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东问胸腹鼓动,体内的源力在胸腔汇聚,沿着玄妙的路径游走,最终自咽喉喷出。
“吼!”
肉眼可见的音波朝着前方冲去。
音波所过,横扫一切,草木碎裂、泥土飞扬、墙倒屋塌,水面更是像引爆了无数炸弹,轰然炸开。
前方十余丈,瞬息间化作一片狼藉。
音波功!
“啊!”
“我的耳朵……”
隐藏在其中的黑衣人七窍流血、眼耳失聪,惨叫着踉跄奔出,随即被天虎帮帮众斩杀干净。
“杨兄。”
鲁东问摸了摸自己的光头,一脸憨笑看向杨玄:
“听你的果然没错,这里还真的藏着些不知死活的天水寨匪人,如果没有你的提醒,我们这次怕是损失惨重,谁能想到这里竟然会有埋伏?”
“是鲁兄手段了得。”杨玄脸带赞叹:
“虎啸八方、音震十里,不愧是鲁兄。”
“佩服!”
“佩服!”
“哈哈……”鲁东问朗笑:
“我这音波功威能虽然不错,但蓄力太慢,攻击散乱,对于高手来说,几乎没有作用。”
杨玄摇头。
对方是谦虚,他自不会当真。
刚才那等情况,就算是他被音波罩住,也绝不会好受,即使扛过去,实力也会严重受损。
而且这等大规模杀伤手段,本就罕见。
“两位护法!”
这时,一人飞身扑至,急道:
“我们从一人尸体上搜到一封密信,南路庄庄护法、北路杨副帮主带的人可能都遭到埋伏。”
“什么?”
两人面色大变。
…………
庄损之双目微垂,扫眼周遭,自己带来的人正被黑衣人屠杀,他的面上却毫无变化。
似乎手下的死,对他来说毫无影响。
就连前不久与他有说有笑的人躺在脚下,眼神也是波澜不起。
“陷阱?”
“两位黑铁。”
目视前方两人,他嘴角微翘:
“倒是看得起庄某。”
“姓庄的,束手就擒,还能少受些罪。”其中一人闷声开口:
“跟我们回去,若是能交代出一些有用的东西,兴许还能饶你一命。”
“口气倒是不小。”庄损之微微活动脖颈:
“太久没有跟人动过手,我都快要忘了自己擅长做什么了,正好有些手痒,今日就拿你们试试手。”
“……”
两人对视,眼神同时一沉。
黑铁高手,没有一个会是傻子,就算是狂妄自负,也需要本钱。
“动手!”
一声低喝,两人齐齐出手。
一刀、一剑,刀光剑影笼罩全场,凌厉杀机遍铺十余丈之地,冻彻一切的气息让人身躯冰冷。
“轰!”
庄损之单脚踏地,衣衫狂震。
太玄指指定乾坤!
天罗杀网!
指劲纵横,交错成网,一双肉掌、十根手指在庄损之手中化作杀伐利器,与刀剑相撞。
锋利的指劲,硬生生插入刀剑之中。
“叮叮……当当……”
“彭!”
人影交错。
庄损之轻飘飘落地,对面两人却连连后退,眼露惊恐。
“好厉害!”
“小心!”
两人面色一凝,心头发沉。
此番选的对手竟然是个硬茬,年纪轻轻,修为、实力已是不亚于精修几十年的老牌黑铁。
距离黑铁中期,怕也不过半步。
消息有误!
姓庄的远比预料中的要强。
“杀!”
吼声如雷,三人再次撞在一起。
一刀一剑两人久经杀伐,更是经常一起联手对敌,实力自不必多说。
但庄损之。
年纪虽小,手段却狠毒老辣,比之两人有过之而无不及,十指弹动,竟死死把他们压制。
稳稳占据上风!
“哗啦啦……”
场中厮杀不过片刻,远处就传来一阵喧哗声。
更有呼喊声响起。
两人牙关一咬,齐齐爆发,口中大喝:
“走!”
“想走?”庄损之飞身扑上:
“问过我没有!”
“叮……当……”
“轰!”
劲气轰鸣中,两道人影斜斜飞出,其中一人身在半空,口喷鲜血,猛的扯住另外一人,跃入不远处的水底。
庄损之落在河岸,皱眉看向不起波澜的水面。
“庄护法,穷寇莫追!”
