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业的就是强,陈岚做的成本核算,白手这个外行也很容易看明白。
“手,一共三个合同,七种产品,合同总价刚好八万块。帐面利润约百分之十二点三,刨去各种开支,计算利润约百分之五点一。如果加上次品率、利息、机器折旧等开支,最终利润不会超过百分之三点五。”
白手道:“就加工类来说,百分之十是最高追求,百分之五是最低要求,百分之七点五是中位数。这百分之三点五,还不如把钱存在银行吃利息,至少银行安全可靠啊。”
陈岚大惑不解,“手,丁姐在你皮箱厂待过,管过生产,当过会计,怎么一点成本概念都没有呢?”
“呵呵,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她只知道记帐,根本就没想过成本核算的重要。”
白手告诉陈岚,一只皮箱的利润都是几块钱甚至十块钱以上,小开支小浪费,平时他也不很重视,丁雅琼就更不会当回事。
“手,大工业生产,又处于商品经济时代,不能搞粗放式经营。”
白手笑了,“道理是对的,但听进去还能加以运用,可谓难之又难。合同是丁雅琼和杨教授二人一起去签的,怎么杨教授也不懂呢?”
陈岚也笑了,“你别忘了,他是个桥梁专家,也只是个桥梁专家。他对建筑工程的成本核算,你都能甩他几条大街。”
“哎,你们不都属于土木工程系吗?”白手好奇道。
“这你就不懂了吧。”陈岚道:“土木工程系现有七个专业,按严格意义上划分,杨教授的专业属于工科,以设计为主。我就读的专业属于理科,以计算为主。实际上我跟杨教授不很熟,他只是给我们上过基础科而已。”
“一个知识分子,一个回城知青,让这俩人负责管理腾飞电子器材厂,非把我的老本赔个底朝天不可。”
陈岚问道:“腾飞电子器材厂的投资,都是你的钱啊?”
白手点了点头,“关于这个,岚,我要向你解释一下。”
“别误会,别多心,我只是随口一问。”
“不,我一定要说,你一定要听。”
“好,我听。”
“首先,丁雅琼在我家乡期间,对我家帮助很大。我的三个弟弟妹妹的读书,现在成续很好,全靠她的关照。她跟我妈关系很好,凭这一点,我家就少吃很多亏。她还把一个老干部介绍我认识,让我们成为忘年交,不至于太受别人的欺负。”
陈岚听着头,只听不说。
“我真正创业赚钱,是从做饼干开始的。而饼干的配方,就是萧老太太提供的。后来饼干厂不办了,仅配方就卖了五万块,这钱应该属于萧老太太和丁姐。可她们不要,所以说,收购腾飞电子器材厂,我义不容辞。”
陈岚问道:“丁姐在你那里帮忙,你没给她工资吗?”
“当然给了,而且还包括年终分红。她和我二舅,是分红最多的两个。这两三年,我大概给了她三万多块。我的本意是,她回到上海,找个安稳的工作。然后凭着手头的钱,可以过几年富裕的生活,以抵消她十几年下乡吃的苦。”
陈岚笑了,“没想到她是要自己创业。”
“呵呵……这也没什么,十亿人民九亿商,还有一亿在商量,只是她实在不是从商的料。”
“那你打算怎么办?不管了?拿这么多钱给她练手?”
“当然不能不管。”白手道:“但现在不行,主要有两个原因。一个是让丁姐练练手也好,好在这是来料加工,与市场销售无关。就是赚不了钱,亏也亏不了多少。再说了,合同已经签订,咱们不能随意要求更改。”
“另一个原因呢?”
白手笑了,“就是丁姐要和杨教授结婚了,她正高兴着呢。等她高兴劲过去了,我再跟她说成本核算的事。”
“也对。”陈岚点了点头。
丁雅琼结婚,白手高兴。
陈岚也高兴,因为丁雅琼邀请她,和丁丁一起担任伴娘。
这时,外面响起了门铃声。千军万马
白手好奇,很少有人晚上来找他的。
肯定不是陈岚的两个女同学,她俩正在二楼看电视呢。
门铃响了两次。
白手匆匆下楼,他以为是工程队里的哪个民工来拿东西。
小跑着来到院门边,打开门一看,是好朋友陈子非,还有他老婆肖秧。
白手一边让进,一边忙道:“老陈你好,嫂子你好。稀客稀客,请进请进。”
陈子非和肖秧却不马上进门。
陈子非微笑道:“听说老弟金屋藏娇,不知我们进去,方便还是不方便。”
“老陈,你说什么呐。”
肖秧也是微笑,“我和老陈饭后散步,不知不觉就到了这里。老陈说你住在这里,我说应该拜访。小白,真的没有打扰吗?”
“嫂子,我欢迎之极。”
晚上来访,肯定有事,这是白手的第一感觉。
白手领着陈肖两口子进屋上楼。
到二楼,看到两个女孩在看电视,陈肖两口子一愣,以为白手在在玩以一搏二的把戏。
白手忙着做了介绍,陈肖两口子才松了口气。
到三楼,陈岚已在楼梯口等着。
白手又做了介绍。
打量一下陈岚,肖秧赞道:“小白,你真有眼光。”
陈子非道:“小白样样优秀,能错得了么。”
倒把陈岚说得不好意思,一边让陈肖两口子坐下,一边去拿热水瓶倒水。
白手拿烟给陈子非。
陈子非指指肖秧,再摆手拒烟,笑道:“在我家肖医生面前,我不能吸烟,这是家规。”
白手笑着收起香烟。
“吸烟有害健康。”肖秧是个外科医生,长得漂亮温柔的那个类型,但听说在家里相当威严。
陈岚倒好水,要去楼下,“陈总,肖医生,你们聊。”
肖秧却叫住陈岚,“小陈你坐,我们就是来看看,没什么事,你无需回避。”
白手点了点头。
陈岚只好坐下。
“老陈,是我皮箱厂那边有事吗?”白手问道。
“不是。”陈子非摇着头道:“你二舅管得很好,我们三五天通一次电话。再说了,你的皮箱厂要是有事,肯定你比我早知道啊。”
白手笑着问:“我二舅那口普通话,你听得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