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委的一干领导,关允亲眼所见的没有几人,但从电视报纸上见到的省委领导,就是全部了。作为市委一秘,如果不能对省委主要领导的名字和职务耳熟能详,如果做不到一眼就认出是哪一位省委领导,就是天大的失职,就不是合格的市委一秘。
在县里,要时刻关注市委领导。在市里,就要目光向上,时刻留意省委领导。人在官场,要做到目光向上,双手在中间,双脚在实地,是一个真正的官场人。
目光向上就是时刻留意上级领导的一举一动,要有未雨绸缪的眼光,要有领会领导意图的先机。双手在中间就是虽然目光向上,但还是要做好手头工作,用实力说话。双脚在实地的含义是,要脚踏实地,深入到群众中间,密切联系群众。
关允早就被老容头教导要做到三合一,也早就做到了双脚在实地,双手在中间,而目光始终向上,所以他能远距离一眼认出木果法,何况木果法的大名多次传入到他的耳中,他不多加留意都不行。
木果法面相显得年轻,正宗的国字形脸,浓眉,眼睛不大,但很有神,耳朵又大又有耳轮,不说别的,光是相貌就可以说很有福相。
关允离木果法稍远,但依然可以清楚地看清木果法的一举一动,和李丁山随意的坐姿、李逸风拘谨的神态不同的是,木果法淡然而坐,却官威十足。给人一种不动如山的感觉,沉稳,有力,虽然他脸上也有笑容,但笑容之中也透露着一股威严和严肃,让关允第一次体验到了威严所带来的巨大的压力!
是的,尽管他不是和木果法面对面而坐。却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莫大的威压,这种压力在蒋雪松身上没有感受到,甚至在胡峻议咄咄逼人的威风下。也没有让关允内心大起波澜,但现在,即使距离木果法有数米之遥。即使木果法明显没有刻意外放威势,却还是如一股无形的波动,瞬间冲击在关允的胸口,一时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记得在齐家,齐全平易近人,在他身上几乎感受不到省委副书记的威严,当然关允也知道,官场中人都有几副面孔,在家中会是父亲的形象,齐全没有流露官威。并不是他没有官威,相反,他的和蔼可亲能显示出他的官场之道已经炉火纯青,达到了官威收入自如的境界。
在会所这样的私人性质聚会的场所,木果法又是面对李丁山和李逸风——李逸风和李丁山怎么认识暂且不论。李逸风和木果法又有什么关系也不必说——却还是官威外放,固然让关允为之一惊,又一深想,却又觉得木果法过于气势凌人了。作为省委秘书长,应该是平和从容的气质,而不是咄咄逼人。
相比齐全。木果法的收放自如的火候还是有所不如。
关允微一摇头,转身要走——不管李逸风和李丁山、木果法的会面是什么性质,又或者商量什么大事,都和他无关——不料一迈步,却见李逸风不经意向他投来一瞥,随后李逸风一脸惊喜,站了起来,冲他喊了一句:“关允,这么巧?”
关允并不想结识李丁山和木果法,总觉得不合眼缘,但被李逸风叫住,就只能露面了,他回身对苏墨虞说了一句:“等我一下。”
苏墨虞点头说道:“我去旁边的隔间等你。”她转身进了隔间,娉娉婷婷的身影一晃,在迷离的灯光下,就如一个迷幻的梦。而她的身后,也有一个浅蓝色的身影一晃,赫然是一直亦步亦趋的女鬼妆女孩。
关允没空理会女鬼妆女孩一直跟在身后是什么心思,他几步来到李逸风几人的隔间,李逸风已经站了起来,李丁山和木果法却还是坐着未动,不过二人审视的目光却同时落在了他的身上。
李逸风一脸惊喜:“没想到你也在,关允,你和谁一起来的?”
这句话问得很有水平,言外之意就是以关允的身份,没有人带领的话,他不够资格进入世纪会所。关允也注意到了李丁山和木果法对他近乎视而不见的态度,就微微一笑说道:“齐昂洋。”
此话一出,李丁山和木果法对视一眼,一时动容。
李逸风也是微微一怔,他原本就是随口一问,也知道肯定是有一定级别的人物带了关允进来,没想到竟然是燕省第一公齐昂洋。
齐昂洋在省城的名气之大,绝对是让无数人仰视见的人物,不仅仅在于齐昂洋有一个省委副书记的爸爸,还在于齐昂洋本人的华和能力,他名下的燕山集团,放眼整个燕省也是一等一的大企业,在燕省工商界,有着举足轻重的位置。
关允什么时候和齐昂洋关系密切了?李逸风心里清楚,齐昂洋为人眼高过顶,轻易不会交友,关允能入了齐昂洋之眼,岂不是说明,关允进入了齐全的视线?
