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灰色的眼眸

结束了。王言心中暗叹一声。霍雨浩虽然败了，但可以说，他虽败犹荣。以他的修为，能够在近战状态下伤到巫风，已经足以自傲了，毕竟，他擅长的应该是控制辅助才对啊！

但是，真的结束了吗？

巫风双手抱头，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头部剧烈的刺痛令她的魂力不稳定地波动着。耻辱，这是莫大的耻辱啊！

剧烈地头痛好不容易渐渐减轻了，巫风看到王言已经站在两人中间，知道今天恐怕不能再对霍雨浩出手了，但心中的愤怒却依旧让她歇斯底里地怒吼道：“霍雨浩，你给我等着，只要你在一班一天，我就针对你一天，直到你滚出史莱克学院为止！”

在众人的注视下，霍雨浩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当他抬起头的时候，所有人都吃惊地发现，霍雨浩的眼睛竟然微微泛起了红色。他的目光冰冷地注视着不远处的巫风，就像是一只嗜血的猛虎要择人而噬一般。那凶狠的眼神令歇斯底里状态下的巫风就像是被毒蝎蛰了一下似的，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我还没有输！”

霍雨浩的声音有些沙哑，但却充满了一种坚定而决绝的味道。是的，他还没有输，只要还有一丝力气，他都绝不会认输。心中的倔强与执念支撑着他，身体的痛苦，言语的侮辱，令霍雨浩压抑多年的怨恨在这一刻宛如井喷一般迸发出来。

而也就在这时候，突然，他的身体颤抖了一下，紧接着，淡红色的眼眸再次变了颜色，变成了一种令人恐惧，充满死亡气息的，灰色！

霍雨浩竟然又站了起来，而且，他用沙哑而坚定的声音说他还没有输。

这一刻，原本以为胜负已定的学员们再次安静下来，他们有些目瞪口呆地看着霍雨浩，他们甚至无法想象，究竟是什么力量支撑着霍雨浩在受到巫风重击之后居然还爬得起来。一个班长的竞争权真的就那么重要吗？

其实当不当班长，对于霍雨浩来说，真的不重要。但重要的是尊严，他不能让自己的尊严任人侮辱。所以他在明知必败时选择了战，在身受重伤时重新站起。

巫风的歇斯底里在看到霍雨浩眼中的红色时就消散了几分，而当他的眼眸竟然缓缓变成灰色时，巫风突然感觉到，似乎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掐住了自己的喉咙，竟然产生了窒息的感觉。

她第一次觉得，霍雨浩竟然是可怕的，令她心中产生恐惧的。无论她多么强势，毕竟也还只是一名不到十二岁的小姑娘而已。

王言看到霍雨浩的样子也呆住了，他迅速退开几步，心脏更是不受控制地迅速跳动起来，因为他想到了一个可能，有关本体武魂的可能。所以他没有中断这场斗魂之战，而是死死地盯住霍雨浩，感受着他此时的变化。

霍雨浩确实在变，就在他血灌瞳仁，心中依然充斥着不屈战意，体内的怨恨奔涌而起的时候，突然间，在他的精神之海中，一团清凉悄然散开，那清凉的气流瞬间覆盖了他精神之海的每一个角落，而天梦冰蚕的惊疑声也随之想起。

灰色，霍雨浩的精神之海在这一瞬变成了灰色，而原本一只沉寂在他脑海之中的那颗灰色珠子却消失了。

清凉的感觉悄无声息地抚平了霍雨浩升腾而起的怨愤情绪，柔和的气息令霍雨浩的神智迅速恢复，而他的双眸也因为精神之海的变化而变成了灰色。

“不要让仇恨蒙蔽了双眼。”苍老的声音清晰地在霍雨浩的精神之海内响起。

十团金光几乎同时亮起，想要将那灰色气流驱除，但是，那灰色却如同无形无质一般，无论天梦冰蚕强大的本源力量如何冲击，也是浑不受力，根本没有半分消除的迹象。

“精神力的使用，应该是这样。”

霍雨浩发现，自己的身体似乎失去了控制，而所有的一切又都是那么清晰地呈现在他的大脑之中。紧接着，他就感觉到自己的魂力开始沸腾了，那依旧是他的力量，数量，强度都未曾改变的玄天功魂力。下一刻，他那已经变得灰色的灵眸就已经亮了起来。

