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津,马跃的两万凉军就驻扎在这里。
采桑津是个渡口,也是个小城,然而东临河东,背靠冰,往北还可以退出内长城死守河套。
两万凉军驻扎采桑津,马跃和贾诩是经过认真讨论之后做出的决定。
首先,也是最重要的一条就是马跃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和袁绍翻脸,这并不是因为马跃害怕袁绍,马跃是希望袁绍这条豺狗在吃饱喝足之后,把目光转向黄河南边的曹操,在曹操那条恶狼没有完蛋之前,马跃对袁绍采取的策略就是纵容。
采桑津位于河东郡,与晋阳相隔近数百里,就不会过于刺激河北军。
其次,河东郡是马屠夫、贾毒士替张绣、张济叔侄选定的避难所!
一旦并州战事进行到决定性的时刻,马屠夫就会通过各种手段强迫张济、张绣叔侄就范,引军退守河东,同时与袁绍进行谈判,确保河东郡的安全。
有马跃的两万大军驻扎在采桑津,袁绍的大军就不敢肆无忌惮地南下攻打河东,更不敢越过黄河进攻河套,将来袁绍撤兵之后,并州留守军团也要始终提防来自南面河东的威胁,自然也就更加没有精力威胁河套了!
河东郡在经历了两次军阀大混战,以及董卓、马屠夫两次大迁徙之后,人口已经从中平年间的五十万锐减至不足五万!仅凭这五万百姓是不足以养活张济、张绣叔侄的并州大军地,如此一来。马屠夫就能通过粮草的供应扼住并州军的咽喉,张济就是想叛乱也会心有余而力不足。
粮草不足,张济如何举兵叛乱?
除非张济敢效法当年的马屠夫当流寇,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气和决心去当流寇的,至少在没有被逼上绝路之前是不会做这个决定的,当年马屠夫之所以当流寇,不也是因为没了活路?
在对待袁绍的大体战略上。贾毒士和凉州将领们的意见大体上是一致地。但在有些细节上。双方地意见却出现了分歧,其中如何对待上党太守张扬地问题上意见分歧最大。
上党郡位于并州最南端,东接冀州,南临司隶,郡中还有壶关险要,紧紧扼住并州、冀州的东西交通要道!从冀中前往并州,如果不走壶关而绕行北部的中山、雁门就要多走至少上千里路。壶关的险要由此可见一斑。
以马超、高顺为首的凉州将领认为上党、壶关的战略位置过于险要,绝不能让其落入袁绍的掌控之中,最稳妥地对策是出奇兵拿下张扬,然后谴精兵猛将守住上党、壶关,上党郡因为与河东郡相邻,能够获得退守河东的并州军的支援,所以守住上党是完全可能的。
将来曹操败亡、袁绍入主中原之后,凉州军如果还能够控制住壶关。将对袁绍治下的冀州腹地构成严重的威胁!从壶关出兵向东只需三百里。凉州军的兵锋就能直接杀到袁绍老巢城城下!
这将使凉军处于绝对的战略主动。
但贾毒士却认为,现在出奇兵袭占上党郡和壶关,相当于把锋利地尖刀插到袁绍地心腹要害。只能提前和袁绍集团决裂,甚至没等袁绍和曹操动手,凉州军团就必须先和河北军团拼个你死我活、两败俱伤。
这是凉州军团断然不愿意面对的结果。
马屠夫最后拍板,坚定不移地支持贾毒士,关于上党郡和壶关的抉择,凉州军团两头巨头地意见竟是惊人的一致。
时间在战争的阴云中悄然流逝,转眼间就来到了建安九年(的春天。
经过了整整一个冬天的准备,袁绍总共调集了十八万大军,兵分两路向并州大举进攻。南路大军以淳于琼为主将,逢纪为军师,许攸为监军,领军三万进攻壶关,袁绍则亲率十五万大军为北路,以田丰为军师,猛将张郃为先锋,审配为粮草接应使,大军从中山国誓师出征,大举攻入并州雁门、新兴郡。
张济部将,雁门太守张先,新兴太守雷叙同时谴使向晋阳告急。
张济接报大为吃惊,料并州军抵敌不住,便急忙以八百里加急向采桑津的凉 求援,同时又命人怀揣密信星夜赶往安邑,令侄子张采桑津,以臣属之礼面见马跃,请求马跃发兵救援。
张绣赶到采桑津的时候,许昌小朝廷派来的天使也刚刚赶到。
朝廷天使是来宣读天子诏书的,诏书中对马屠夫攘定蛮夷的功绩大加赞扬,还敕封马跃为征北将军、凉侯、假节铖。世事就是这般无常,年前马屠夫还和曹阿瞒打得死去活来,皆欲置对方于死地而后快,可转眼间曹阿瞒就谴使对马屠夫加官进爵,极尽讨好之能事。
不过,马屠夫当然不会天真地认为以曹阿瞒此举怀有什么好意,事实正好相反,曹操此举是别有险恶用心。大汉征北将军治城,节制幽、并、冀、青四州军事,曹阿瞒此举显然是想要挑起马屠夫与袁绍之间的纷争!
