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落羽眨了眨眼睛，对蓝隐这个要求有点意外，“就这个？你早说啊。”

说完了话，落羽迈着大步走出了屋子。不到半日她就满载而归，怀里抱着好几坛不知从哪里搜刮来的酒。

她把那些酒坛放到桌上，半是真实半是吹嘘地对蓝隐说，“这些可都是陈年美酒，神仙喝了都会醉的那种。你要是想买醉，请便吧。”

蓝隐没说话，伸手默默开了其中的一坛。酒气扑面而来，闻上去和之前封温纶给他们喝的那坛有点类似——这只是蓝隐的主观臆断，她不懂酒，所以觉得这些酒闻起来都差不了太多。

落羽的桌上倒扣着两个不小的杯子，蓝隐征得落羽的同意后把它们摆正了，倒好了满满两杯酒，一杯给自己，一杯推向落羽的方向。

“坐下一起喝点吧。”她对落羽说。

落羽能这么轻易地从外面找到酒带回来，显然不是个反感酒的人。经蓝隐这么一让，马上就也坐下了，却还是故作正经道，“那就勉强陪你喝一点点，我都很久没喝了。”

两人挺像样地碰了杯，蓝隐以袖半遮面，用仙力把自己这杯酒偷偷转变成水喝下去了，落羽则是实实在在地喝了半杯酒。

如是不公平地喝了一会，落羽有点醉了，脸变得红扑扑的，话也更多起来。蓝隐斜睨着她，感觉时机应该差不多了，刚想开口问点什么，落羽就忽然站了起来。

“蓝隐，真不是我说你！”她走到蓝隐身旁，很大力地一下一下拍着蓝隐的肩膀，“你长得也太好看了吧？！我们凤族不缺美女，但是长成你这样的，我可真是第一次见到！”

“......”蓝隐无语，有点后悔刚刚没稍微拦着落羽一点。现在她好像喝得过量了，不知道等下还能不能问出有用的东西。

“你怎么不说话？你不会以为我喝多了吧？”落羽俯身朝蓝隐凑近，一开口就有浓浓的酒气朝蓝隐扑过去，“我没喝醉，我跟你说，就凭你长得好看，我单方面代表凤族接纳你了。”

现在落羽和蓝隐几乎是脸贴着脸的距离，蓝隐不知道自己是用什么定力才忍住没把落羽推开的。

成大事者能屈能伸，她告诉自己，要忍。

于是蓝隐点了点头，笑着对落羽道，“好啊，那既然我都是凤族人了，凤族的规矩我是不是要了解些？”

“那是自然。”落羽点头，接着就对蓝隐讲起凤族的一些规章来。

蓝隐万万没想到，一个看上去那么闲散自由的族群竟然也有那么多的规矩。她就这样听着落羽说了好半天，加上落羽醉了，口齿不清，用时长到蓝隐觉得她听着落羽背完了整整一本书。

终于，也不知道是说完了还是说累了，落羽说渴了，清了清嗓子，拿起酒杯就要喝。蓝隐赶紧把她拦住了，把自己的那杯水递给她，看着她咕咚咕咚地灌下去大半。

“我真高兴！”落羽一边说着一边在蓝隐背上猛拍一下，“蓝隐，以后我们可就是朋友了。”

“那是自然。”蓝隐笑笑，“落羽，刚刚你说了那么多规矩，那凤族就没有点有趣的事吗？比如传说之类的？”

担心落羽又长篇大论说起来没完，蓝隐顿了顿，补充，“我听说凤懿鸾前辈是最被凤族广泛认可的领导者，不如，你就对我说说她的事吧。”

听见凤懿鸾的名字，落羽从鼻间发出一声冷哼，“她？一个伪善者罢了。”

“为什么？”蓝隐赶紧追问。

此时的落羽却拥有着喝醉了的人基本上都有的特点，说话东一句西一句的。她没有回答蓝隐的话，而是戳着蓝隐的脸对她说，“我愿意帮你，不仅仅是因为你是须怀章的朋友，也因为你让凤懿鸾的名声变差了。恨凤懿鸾，那我们就是同道中人！来，干！”

“好了好了好了。”蓝隐赶紧把落羽又拿起的酒杯夺过去，“你已经喝得够多了，别喝了。”

“凤懿鸾她就是个伪善者。”被夺走了杯子以后，落羽又开始扯回到刚才的话题，回答起了蓝隐问的那句为什么，“当初凤族出事，她强行拉着负伤的栖夏和她一同去抵抗灾难，过后栖夏死了，她还说是栖夏自己功力不够才会那样。活下来的她变成了大善人，那栖夏呢？”

蓝隐的眸子动了动，回忆着须怀章对她讲述的那个版本。

在须怀章的讲述里，落羽对待凤懿鸾的态度也是比较尊重的，但是现在看来，落羽支持的显然是栖夏一脉。不过蓝隐没有觉得须怀章骗了自己或者落羽骗了须怀章，凤懿鸾势力强大，落羽不会在清醒的时候说出这些话也实属正常。

“那你可知，栖夏有什么很要好的朋友或者亲人吗？已经成神的那种。”蓝隐的问题变得直接了起来，问完以后才想起似乎不该这样说。

不过好在落羽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她只是重重点了点头，竖起一根手指对蓝隐说，“栖夏有个亲妹妹，叫挽秋，现在是神族的玄因神尊。”

蓝隐从未听说过这位神尊的名号。

仙族中有仙避世，神族中也有差不多的存在。蓝隐想，曾经的挽秋，如今的玄因神尊很可能就是其中的一员。

种种事情都对得上，看来那个附在她身上的灵识应该就是属于这位玄因神尊的了。

她重新朝落羽看去。几乎是感受到她目光的一瞬间，落羽趴在桌上，睡着了。

蓝隐心里一滞，逐渐意识到今天的事情是有些太顺了。思索片刻，她渐渐明白过来，勾起嘴角笑了笑，对着“睡着”的落羽轻声说了句谢谢。

随后，她迈步出了石头搭成的小屋。

确认蓝隐已经走远以后，落羽直起了身子，双手合十，咬着下唇在心里嘀咕：列祖列宗原谅我，我刚刚真的喝醉了，我不是故意告诉蓝隐的，不是的......

屋外响起一声闷雷，像是在警告她说瞎话也有个限度。她打了个寒颤，默默在心里改口：我这只是为了报答须怀章对我的恩情Ｎ况蓝隐确实要容貌有容貌，要仙力有仙力，我们凤族接纳她挺好的！

这次没再有雷声，落羽便心安理得地把这种巧合当做是“列祖列宗”的默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