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川等了一路都没等到季冉的回答。
她下了车，直接往小楼走。
麦穗大概也是第一次等季冉下班，早早地就在客厅里等着，看见她进来，连声招呼。
“小姐上了一天班也累了吧，要不要喝杯水。”
季冉瘫在沙发上，摇了摇头示意不喝。
倒也不是身体上的累，是心累。
上一世她都没上过班，乍然经历这一回，身体不累，心倒是疲惫的很。
同事间的相处，老板的态度，每一个都是值得琢磨的东西。
季冉想起了她爸。
她才上一天班就心累成这样，爸爸一个人撑了季氏几十年，不知道有多辛苦。
季冉来了精神，给季向南了打电话。
电话铃叮铃铃的响，季冉攒了一肚子话，却被冰冷的挂电话声打散。
要知道，爸爸从来不挂她电话。
哪怕再紧急再重要的事，他都会挤出几秒钟和她说一声在忙待会打。
因为小时候有一回，她摔了一跤磕到膝盖，那个时间点保姆出去又买菜了，没有人在家。
当时她也没多大，遇事不知道该怎么办，除了爸爸的电话也记不得其他，她就打电话给他。
结果爸爸在开会，把她的电话挂断了，回家才知道是她磕到膝盖伤了骨头。
还好保姆回来的早，把她送去了医院，要不然她就要一个人拖着膝盖待一天。
从那之后爸爸再也没有挂过她的电话，就算是是她叛逆断绝关系那段时间，偶尔不小心打错，他也从没挂过她的电话。
像这样直接挂的，还是头一回。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季冉忍不住紧张起来。
她又拨了刘助的电话。
这一回终于接通了，季冉松了一口气。
“刘叔，我爸在干嘛呢？”
刘助有几秒没开口，然后才压低了声音说：“董事长在开会。”
在开会？
季冉犹疑，“什么会？”
以前可没有过，什么会能重要到连她的电话都不接？
刘助回答的很官方，“一个跨国会议，合作方涉及到好几国企业的龙头人物，很重要。”
原来是这样。
季氏最近几个季度的营收很不好，和其他国家的龙头企业合作，直接关乎季氏的命运，爸爸看重也是应该的。
只是，她怎么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季冉还没想明白，电话那头传来了几声咳嗽。
咳嗽声一开始非常大，然后像是知道自己的声音太大了，又倏地被什么掩盖，音量小了起来。
季冉听得出来，这是她爸的声音。
“刘叔我爸身体不舒服吗？”
刘助那边不知道在干什么，悉悉率率的，一阵忙乱。
他的声音听起来还有点慌，“没有，可能因为k国和国内的温差太大，董事长还没习惯。”
“你们在K国？”季冉不疑有他，“那温差是很大，麻烦你多注意一下，别让我爸感冒了，他身体不好。”
“你们还在开会吧，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好，我会多注意的。”刘助那边先挂了电话。
办公室里咳季向南还在咳个不停，刘助看着熄屏的手机，叹了一口气。
季冉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奇怪的拧起了眉。
虽然刘叔说一切正常，可是她这么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季冉想的太过入神，没有注意到，不远处刚回来的贺景初，正在不远处望着她。
他刚过来就听见季冉打电话说要季向南保重身体，挂完电话后又是一副不对劲的表情。
看她这反应，难不成是季向南出事了？
他想到今天电话里那阵急促的咳嗽声。
感冒生病根本不可能咳成这样，打电话的时候季向南应该也没有喝水，怎么会突然就咳嗽了呢？
他还说要他好好对季冉，说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季冉，只是想让季冉做她想做的事。
当时他听着没什么么，现在回过来想想，这些话听着倒像是……
托孤。
如果是这样，那么季向南一直纠结他和季冉的蜜月，就解释的通了。
季向南发现自己的身体不行了，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季冉，所以才想方设法的撮合他和季冉，就是在为季冉下半辈子的幸福谋划。
如果这是真的，以季冉对她爸的依赖程度，恐怕会很伤心吧。
贺景初担忧的看着沙发上发呆的季冉。
也不一定，这些都只是他的推测，真要细究起来，也不一定就是这样。
季向南对季冉的事一向上心，说不定只是正常的替季冉规划。
毕竟当初为了季冉他都可以威逼利诱向他下跪，总不能那时候季向南就知道自己身体出问题了吧？
贺景初又放宽了心。
一紧一松，贺景初拿不定主意，给郁川打了个电话。
郁川刚刚才把车停好。
今天贺总和他一起去车库，临出发的时候却让他开了辆普普通通的车去接夫人，他自己不知道去哪了。
去就去吧，说不定是去工作了，可刚才他前脚把车开进车库，后脚就看见贺总的车开了回来。
可想而知要么这一路上贺总都在后面跟着，要么就是一办完事就归心似箭奔回来了。
默默付出有什么用，要让人家看见啊，要让人家知道你做了多少，人家才会感激，才有可能培养感情啊。
郁川还在心里吐槽，就听见贺景初说：“你把手里的事放一放，去查一下最近季向南去了什么地方，如果他有去医院，最好看看他去医院做了什么。”
郁川迟疑的问：“您怎么突然调查起季董了？”
那不是夫人的父亲吗？
贺景初也拿不准答案，“我只是……”
只是什么呢，难道要他说只是他也感到了不安？
贺景初想到季冉的脸，说不出来。
他的声音冷了下来，“让你去就去，少废话。”
郁川一哆嗦，“我知道了。”
季冉不知道这么一会儿就发生了这么多事。
她吃饭完又学了一会儿，然后就上床休息了。
第二天，她还是早早的去上班。
电梯门打开的时候，设计部空无一人。
季冉看着空荡荡的一层楼，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