这就是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先天优势了,在古代,名的地位是相当之高的,军阀与军阀之间的混战,也非常讲究师出有名!如果师出无名,那就是不义之师,不义之师是很难获得士族门阀襄助的。
采桑津,马跃军帐。
许昌小朝廷派来的天使刚刚下去,马跃便抬头朗声道:“典韦何在?”
典韦铁塔似的身影出现在帐外,按剑厉声应道:“末将在此。”
马跃将圣旨包好,然后连同天子御赐的征北将军印玺一并递与典韦,说道:“派人将这道圣旨连同印玺送往并州,交与袁绍大将军帐前。”
“遵命!”
典韦抱拳一揖,接过印玺、圣旨转身离去。
贾诩捋须说道:“主公此乃明智之举。”
马跃道:“凉侯的爵位和食邑孤就笑纳了(没查出什么爵位以上可以称孤,马跃虽然只是县侯,还不是公、王,但演义中以侯称孤的例子也不少。),至于征北将军节么,那就敬谢不敏了,曹阿瞒机关算尽,想挑起孤与袁绍之间的纷争,孤偏不如他所愿,偏要他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
“报”马跃话音方落,忽有亲卫入帐跪地禀道,“主公,河东太守张竹求见。”
“张绣?”贾诩与马跃交换了一记眼神,奸笑道,“张济终于沉不住气了。”
马跃大手一挥,朗声道:“有请。”
亲兵长身而起,大步走到帐外高喊道:“凉侯有令,有请河东太守张竹大人进见”
旋即有沉重的脚步声响起,帐外人影一闪,气宇轩昂的张绣已经疾步入内,单膝跪地朗声唱道:“末将张绣,参见凉侯。”
“张绣将军快快请起。”
马跃肃手虚虚一托,张绣便顺势起身,躬身退立一侧。
说起来,马跃和张绣已经是老相识、老交情了,马屠夫率领八百流寇席卷洛阳、京畿时,就已经和张济、王匡、杨奉这三路勤王大军干过一仗了,当时的张绣还仅仅只是十八岁的锋锐少年!
转眼间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年有余,张绣也早已经从当年锋芒毕露的少年成长为沉稳内敛的大将之才了。
“世事无常啊。”马跃阴阴一笑,向张绣道,“遥想当年,将军追随令叔围攻八百流寇之时,可曾想过会有今日?”
张绣显然没想到马屠夫会突然来这么一句,看这架势倒是大有秋后算帐的意思,不由得心中忐忑,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应道:“这都是陈年往事了,而且当时兵寇有别,凉侯大人有大量,谅不致于记仇。”
马跃脸上阴霾之色忽然隐去,上前抚住张绣肩背朗声大笑道:“哈哈哈,孤不过与将军开个玩笑罢了,将军千万别往心里去。”
张绣被马屠夫的前倨后恭弄得既惊又怕,只觉背脊一片寒凉。
拱了拱手,张绣正欲言归正传时,马屠夫却伸手把住张绣的肩膀,亲热地说道:“来来来,今日孤与将军只叙私谊,不谈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