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章 将计就计
皇宫中,喜庆的大红灯笼高悬而起。
每天都有各种鲜艳欲滴的鲜花,从城外的暖棚运送而来,只为了几日的赏心悦目。
几个负责伺候饮食起居的管事嬷嬷们,神情忐忑的站在院门外。
卫琤正在院子里晾晒草药,见状,眉心微蹙道:“怎么,君夫人又吃不下了?”
嬷嬷们相视苦笑,为首的嬷嬷福了一礼,道:“启禀卫君,夫人这次的反应有些大,喂什么都吃不下,就想喝点酸汤,老奴已经命人煮了红果儿汤给夫人开胃服用。”
卫琤微微颔首,放下手中的簸箕,道:“我去看看吧。”
时隔小半年,蔡琰又怀上了,卫琤也没有想到会那么准,早知道就戴套了……
来到蔡琰居住的荣华殿,远远就看到宫女们正在逗弄大宝和二宝。
两个小家伙坐在木制的摇摇椅里头,由宫女推着逗弄着,咿咿呀呀,也不知道高兴什么。
蔡琰坐在一旁晒着太阳,懒洋洋的靠着软榻,手里捧着一本书,似看非看。
见到卫琤到来,宫女们急忙起身行礼,蔡琰抬了抬眼睛,道:“夫君怎么来了?”
卫琤见她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心疼的揉了下她的额头,道:“怎么不进屋歇着,屋外风大,万一着凉了可怎么办?”
蔡琰一张婴儿肥的小脸蛋微微发烫,瞥了眼旁边的宫女和嬷嬷们,轻声应道:“屋里闷得慌,是我让她们搬出来透透气的。”
卫琤坐到榻上,心疼的抚摸着蔡琰白皙的双手,宠溺道:“那我陪你坐会儿……昨儿不是去给田元皓接风了嘛,也不知道消息怎么走漏的,田元皓人刚进城,三婶就找上门来,还带了十妹妹……”
夫妻二人在园子里聊着天,就像是一对寻常人家的夫妇一般和谐而又随意,说着一些家长里短,话着一些有趣的八卦和趣事,偶尔一阵微风拂过高墙,顺便带起一阵笑。
临近傍晚的时候。
卫琤坐在书房里,手里拿着一份情报,眼里布满惊喜和难以言喻的震惊之色。
“我或许该回去一趟了,得想办法把这些东西变现。”
卫琤将记录信息的羊皮纸放在桌子上,上面的落款,赫然是张飞和孙策。
而全文最重要的一句话:……目之所及皆是翠玉,落脚之地皆是君喜之物。
卫琤拿起一旁的盒子,这是随情报一起送来的,盒子里只有一块通透的翡翠。
卫琤不懂得如何辩解此物的价值高低,但仅仅是一眼,他就知道这块翡翠绝对价值连城。
“果然侵略带来的财富才是最惊人的,仅仅是这个翡翠矿场,最少就值个几万亿美刀了。”
卫琤饶有兴致的把玩着手里的翡翠原石,直到田丰和荀彧联袂而来,他才回过神来。
见到卫琤手中握着的翡翠,田丰笑着说道:“想必这就是卫君提过多次的翠玉吧?”
卫琤微微颔首,笑道:“没错,没想到翼德和伯符他们俩,还真就给我找到了。”
荀彧好奇的打量着,疑惑道:“这石头也就是好看一点的观赏之物,实在看不出什么稀奇的。”
卫琤呵呵一笑,道:“物以稀为贵,有些东西它本身不能吃不能喝,更不值什么钱,但只要稍加引导和宣传,我就能让它变成人人趋之若鹜的大宝贝。”
“哦?”
田丰和荀彧相视一眼,都是仔细打量起那块‘不值钱’的翡翠,想看出它有什么特别之处。
卫琤哈哈一笑,将翡翠放入盒子中,道:“看来你们还是太低估舆论营销的重要性,看来我有必要为你们上一课。”
···
洛阳城外。
刘焉脸色阴沉的看着眼前的众人,手里抱着一个做工精致的袖炉,食指不时敲击着炉盖。
长子刘范正襟危坐,哪里还有外面时候的嚣张气焰,面对他嘴里的‘老家伙’乖得像个宝宝。
“都说说啊,怎么把人给我救出来,都哑巴了吗?”刘焉喝问道。
此时的刘焉也是慌得一批,他生怕卫氏的人从魇娘嘴里问出关于徐福密藏的消息,若是如此的话,他还如何谋得长生?