了得,真是了得,一步一个脚印,从县长通讯员到市委一秘,现在又成功和燕省第一公交友,关允果然是个人物。
“木秘书长、李站长,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关允,黄梁市委蒋书记的秘书。”李逸风忙热情地介绍关允,态度之亲切,似乎和关允的关系多密切一样,脸上的笑容也是与有荣焉,“关允,这位是省委常委、省委秘书长木果法,这位是国家青年报驻燕省记者站站长李丁山。”
在听到关允是和齐昂洋一起前来的时候,李丁山和木果法只是微微动容,但听到关允就是黄梁市委一秘时,二人同时为之变色,木果法还好,一惊之下并没有站起,只是冲关允微一点头,而李丁山却是一下站了起来,伸手和关允握手。
“关秘书,幸会,幸会。”李丁山宽厚有力的大手紧紧握住关允的手,热情而客气地说道,“早就听蒋书记和夏莱提起过你。”
没想到关允并不感兴趣的李丁山对他还十分热情,关允也抱以一笑:“李站长,幸会。”
木果法并未起身,伸手和关允握手:“关秘书年轻有为,是整个燕省年轻的市委一秘,上次召开省委办公厅开会时我还特意提到你,说你担任市委一秘,是一次在干部任用上敢于打破常规的有益的尝试,是响应中组部关于干部年轻化提议的具体落实,我正打算向黄梁市委提议,把你的事例上报到省委组织部,当成省委组织部在干部年轻化上面的一个重大创成果向中组部汇报……”
这……一瞬间关允大脑一片空白,传闻中的极有来历的省委秘书长木果法,沉稳有度、极有城府,怎么只一见面就向他说出这样一番惊人之语,一时让关允理解不了木果法究竟是何用意。
好吧,就当木果法真有此意,真想将他的事例经省委组织部上报中组部,问题是,也不必现在提起,让关允难以理解的是,木果法只是省委秘书长,只有建议权而没有决定权,提名权和决定权都在省委组织部,他又为何越位提出?
木果法果然不是一般人,只一见面,一句话就让关允迷糊了。
微微一愣,关允淡淡而恭敬地一笑:“谢谢秘书长的厚爱,我服从市委的决定。”
关允回答也很巧妙,他强调服从市委的决定,可不是无视省委的权威,而是在暗示他的事例是不是上报,一切要由蒋雪松点头。
木果法眼中闪过一丝讶然,心想关允果然名不虚传,说话滴水不漏,不被他的测试所动,果然是一个少见的沉稳的年轻人。
李丁山和木果法的心思大同小异,对关允的镇静和从容的应答暗暗赞叹,关允比起夏想还是要成熟稳重一些。一想到夏想,李丁山心中又忽然迸发了万丈豪情,马上就要成立国家青年报经科文公司了,夏想大学一毕业就来帮他,希望夏想能如关允一样迅速地成长起来,成为公司的栋梁之材。
又想起木果法再次提议他去挂职担任县委书记一事,他不由心中一阵无奈,他无心于仕途,机会还是让给别人好了。听说李逸风提名了别人,也好,比起县委书记的权力,成立一家公司在商海搏击风浪,称他的心意。
又寒喧几句,关允知道不可久留,打了招呼即可,久留就防碍别人谈事了,就告辞而去,李逸风送他出来,说道:“瓦儿还念叨你,说你也不来看她了。”
关允无奈一笑:“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替我向瓦儿说声抱歉,等春天不忙了,我一定来省城看她。也希望她好好学习,考上名牌大学。”
李逸风呵呵一笑,拍了拍关允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你的路已经走开了,以后一定要走好每一步,不能有闪失,别和我一样,至少要耽误两年的时间。”
告别李逸风,关允心头莫名有一丝沉重,其实流沙河大坝事件并不能算到李逸风头上,只不过总要有人背黑锅,李逸风只不过恰逢其时罢了。
正要迈步走进苏墨虞的隔间时,忽然听到远处传来陈天宇怒吼的声音:“齐昂洋,你混帐!”
齐昂洋又怎么了?
ps:病还没好,苦痛中。病好之后,会恢复并加速。谢谢。(未完待续){www..com感谢各位书友的支持,您的支持就是我们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