赶来的鲁东问急急大喝,眼中更是狂喜:
“以一敌二,尚且能胜,若非刚才那人以秘法激发气血逃遁,怕是未必能逃过一劫,庄护法武功了得。”
“过奖。”
庄损之淡淡一笑,飞身扑向场中其他黑衣人:
“先解决了对手再说。”
“说的是!”
鲁东问点头应是,大叫一声冲上。
杨玄则是若有所思,庄损之刚才那等老辣手法,凶狠凌厉,不似正途,倒像是血藤楼的暗卫刺客手段。
摇了摇头,他不再去想。
离开石城那么多年,谁也不知道对方经历了什么。
倒是天水寨的反扑,虽然未对他们这两路造成多大影响,但其他人怕未必有这么好的运气。
*
*
*
功法的纯熟与否,意味着运转之际的效率高低。
同样一份宝药。
入门的神煌诀,可能需要几天才能尽数消化其中的药力,圆满境界,则仅需几個时辰。
纳入体内的源力,速度更是天差地别。
如果说入门神煌诀,一个时辰的修炼效力为一的话,那圆满境界,效力则可能是六或七。
两者之间的区别。
好似庸人与天之骄子。
周甲对神煌诀的感悟,已至巅峰大圆满,运转之际实际的层次,也已堪堪达到圆满。
炼化宝药,自然速度惊人。
就算是修炼起来,也远超同侪。
“呼……”
“吸……”
一呼一吸间,海量源力被神煌诀吞噬、炼化,融入体内,并朝着第六关‘喉’关不停冲击。
几乎没有人,能在短短数年间,把神煌诀修至圆满。
也不会有人。
能有源源不断的源质宝药服用。
而周甲。
两者兼得。
修为增长之快,可想而知,几乎一日千里,每一日修为都比前一日有着长足的进步。
“嗡……”
胸腹震颤,劲气一凝。
玉髓丹内蕴药力,已被尽数炼化。
“唰!”
一道亮光于瞬息间照亮整间房屋,周甲目泛神光,身上气息缓缓收敛,伸手五指虚握。
“五关破半!”
“可惜……”
扫了眼身旁空荡荡的丹瓶,他遗憾摇头。
鹰巢那边,通天仪仍然未有收获,源髓的稀少,也让金鹰不敢贸然扩大探寻的范围。
不然。
就算找到世界碎片,没有了源髓,一样不能把人送过去,只能眼睁睁看着、无能为力。
定了定神,周甲拿起身旁的一本秘籍,翻到此前观看的位置,细细品读。
这是一门拳法。
五行拳!
名字普普通通,似乎是烂大街的功法,实则品阶不低,比铁元派的功法还强上一截。
黑铁武技!
此功是他从天虎帮宝库里拿出来的,以雷眉对他的偏爱,只是一句话,就得了十几本秘籍。
每一本,都极其了得。
五行拳!
五行掌!
五蕴五脏功!
五色剑!
……
这些功法都有很明显的特征,与五行相关,有的涉及五行变换、有的指向五脏五色。
周甲的想法也很简单。
五雷斧法是他目前为止最强的对敌手段,而且得益于悟法、掌兵特质,距离彻底掌握的大圆满境界已然不远。
到时,就再也没有办法进步。
唯有增加修为,才能增加威力。
但修为的增加并非一朝一夕之功,有着悟法、掌兵特质,不好好利用,岂不是暴殄天赋。
五雷斧法品阶极高,根本没有什么功法可以从更高的层次助它更上一层楼,唯有自食其力。
五行!
就是周甲想的出路。
雷霸天的天打五雷轰,威力了得,尽显雷法之妙。
化作五雷斧法之后,精妙更胜一筹,五雷生变,生生不息,已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但不论是雷霸天,还是周甲,注重的都是一个‘雷’字。
五雷,
只不过是为了更好的发挥雷霆之力。
对于五行之力的了解,实则并不多,若是能真正把五行与雷法相融,才算真正的五雷。
‘五行在天地运转之中,多指阴阳演变而来的五种基本变化,来表述世界、物质的变换过程。’
‘五行顺生逆克,又指五色、五脏……’
‘寻其根本,并非金木水火土五态,所谓的金木水火土,只是一个叫法,而非实指。’
‘换个名字,也是一样。’
“咦?”