跟卫琤比起来,他根本就没有一战之力。
现在的他只能在心中祈祷,祈祷魇娘的嘴巴能够严实一点,最好是能够安然无恙的被放回来。
但显然是不可能的,如果被魇娘下毒的只是一个普通人,或许还有办法花重金求得受害者家属的谅解。
可好死不死,那个被下毒的二货,还真是北匈奴左贤王殿下,这下可就麻烦了。
先不说鸿胪寺那边追不追求他们的责任,便是北匈奴人就不会轻易放下仇恨。
“主公,为今之计,只有先稳住魇娘,让她主动承认罪行,免得牵连到主公啊。”
手下的谋士不明所以,还以为刘焉是怕被魇娘牵连,惹来一身骚。
也难怪,徐福秘藏干系重大,除了长子刘范,刘焉根本就没有跟他的这些手下提过。
“愚蠢,区区毒害匈奴人的罪名,某还不放在眼中。”刘焉义正言辞的说道:“某要的是把人救出来,再怎么说,魇娘也是我益州的人,眼看着她被刑拘,刘某颜面何存啊?”
众谋士面面相觑,对于魇娘,他们本就心存不满,此时确定影响不到刘焉,他们也懒得出谋划策了,更有甚者,巴不得那个女人多吃一点苦呢。
刘焉也知道自己平日里过于偏宠魇娘,让这些人心中不满了,无奈的叹了口气,看向队伍末端提着长枪的青年,问道:“张将军,伱可有办法帮我?”
被点名的青年一身皮甲,手持长枪,双目如炬的抬了抬,看向刘焉,抱拳道:“属下也无能为力。”
刘焉脸色一沉,道:“不,你有办法帮我,尊师乃是定军坊总教头,如今就在洛阳,有他出面相助,从卫所救一个人出来,简直不要太简单。”
披甲青年脸色一变。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刘璋突然起身说道:“父亲,张将军这份同门之情,那是用一份便少一分,如此用在一个庸脂俗粉身上,未免太浪费了一些,还请父亲收回成命。”
刘焉眯了眯眼睛,看向自己这个最小的儿子。
长子刘范更是怒不可遏,他一心求得长生,见弟弟帮着手下人说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四弟,父亲没有让你说话,你就乖乖把嘴闭上,莫要顶嘴冲撞了父亲。”
刘璋愣了愣,还要说话,却是被那披甲青年拦了下来。
张任感激的看向少主刘璋,同时抱拳与刘焉说道:“回禀主公,便是张某出面,恩师他老人家也不会同意出面救人的,除非张夫人是被人诬陷入狱,但显然不是,不是吗?”
刘焉脸色一变再变,最后哈哈笑道:“也罢,素闻童渊此人有任侠正义之风,他教导出来的弟子果然一个个非同凡响……”说到最后,皮笑肉不笑,显然十分的不满张任拒绝帮忙。
实在没有办法。
刘焉只能单独将长子刘范留下,沉声吩咐道:“想办法去看望魇娘,把这个交给她看,她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刘范接过刘焉递来的竹牌,眼里闪过一丝不可查觉的诧异之色,“父亲放心,此事一定办妥。”
刘焉微微颔首,捂着嘴重重咳嗽了起来。
刘范见状,冷笑一声,起身直接告退离去,连帮刘焉倒一杯热茶的孝心善举都没有。
···
翌日。
徐庶和司马懿顶着一双黑眼睛进宫求见卫君。
卫琤正在阳光房里打太极,得知徐庶二人到来,直接让女卫把人带到御花园。
徐庶二人还是第一次进入皇宫,见到用玻璃包裹起来的御花园,顿感惊为天人。
御花园中温暖如春,各色花朵争奇斗艳,百花齐放,美不胜收。
“怎么样,查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了吗?”卫琤一边打拳,一边问道。
徐庶拱手一礼,道:“按照这个魇娘的说话,确实存在传说中的长生不老药,只不过……”
卫琤神色一动,蹙眉道:“只不过什么?”
