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众人再次坐定，洪老龙头颤颤巍巍的道：“听闻掌教生擒了一位邪教元婴，老朽心系我那义女，可否由老朽先问几个问题？”

宏元没必要在这种时候跟老人家争先后，便爽快的点头答应了。

但期间还是犹豫了一下，劝慰道：“龙门赶到的时候，已不见关四姐身影……人死不能复生，老龙头还是要看开些才好。”

老龙头强笑着谢过，又冲大叹主点了点头：“麻烦这位小伙子了。”后者没什么反应，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一般。

老者这才看向魔虫法王：“长关兄弟会的白纸扇，关四姐现在何处？”

魔虫法王一脸呆滞，在符咒的压制下，他仿佛被灌入了吐真剂一般，知无不言：“在南洋法王传来的消息中，白纸扇已被他偷袭身死，残躯与修为俱被吞噬，作为其拖延局势，等待我等援军赶到的资粮。”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真正听到确切消息时，众人还是一片叹息。

虽然觉得是假话的可能性不高，但老龙头还是看向了大叹主，他多希望这时这位秀楼元婴，能摇着头，说这是假话。

可现实总是这么残酷，大叹主阴郁的点点头，确认了消息的真实性。

一个前途大好的元婴，未来大乘可期，却居然栽在自家人手里，老龙头随时有可能咽气，哪里来得及再无缝培养一个能接掌他位置的后辈出来，可以说，关四姐的这一死，让长关兄弟会立马陷入青黄不接，可能要掉入次级势力行列的窘迫局面。

虽说修行界衡量一个势力的标准，并不单单以大乘数量来判断，即便是龙门、鎏金院这样甚至能一家单挑好几家大势力的组织，也不时会有断档的状况发生，衡量一个势力算不算顶尖，要看传承的稳定性、推广的适用性、弟子基数、元婴数量、经济实力、公信力、执行力等多方面，但长关兄弟会崛起也不过这一百多年的事，以前也只是个次级势力。

可以说，是洪老龙头一手，将长关会带上了华夏顶尖组织的行列，也是他一拳一脚，在东三省打下赫赫威名，稳定了地盘，至于现在的双花红棍梁世保，早年间还没他呢。

要是关四姐没死，在老龙头的倾力培养下，本身资质也够天才，迈入大乘只是时间问题，长关兄弟会的两任龙头顺利交接，下面的人看得到自家的顶尖力量，心里有谱，胆气也壮，就算出了什么问题，也能咬着牙扛过去。

但现在不行了，关四姐先死，等到那天老龙头再也熬不住了，撒手人寰，不说高层内部会不会因为龙头之位内斗消耗，即便顺利的推了一个元婴上去接掌大位，可毕竟不是大乘，至于哪天才能突破，谁也不知道，这种情况下，势力的抗冲击能力就会弱很多，可能稍微遇到点风吹草动，就有人要散伙分行李，更何况，这次的腾云工厂事件，足足让长关兄弟会损失了近三分之一的资产，可谓是伤筋动骨了。

洪老龙头叹了口气，但也没表示什么，而是接着对魔虫法王问道：“你们的法王，是什么时候潜伏到我们内部的。”

“南洋法王本身就是海外分舵的子弟，他的父母都是长关会成员，其幼年接触到了我圣神教义，深受吸引，投诚而来，在其接任海外长老之位前，他就已经是我圣神会的四大法王之一了。”

残酷的现实如同一击响亮的巴掌，狠狠甩在老龙头脸上，是有多识人不明，才能让一个邪教法王接任海外长老这么重要的实权位置。

要知道，这种级别的位置任命，都是要当着龙头的面进行的，要说什么老龙头不在，是下面的人疏忽了，那是绝不可能的。

“哎，老眼昏花，也怨不得别人。”

这位叱咤风云了近百年的老者突然剧烈的咳嗽了两声，在身后的老妪帮其顺了半天气后，才缓缓回复。

他抬起头，继续问道：“那么，我长关会内，可还有你们的人？”

想想也对，要是连长老都是人家的内应，想来下层安插的人应该更多。

“我不清楚，每位法王的手下由他们自己掌控，自由度很高。”魔虫法王僵硬道：“但根据一般习惯，当潜伏在其他组织内的一人暴露时，所有他的下线成员会立刻抛弃伪装，各自逃窜。”

这是怕拔出萝卜带出泥啊，邪神崇拜会玩潜伏都玩出心得了，这让在座的所有势力都感到背后发凉。

“你们还有人潜伏在别的势力中吗？元婴级别的还有几个？”这是宏元问的问题，显然内奸这件事，影响范围已经不局限于长关兄弟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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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势力都有。”魔虫法王的这句话惊得所有人差点跳起来，立马就回去自查。

“但元婴级别的只有南洋法王一个，其余势力中，最多也不过金丹境界。”后面这句话让人们安心不少，只要不是元婴，就不算真正意义上的高层，能够获取的信息，和造成的破坏都相对有限。

洪老龙头闭目沉思，突然睁开眼：“今日来的正道联盟之中，可有你们的人？”

众人一惊，对啊，既然每个势力都或多或少有被渗透，那么没道理他们这些从门派里选出来的精英弟子，就全都是干净的啊！

这下，众人互相打量，都变得不信任起来。

魔虫法王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感知什么：“我……我不能确定……我能够感知到一些圣神的气息，但我无法分辨是刚才战斗中沾染上的，还是潜伏的弟子身上的。”

龙门的一行人都是刚打完架回来的，身上占了不知道多少魔崽子的血，在大礼堂这种密闭的环境里待了这么久，早就与其它气息混在一起，难以分辨了。

宏元皱眉，思考了一下，抬头道：“看来，我们直接奔袭邪神崇拜会总坛的计划得缓一缓了。”

鹿院士点头道：“不错，我建议各势力立即展开自查，除了元婴之外，所有人不得以任何理由拒绝查验。”

宏元接话道：“我们没有太多时间耽搁，自查最多一天，麾下法王被生擒，邪教大祭司连夜转移总坛的可能性很高，我们必须尽早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