周甲抬头,面露惊疑。
也不知是因为修行时间日久,还是掌兵特质对五雷的掌控反哺自身,还是悟法的特质在冥冥中影响着他。
在思考功法之际,即使未曾消耗源能,周甲对于武技根源的了解,也是出乎意料的快。
好似灵窍大开,思路通畅。
念头一动,诸多思绪纷沓而来,且清晰如画,丝毫不显混乱,想要什么就能联系到什么。
“天才!”
周甲苦笑:
“我现在算是明白,为何当初上学的时候,有的问题有人一点就通、一说就通,而自己需苦思冥想,绞尽脑汁才能明白。”
“这其中的差距……”
“难以道理计!”
就在这时,他双耳轻颤,随手敲动一旁的铜铃。
“副帮主。”
刘章闻声推门入内,拱手施礼:
“您有事吩咐?”
“北边怎么回事?”周甲开口:
“怎么这么吵?”
“昨日我们大举进攻天水寨水岛,兵分数路,结果大部分都中途遇袭,损失可谓惨重。”刘章沉声道:
“应该是在讨论此事。”
“哦!”周甲侧耳倾听,缓缓点头:
“为何没叫我?”
“帮主交代过,若无必要,不要打扰您的修行。”刘章精神一震:
“不过同时也有交代,您要是想去议事的话,随时都可以过去,副帮主可是要旁听?”
“算了。”
周甲摆了摆手:
“你下去吧。”
“是。”
刘章面带遗憾,躬身退下,同时随手带上房门。
周甲端坐屋内,面露沉思,随后放下手中书册,双耳轻轻颤抖,无数声音一窝蜂涌来。
随着修为的提升,听风特质的覆盖范围也越来越广。
他虽然端坐此地,但偌大天虎帮驻地内的一丝一毫动静,都能听的一清二楚、无一遗漏。
只不过太多的杂音,就算是他也会感到头昏脑涨,所以平常时候,并不会诸多激发。
…………
大殿内,喧哗声不断。
雷眉毕竟年少,更是缺乏处理帮务的经验,一番大胜把她的威望推至巅峰,接下来的考验,却未能让人满意。
两个多月。
坐拥十几位黑铁强者,帮众听从调遣,收拾已经分崩离析的天水寨,竟是屡屡受挫。
甚至,
损失惨重。
这自然引得不少人不满。
毕竟上层吵归吵、闹归闹,作为底层也只能看个热闹,现今做的事,却是事关身家性命,自然是毫厘必争。
上面人的一个决策错误,可能就是上百人的生死。
这个责任,总要有人要承担。
殿中的众人都是老油子,虽然知道事情不对,推卸责任的速度却快的惊人,唯有雷眉不懂其中内情,被不少人埋怨上。
殿外。
轮值人员接班。
站了半天的吴六终于得到放松的机会,伸了伸拦腰,挥手朝其他人示意了一下,踱着小碎步,来到茅厕附近。
他靠前站着,整理了一下裤腰带,随手轻弹,一个满是鬼画符的绢布就落在墙角暗处。
墙角泥土松动,一只类似蜈蚣一样的东西从中探出,嘴巴张开,把那绢布一点点吞进肚子里。
然后千足爬动,破开土壤朝院外退去。
“呼……”
吴六松了口气,系紧裤腰带,眯眼转身。
“啊!”
身后站着的人影,让他面色唰的一白,浑身冰冷,意识一片空白,整个人都僵在原地。
“周……周副帮主。”
“嗯。”
周甲点头:
“你也来拉屎?”
“呃……”
吴六张嘴,面容扭曲,结结巴巴道:
“小解,小解。”
“你也不小了,就算是小解也不要随随便便解决,这里毕竟是帮派驻地,不是自己家。”周甲声音平淡:
“叫什么名字,这次就算了,下次别这样。”
“是,是。”吴六急急躬身、点头:
“小的吴六,下次在也不敢了。”
“去吧。”
周甲摆了摆手,随手拉开一旁茅厕的外门,见对方还没走,不由面露诧异,侧首道:
“我拉屎,你也要看?”
“不,不。”
吴六干笑:
“小的这就走,这就走。”
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