徐庶接着说道:“只不过,这一炉丹药当下还在炼制当中,按照她得到的记载,炼制这么一炉丹药需要整整五百年的地火烘烤,秦昭襄王的时候,方士就已经开始炼制,距今差不多也要五百年了,而这一炉丹药,就叫做【徐福】。”
卫琤睁大眼睛,“徐福不是一个人吗?”
徐庶摇头应道:“确切的说,是三千个童男童女的共称,这些人为了保护这一炉丹药,世代守护徐福密藏,期间不断在各地寻找奇花异果加入丹炉中,渐渐的便有人叫他们【徐福】。”
“原来如此。”
卫琤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难怪民间关于徐福的传说多种多样,便是小日子那边也有各种不同的版本流传至今。
这时,司马懿突然开口问道:“师父,您似乎对那所谓的长生不老药,不是十分的上心?”
徐庶其实也有此疑问,他们俩本来以为,卫琤得知有长生不老药的存在,一定会大喜过望的,可事实上,卫琤从始至终的表现都十分的平淡。
卫琤闻言,不由得哈哈笑道:“我不是不上心,而是害怕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历史上关于长生的传说实在太多了,但又有多少是真的呢?强如秦始皇和高祖他老人家都逃不过生老病死,我不认为自己能够免俗,自然也就不那么上心了。”
顿了顿,卫琤又说道:“不过,为了避免嫌弃不必要的纷争,此事你们还是要低调处理,至于那个女人和刘焉……事后想办法暗中解决了吧,别让他们有任何借机挑事的机会。”
“喏!”
···
当天晚上。
魇娘平安无事的被人送回了刘焉府上。
见到魇娘平安归来,刘焉第一时间将她唤来,详细询问狱中经过。
魇娘也是一脸懵逼,她只觉得自己睡了好长的一觉,醒来的时候,整个人软绵无力。
本以为是有人给她下药,可检查了自己一番,发现身上的衣裳虽然有被人脱掉的痕迹,却没有被人侵犯,也没有被用刑的迹象。
全身上下唯一可疑的地方,就是手肘内侧有几个不起眼的小红点,也不知道是什么留下来的。
再有就是尿出来的液体,不知道为何有一股很奇怪的气味,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可疑之处。
而按照魇娘的回忆,她进入牢狱后,也就喝了一碗白粥,其他的什么都没有经历,仿佛只是睡了一觉,醒来就是第二天晚上了,然后,就被告知无罪释放。
听完魇娘的讲述,刘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他也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有问题。
倒是刘范提议道:“父亲,未免夜长梦多,我建议咱们明日就直接出发赶往青州,左右该做的准备都已经做了,有卫氏的雷震子相助,炸开密藏轻而易举。”
刘焉神色一敛,微微颔首,赞同道:“没错,范儿说得在理,今日之事颇多蹊跷,未免再生事端,明日我们就赶往青州崂山,为父时日不多,这次无论如何也要得到长生不老药。”
刘范恭敬的躬身一礼,语气铿锵的说道:“父亲放心,儿子定会亲自为父亲寻来长生药。”
刘焉满意的笑了笑,看向魇娘,蹙眉道:“此番你险些害了我们,此番北上就是你将功补过的机会,若是再生事端,仔细你的小命。”
魇娘闻言,急忙换上一副妩媚妖娆的笑颜,依偎着刘焉,附耳吹气道:“主公还不相信奴家的忠诚嘛,为了你,奴家可是把亲儿子都送到州郡了呢。”
刘焉冷笑一声,揉着那柔美细腻的腰肢,朝一旁的长子刘范轻咳一声。
刘范看着父亲怀中对他投来坏笑的魇娘,强忍着心中的欲望和火气,施施然退下。
呯~
房门关上,刘范驻足在外,双拳紧握。
听着身后响起的靡靡之音,刘范紧咬着牙,深吸了几口气,这才愤然而又不甘的离去。
“等离开了洛阳地界,老家伙的死期也差不多到了,不死药,女人,都是我刘范一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