绿袖将狐皮披风拿来,披在了芜芫的身上,芜芫推门走了出去。
凤幽兰瞧见芜芫身上的披风时,嘴角勾起一抹轻笑:“他果然是喜欢你,恨不得将全世界最好的东西捧到你的面前,不过——”凤幽兰的面上闪过一抹黯然。
她不在了。
“走吧,今日既然我来了,你也别在这明月殿里呆着了,就陪我随处走走。”凤幽兰说着,抬脚就走,也不等芜芫回答。
芜芫望着凤幽兰离去的身影,轻笑一声跟上。
说是走走,竟然真的是走走,一路上,凤幽兰也不说话,一直走在前面,起到了引路的作用。
这不是芜芫第一次来皇宫,却是第一次看清皇宫,皇宫果然是个奢华富饶的地方,难怪那么多的女人做梦都想进后宫,可这样的奢华同样也暗藏着威胁,偶尔芜芫会听到从其他宫殿里传来的责骂声。
芜芫不知道,凤幽兰是不是故意的,最后,她竟然带她来到了冷宫。
站在冷宫前,她瞧见的不是一群女子,而是一群疯子。
“你觉得他们可怜吗?”
耳边响起凤幽兰的话。
芜芫望着冷宫里的女人,没有说话。
“我一点也不觉得他们可怜,我只觉得他们可悲。其实,很多进入宫中的女人,并非自愿,只是她们没有掌握自己命运的权利,只好沦为家族攀附融化的工具,可后宫那么多女人,真正能站在皇兄身边的没有几人,她们有的被权利熏了眼睛,有的则懦弱无能,最后都进了这里,我每次看到他们的时候,我都在想,日后我会成为什么样子?”
芜芫看向凤幽兰,等着她后面的话,结果她却不说了,只是安静地在那里站了会儿,然后离开。
后来,芜芫才知道,凤幽兰的生母,就在那群疯女人之中。
外人的眼中,凤幽兰是南秦备受宠爱的公主,却很少有人知道,她的生母其实不过是冷宫中的女人,当年,若是她有半分能力,她也会争取那份来之不易的感情。
可惜,她母亲出生卑微,不是尊贵的皇后,她只能听从皇兄的安排,抛弃感情,远嫁他方,五年后,待她再次归来,萧郎已娶,只剩满身苍夷。
如果那个人活着,她自然要争上一争,只可惜,他已经不再了,她连争的权力都没有!
这原本是这一日凤幽兰要告诉芜芫的事情,只是说了一半,她却不想说了,又什么意义呢?
她不过和她一样,是个可怜的女人罢了。
或许她更可怜,因为她失去的不仅仅是相公,还有孩子。
芜芫身体畏寒,如此一圈下来,芜芫已经有些瑟瑟发抖,凤幽兰瞧见后,骂了一句“没用”,然后回了明月殿。
芜芫才不管她怎么说,她的身子要紧。
凤云烈到明月殿的时候,才得知凤幽兰竟然带芜芫出去了,当下出去寻找,刚刚走到院外,就瞧见了迎面走来的两人,凤幽兰一身绯红走在前面,而她的身后则跟着一个几乎缩在披风里的小人儿,瞧着她那模样,凤云烈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缓步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