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一下子苍老了这么多的李世民，李丽质顿时百感交集。

她的声音，不由凝噎起来。

“父皇，你还好吗？”

李世民的眼睛，布满血丝，如同一只受伤的野兽，变得多疑、猜忌、痛苦、孤独，等诸多复杂的表情，糅杂在一起，让李丽质看的心碎。

李世民看着李丽质，眼神逐渐变得柔和起来。

半晌之后，李世民忽然问道：“丽质，昨天你为何没来？”

“昨天？我……”

李世民轻轻一笑说道：“是哪苏长生没让你来吧？”

李丽质的眼睛，不由瞪的大大的，脸上露出一副不可思议之色。

为什么夫君昨日不让我来？

为什么父皇一下子便能猜的到呢？

到底还是父皇更加老奸巨猾啊，啊，不，是父皇更聪明。

只听李世民叹了口气说道：“如果你昨日便来的话，朕一定会猜忌苏长生，怀疑他是不是也参与了这两个逆子的造反。”

“但是你昨日没来，父皇便不会再猜忌他了，呵呵，这个苏长生，一直都是个聪明人啊。”

“不过，他虽然并没有参与其中，但是或许，他早就能够猜测到这些事情会发生了啊。”

“怪不得，他当时会远离太子和李泰。嗯？这么说来，李泰将来，也没有丝毫的机会？又或者，将来他也会走出那一步不成？”

李世民的话，李丽质能听懂他说的每一个字，但是却是有些难以理解李世民想要表达的意思。

父皇说的夫君远离太子和李泰的事情，哪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夫君怎么可能那时候就猜测到他们会造反呢？

难道不是因为夫君对他们根本看不上眼吗？

殊不知，此时李世民心里，却是隐隐有些猜测，并且已经有些接近事情的真相了。

李世民的猜测是，苏长生一定有某种未卜先知的能力。

他大概可以预测到将来可以发生的一些事情。

比方说，刚刚认识的时候，他就预测，突厥有可能犯边，然后突厥果然来的。

当时他的理由是关内道靠近边境的地方，因为天气寒冷，牛羊大面积冻死。

市面上一下子涌入了许多牛羊肉，导致牛羊肉价格下降。

因此断定，突厥境内死亡的牛羊一定会更多。

突厥一定没办法过冬，他们一定会入侵大唐。

苏长生的理由十分正当，但是李世民事后怀疑，他并不是因为这一点才推断出突厥会犯边的。

后来还有多次这样的例子，比方说大唐大旱的时候，苏长生就提前在准备粮食。

还有缺盐等等，许多事情，苏长生都隐晦地变现出了未卜先知的能力。

好吧，苏长生的确有一些未卜先知的能力。

但是这个能力，只是因为他了解一些大唐的历史而已。

但是这里只是平行世界，自从苏长生来到之后，这里的发展，已经脱离了原本的历史轨迹。

后来苏长生能够未卜先知的地方已经越来越少了。

有好多事情，苏长生其实只不过是凭借着自己的知识和见识解决的。

但是李世民对苏长生已经有种先入为主的观念，他觉得苏长生就是未卜先知。

其实，昨天李世民是有些猜忌苏长生的。

并且一旦苏长生真的卷入造反之中的话，那么后果就实在是太可怕了。

但是昨天李丽质并没有来皇宫探查情况。

李世民也逐渐冷静下来，然后再分析一下，发现苏长生不可能参与其中。

因为如果苏长生真的参与其中的话，他们怎么可能失败的这么惨？

甚至，他们都不可能会失败。

昨天，李世民也在推测苏长生会不会谋反，有没有这个可能性。

最后李世民猜测，应该并不会。

因为从古至今，但凡能够预测未来的人，从来没有人谋反过。

因为他们预测未来，本来就是一种十分逆天的能力了。

如果再谋反的话，哪真是天理难容，必定不能成事。

因此，李世民猜测，苏长生之所以和李恪走的那么近。

怕不是因为，最终李恪才是最终的太子人选，并且在自己百年之后，成功登基上位了吧？

原本李世民自己，对苏长生十分亲近蜀王，而远离太子和李泰，还有些疑惑。

而直到李佑和太子造反之后，李世民无意中想到。

苏长生怕是早已经料到了这一切啊。

……

李丽质不由问道：“父皇，太子殿下，真的造反了？”

李世民自嘲地一笑说道：“是啊，那个孽子，觉得我要废了他，所以，他就迫不及待地，想要杀死我，然后他好上位。”

听到这里，李丽质连忙说道：“怎么会呢？太子怎么可能想杀死你呢？他只是想要父皇把皇位传给他……”

说道这里，李丽质觉得不妥，连忙捂嘴。

李世民眼神先是一凛，随即笑道：“幸好是你这么说，如果是苏长生胆敢这么说的话，朕早就砍下他的脑袋来了。”

李丽质吐了吐舌头，然后央求道：“父皇，太子并没有想要杀死你的心思，他犯了错，父皇你狠狠地责罚他，但是求父皇饶他一命行吗？”

李世民冷哼了一声说道：“他无君无父，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来，朕还怎么饶恕他？”

“况且，即便朕想饶他，难道大唐的律法也能饶他？难道文武百官也能饶他不成？”

造反谋逆是诛灭九族的罪名。

李承乾是太子，当然不会诛灭九族。

甚至就连他的子嗣，都能得以保全。

但是当事人是必死无疑的。

即便是李世民想要保他，都十分难保。

李丽质忍不住说道：“父皇，你是皇帝，你金口玉言，只要你不要杀太子，百官怎么敢和你作对呢？”

李世民怒道：“朕虽然贵为一国之君，然而这天下，也不是朕一个人说了就算的。”

“就拿哪魏征来说，就敢时不时的对朕来个死谏。他自己做下了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你让朕还怎么保他？”

李丽质垂泪说道：“父皇，母后去了，我们都成了没娘的孩子。”

“所谓长兄如父，如果大哥再走了的话，我们兄妹几个，以后还有什么依靠呢？”

说罢，李丽质不由失声痛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