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老执掌长生教,孤竹国就是长老的私业,罪人能够为长老看家护院。”
独孤霸跪倒在地上声音凄厉。
“心思还是太多。”
苏彻随手向下一压,贪嗔痴三毒便顺着独孤霸的影子倒灌而入,他当即便感觉到胸腹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想要破胸而出。
“替我看家护院,那你不就成了这孤竹国的主人,你这是罪人吗?分明是把自己当功臣。”
独孤霸这点小心思,苏三公子洞若观火。
“这样的差事,我用谁不是用?比如他。”
苏彻指了指身后还被冰封着的吕峥。
“孤竹国主倒行逆施,忠臣之子在上仙主持之下讨得公道,成为新一代国主。这样的故事听着多么顺耳。我为什么要用你?”
“因为罪人比他强。罪人以一己之力,成就通神修为,而他还要长老看顾。罪人已经掌握了孤竹国上下,若是他来,一切都要推倒重来。就算是一条看家的狗,罪人也比他有用。”
苏彻看着下面连珠炮一般说话的独孤霸畅快一笑。
“哈哈哈哈,看家?”
“别说是黑血老魔,若是移山和弄月两个随便来上一人,你能挡住谁?是不是到时又跪在地上,来上一遍现在的戏码?”
独孤霸口中溢出一股鲜血。
他能够感受到胸腹之中正在孕育着一个生灵,现在那东西要自己爬出来了。
“记住,不是你们替我看家护院,是在我这棵大树底下轻松纳凉,连这样的道理都不明白,我凭什么托付给你?”
“因为罪人还有用,罪人不光有人脉,还有消息,这两个还丹背后还另有其人,弟子愿意……”
“我用你吗?”
苏彻抬手一抓。
若论拘拿生魂,那是长信侯的本色当行,根本的手段。
阴气翻涌,在生机断绝之后,残存的那一丝丝缕缕残灵被苏彻以生死法则操控,被强行聚合在一处。
如同碎掉的瓷器重新捏合在一起,总不会是原来的模样。
两道残灵现身,阴义和祖休拖长着脸,跪倒在地上。
“真人……”
残灵的灵昧已经破碎,被生死法则强行捏在一处,扭转生死的结果,就是总比生人呆傻一些。
换句话说,少了些天然的灵气。
正因为如此,很多事情一问就能问得清楚。
“告诉他你们是谁派来的。”
“我等是奉了赤童朱鹤之命。”
朱鹤?没听说过。
“来这里干什么?”
“窥伺长生教内的变化,有什么情况跟朱鹤联系。”
“你们如何联系?”
“有灵蛊在我囊内,一旦接头人来,灵蛊便会有所反应。”
阴义指着自己的尸身,比面对塾师的蒙童还要乖巧。
苏彻一抬手,将这两人残灵收了。
“你还知道什么?”
独孤霸闭口不言。
他也只是知道阴义和祖休这两位还丹背后另有其人,至于是谁,如何联络,根本就在掌握之外。
“所谓交易,总是要有来有往,彼此等价才能谈起。你有什么比自己这条命还要值钱的吗?我若要用你,活着能用,死了一样可以用。”
苏彻如同一个老练地商人。
这个魔头。
独孤霸心头只剩下惊惧,他对长生教“高人”的印象,还停留在画骨、金玉奴这个阶段。
觉得所谓的步虚高人,就是高来高去,整日里忙着修行,至于平日里的事务,都是心腹弟子负责处理。他自负办事得力,相信自己有可供利用的价值。
若是换成金玉奴,独孤霸自信还能有个出路。
可眼前是喜怒无常,神通广大的阳髓。
“罪人……”
苏彻不去理他,只是轻飘飘的一抬手,解去了武锻身上的束缚。
这位曾经的军将失了拘束,鲜血自眼角缓缓淌出来。
三毒界域只是在他身上轻轻一带,就留下了难以弥补的创伤。
虽然这些伤口无形无象,却是直接印在了他神魂深处,从此以后伴随着时光的流逝,他将渐渐失去心头清明,成为一个疯魔之人。
前提是苏彻留他一条性命。
武锻还保持着他原来的姿态,虽然身上已经有了暗伤,但是他依旧稳稳地握住手中银枪,轻轻抚摸着枪身。
“你没话说?”
“该杀该剐,悉听尊便。”
苏彻闻言一笑。
这个武锻倒是还有些爽利。
“我说过了,只要我愿意,可以让你生不如死。”
“我早就死了,如今我大仇得报,当真是死得其所,可恨的是许多兄弟白死了。”
武锻将银枪轻轻放到一边。
“哦?”
“长老在上,我一无所求。我只是觉得想笑。”
“想笑?”
“是。”
“自从大狱兴起之后,我侥幸得脱,一直想着如何报仇的办法。”
武锻的声音非常平静。
他远比吕峥要成熟得多。
随便研判一番局势,武锻就意识到报仇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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