灵魂冲击，再次发动。霍雨浩惊骇地发现，自己的灵魂冲击在发动的时候，速度竟然显得有些缓慢，就像是一条毒蛇缓缓吐出了自己的蛇信。

但是，原本是一团的灵魂冲击竟然缩减到了只有发丝粗细，向着巫风轻轻一吐，又迅速收回。

在观战的学员们眼中，霍雨浩的双眼猛然亮了起来，不再是浑浊的灰色，而是瞬间变得晶莹剔透。紧接着，那灰色的光芒轻微地闪烁了一下，下一刻，另一边就响起了巫风的尖叫。

巫风在心生恐惧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准备，将魂力集中于脑部防御。但是，就在这一瞬，她只觉得一根灰色的钢针缓缓地刺到自己面前，她甚至能够清晰地感觉到那钢针一层层地刺破自己的防御，最终在自己的大脑上轻轻地点了一下似的。

巫风整个头部带着她那利落的红色短发扬起，双眸在那一瞬间竟然也变成了灰色，然后整个人就重重地向后倒去，直接陷入了昏迷之中。

战斗结束了，每一名学员都是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唐风看着所有震惊不已的学员，淡淡一笑。

霍雨浩的身体略微晃动了一下，眼中的灰色徐徐褪去，但他依旧站住了，腰杆挺得笔直。已经恢复黑色的眼眸向看台上扫去，然后他在缓步向场地外走去，再没有去看巫风一眼。

王言迅速来到巫风身边，检查了一下她的身体，她确实只是昏迷过去了而已，并没有受到真正的伤害，但王言还是赶忙抱起她，将她送去医务室。

一边跑着，王言心中一边燃烧起了火热的情绪，是的，那一定是本体武魂的二次觉醒，一定是，否则，他的眼睛怎么会变了颜色？又怎么能够战胜巫风？霍雨浩赢了，他赢了。不行，我一定要去找玄老，让玄老选中他。

霍雨浩迅速走到休息室，早在比赛结束的那一刻，王冬和萧萧就跑了出来，正好在休息室碰到一脸冷峻的霍雨浩。

“雨浩，你太棒了。”萧萧兴奋地雀跃着。王冬却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三两步来到霍雨浩面前。

霍雨浩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下一刻，就直接倒在了王冬身上，昏迷了过去。就连他的呼吸，都是灼热的。

霍雨浩的伤势其实要比巫风严重的多，巫风那以双魂技附体的一撞，真的重创了他。但他却一直支撑着不肯倒下，不肯在其他学员面前倒下，胸口一口执着之气支持着他一直来到休息室之中。

王冬紧紧地抱住他，在萧萧的帮助下将他背在背上，然后撒腿就往外跑。雨浩不愿意让其他人看到他这个样子，我要完成他的心愿，这是王冬此时心中唯一的想法。他迈步狂奔，直奔宿舍。

而萧萧也跟一只跟着，护送着他们回到宿舍才停下脚步。

至于唐风？比赛结束的那一刻就跟王冬和萧萧打了声招呼，让他俩去接霍雨浩，而他则是去找周思成要账了。

“风哥，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我现在没那么多钱。”周思成痛哭流涕地抱着唐风的大腿说道。

“可以，我给你一年的时间，这学期结束前你给我还清，看在同学的份上，我就不收你利息了。”唐风也没有为难周思成，淡淡道。

周思成这才从地上爬起，擦着泪水，连忙点头道：“谢谢风哥，谢谢风哥。”

将巫风送去治疗确定无事后，王言就宣布提前放学，到内院再次找到玄老，将霍雨浩有可能是本体武魂二次觉醒的情况说了。

这一次，玄老也有些震惊，本体武魂相对于其他武魂的优势之中就包括这二次觉醒。能够二次觉醒的本体武魂无不是最顶级的本体武魂存在，武魂的层次立刻就能再拔高一个台阶。所以，他急匆匆地跟着王言赶到霍雨浩和王冬的宿舍，探察了霍雨浩的身体状况。

“你看错了，他本体武魂没有二次觉醒。”玄老收回了按在霍雨浩胸口处油腻腻的手。

王言疑惑地说道：“不可能吧。不是本体武魂的二次觉醒，他的灵眸怎么会变成灰色？而且，那时候我分明感觉到他的气息不一样了啊！还战胜了一名两环强攻系魂师。玄老，要不等他醒了再试试？”

玄老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不用试了。小王啊！我知道你一直在研究本体武魂，却不能不求甚解。本体武魂如果二次觉醒后，会发生什么情况？最基础的一点他都没有达到。他的魂力还是十七级，没有任何变化。如果真的是二次觉醒，那么，他的魂力至少会上冲到二十级瓶颈。这孩子虽然还算有些天赋，但毕竟年纪较大，在十二岁之前，也完全不可能达到三十级了，和最优秀的那批还有差距。以后不要再为了他浪费我的时间。”说完，拿起酒葫芦灌了一口转身就走。

王言一脸的失望，叮嘱王冬要好好照顾霍雨浩之后也跟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