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以宁大费周章的搞这么一出,肯定不只是为了空口白牙污蔑自己一番,她肯定是有了什么能证明自己拿了东西的证据。
可是自己根本没有去动那个盒子,就是包她也一直拿在自己身边,夏以宁不可能有机会动手脚。
所以她到底有什么把握,能一口咬定东西就是她拿的?
夏以宁半倚着贺景初身上,委屈又可怜的说:“有没有证据,看看季小姐的包就知道了。”
季冉没错过夏以宁嘴角一闪而过的、得意的笑。
她的包?
难不成,她真的把东西放到自己包里了?
季冉搭着自己的包,拿不定主意,只能说,“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她只是下意识的反应,落入贺景初眼里,那就是心虚。
贺景初冷冷的说:“以宁不会说谎。”
所以说谎的是她?
她连那个戒指长什么样都不知道,他就这样给他定了死刑?
哪怕在心里无数遍告诉自己不在意,对上贺景初冷漠鄙夷的眼,季冉心里还是不可避免的一阵刺痛。
她失望至极,面上却是冷笑,嘲讽的反问:“你觉得这戒指要多好看,我才会舍了季家的面子,不惜偷也要拿到手?”
贺景初不为所动。
他送给以宁的那个戒指,的确不是什么精美贵重的东西,对于换戒指不重样的季冉来说,这种戒指可能都不会出现在她的首饰盒里。
这样的东西,她原本是没有理由拿的。
但是这是他送的。
季冉向来不喜欢其他女人靠近他,更何况他送的还是戒指,他从来没给她买过。
既然她没有,那其他人也别想得到。
这就是季冉。
贺景初狠狠看着,原本以为季冉或许是真的想和他退婚,现在看来,他都被她的演技骗了。
不知道为什么,知道季冉还喜欢他,他应该是厌烦的,可是一想到这种可能,他心里却升起了微妙的欣喜。
前几天的郁闷烦躁一扫而空,他居然都不太想计较她拿了戒指的事。
所以他说,“把东西拿出来,我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
季冉垂着眼,眼底是深深的疲惫。
她以为她能够做到无动于衷,可是原来看见自己求而不得的东西,别人这么轻易就能得到的时候,还是会觉得难过。
季冉安静的看着他,眼眸黯淡,“贺景初,我对你,太失望了。”
贺景初看着她,目露不解。
为什么自己已经不计较了,她却会是这样一个反应?
夏以宁一直在旁边看着,同为女人,她当然知道季冉在说什么,所以她立刻插话,给事情添上一把火,
“季小姐要实在不愿意就算了,一个戒指而已,丢了就丢了吧。”
“景初,你下次陪我去买过一个吧,我攒了点钱,到时候还能给你买一个。”
贺景初被她一打岔,下意识顺着她的话说:“过两天我再买一个给你。”
他们氛围和谐,季冉看着,自嘲一笑。
罢了,都是自作自受。
她不再留恋,转身离开。
夏以宁从贺景初的怀里挣扎出来,往季冉的方向走,嘴里说着:“我去送季小姐。”
季冉累极,没精力和她做戏,看都不看她一眼就往外走。
背后突然传来一声惊呼,季冉下意识转身,就看见柜子倾斜而下,扑面向她砸来。
她一惊,来不及躲开,匆忙中只能伸起手抵挡一二,然后被书架重重的砸在地上。
身体倒在地板的声音明显,季冉眼前一白,短暂的失了意识。
等她回过神,身上的书柜已经被搬开了,贺景初站在她面前,脸上是少有的担忧。
头上传来一阵温热,季冉用指尖触了触,摸到一片黏腻。
是血。
贺景初的声音响起,“你没事吧?”
季冉不声不响,看着面前的书柜出神。
书柜是塑料的,不若木质书柜那般重,砸下来的时候只是磕到了额头有点疼,其他的倒是还好。
可是比额头更疼的,是她的心。
如果他刚才没看错,书柜倒下来的时候,贺景初拉了一把夏以宁。
书柜往前倒,夏以宁站在书柜后面,怎么可能会被砸到。
不过是他担心,怕她伤着碰着。
所以哪怕明明不可能,他也是下意识的拉了一把。
可她却是完完全全的承受了书柜的重量。
那一瞬间,说不出来是难过还是心冷,季冉撑着手从地上起来,拿起自己的包,一言不发,沉默的往外走。
贺景初无端从她的背影里品出了酸涩的感觉,他想说些什么,张了嘴却发现,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夏以宁见他的注意力全部在季冉身上,娇娇弱弱的开口,“景初……”
她以为他会像以前一样再次关切自己,却不想贺景初看都没看她,只淡淡丢下一句:
“戒指我下次再给你买一个,你先回去吧。”
他说着,没再管她,大步往季冉的方向走去。
夏以宁看着他的背影,愤愤咬牙。
头很疼,季冉顺着马路,失了魂般往外走。
身后脚步身响起,季冉没有回头,拖着步子往前走。
手被人抓住,这一次他说的话却是,“我送你去医院。”
季冉挣脱开他的手,麻木的看着地面,语气淡漠,
“就不劳烦贺总了,贺总还是回去陪夏小姐吧。”
她拒之千里之外的意味明显,贺景初脸上浮现不悦,
“你是在以宁家伤到的,于情于理我都应该送你去医院。”
季冉心疲惫到了极致,听到这句话,还是忍不住扯开了一抹笑。
多讽刺啊,明明是他们有婚约,可她的未婚夫,话里话外,却是把另一个女人当做一家人。
贺景初看着她讽刺的笑,皱起眉明显想要说些什么。
视线触及她还在流血的伤口,就要脱口的话一顿,最后还是沉默下来。
季冉没注意到他的变化,她盯着地面,笑容里带着点苦涩,
“贺景初,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那么想要贺氏了。”
上一世她入狱没多久,孩子就被监狱里的犯人活活踢死了。
也就是那段时间,贺景初派人来传了个话,说他已经当上了贺家的掌权人,还说让她一个坐牢的人当贺太太,真是便宜她了。
她那时候以为,贺景初只是想要折磨她,让她痛苦。
她还在想,贺太太又如何,她心里早就没有他了。
可是如今看到夏以宁她才明白,贺景初想要贺家,终究不过是为了夏以宁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