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隐同白铃一前一后地到了蓝氏军营。
军中此时正在操练,看样子西面的一队兵将在练习新的阵法,东面的一队则是在练习创造结界。已有些眼力好的注意到了蓝隐和白铃的身影,分神去张望,结果就被队里的统帅训斥了。
军队中的总统帅蓝广安则是迈着大步出了拱门,对蓝隐白铃分别拘了礼,“不知二位统领忽然驾临,所为何事?”
“忽然过来,打扰你们操练了。”蓝隐对他微笑了一下,开口用的也是比较客气的态度,“麻烦调一万精兵给我,白氏正在重建,兵员储备不足,需要我们支援。”
听了蓝隐的话,蓝广安露出了一个抱歉的笑容,“统领,恕属下难以从命。”
“怎么?可是军中近期有什么安排?若是有,可以做完了军中的事再调兵出来。”蓝隐扭头看了一眼白铃,“白氏应该不算很急。”
白铃点了点头,作为对蓝隐推测的回应。
蓝广安却摊手道,“这安排怕是要持续很久,嗯,少说也要五六年吧。”
“五六年?”白铃没忍住反问出声,但很快就闭了嘴,没有继续问下去。因为,她看见了蓝隐阴沉下去的脸色。
蓝隐脸色变差的原因当然不是因为觉得白铃一惊一乍,而是她感觉到军中显然不是真的有什么要紧的安排,是蓝广安在给她这个新一任的统领下马威。
从前蓝秉光在任天帝的时候,为了笼络人心,放手把军队大权交给了军中的统帅,做出了和其他族群都不相同的样子。这也就导致即便蓝氏现在已无天帝一说,军中还是保留了那份独立性,只服从统帅,很难服从蓝隐。
蓝广安大概是怕蓝隐成了新统领会立刻收紧兵权,所以今番之事才会咬住不松口。
蓝隐抱起了手臂,微微扬起了下巴,故作不懂地对蓝广安道,“五六年确实有些久,我觉得白氏的事更紧要些,便让他们先中止这边的事情,赶到白氏支援吧。”
似乎是没想到蓝隐会是这个反应,蓝广安顿了一下才回答,“可属下的命令已经传达下去了,此时再去收回,恐怕很难服众。”
“你的命令是你的命令,我的命令是我的命令。”蓝隐平静地望着他,“既然你同我讲话时自称一声属下,那我们的命令相撞,你选择向他们传达我的命令,他们应该会理解的。”
白铃这时候也已经懂了眼前发生的情况,意识到蓝广安是在刁难蓝隐。可这毕竟是蓝氏内部的事,她有心帮蓝隐说话却也不行,再者说,现在还是她有求于蓝隐,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想到这里,她不免有点愧疚。
蓝广安有些没办法心平气和的了,瓮声瓮气地回蓝隐,“统领大人,军中之事特殊,兵将们都只对我唯命是从,这点您应该明白。”
“哦?”蓝隐抬了下眉毛,“你的意思是,我的命令,他们就能不听了?还是说,其实是你不想听我的命令呢?”
蓝广安瞪着蓝隐不说话。蓝隐则是在原处缓缓走了几步,望着不远处正在操练的并将们,指着西面那一队道,“而且你这总统帅当得也不合格,他们的阵法明显有错误,为何还让他们这样练?”
她这话一出,蓝广安和白铃都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了过去。蓝广安很快收回视线,对蓝隐的话嗤之以鼻,“统领大人,您虽然仙力很强,但排兵布阵一事上未必比属下明白,还是不要胡乱指点了吧?”
蓝隐没有回答他,而是追问,“这阵法可是你布的?”
“正是。”蓝广安点头,“属下不觉得这阵有任何问题。”
“攻势有余,防备不足。你有没有想过,”蓝隐用手指了指那一队中的后方,“这个位置太薄弱了,可以轻易被击破。”
蓝广安态度笃定,“这绝不可能。”
“那若是我破了这阵,你就调兵给我,怎样?”
蓝广安好像听见了十分不可思议的话一样,睁大了眼睛看着蓝隐笑了,“统领大人,这等大事怎能通过赌咒来定?何况您仙力高强,就算这阵法没问题,您想破也很容易。这对我们的兵将而言不公。”
蓝隐没理会他话里的不屑和嘲讽,回望着他,“不是用赌咒定大事,是如果我说的话是对的,就证明你这么总统帅不称职,军中大权自然不能落在你一人手中。再说你的担心,你放心,我绝对只用正规的剑法破阵,不动用太多仙力。如何?”
蓝隐的语气听起来太过胸有成竹,这使得原本对自己布下的阵法深信不疑的蓝广安有点犹豫了。可是已经被架到了这里,他不好退缩,只得把自己的剑递给蓝隐,“您请便。”
蓝隐接过了剑,和蓝广安一起走到了那队兵将面前。当着蓝隐和众兵的面,蓝广安把蓝隐要破阵的事对兵将们说了,不过至于蓝隐这么做的缘由,他只说是蓝隐来查验他们操练得如何。
交代完毕,众兵摆起阵型,蓝隐也御剑而起,目标明确地举着剑朝那处阵型的破绽刺去。
她严格遵守了和蓝广安的约定,全程没有动用太多的仙力,兵刃相接,阵型在她几个回合的攻势之下就逐渐破碎,兵将们都没有了原本的从容。因为防守不得当,他们根本无法进攻。明明是一队人对蓝隐一个人,却打成了绝对的劣势。
一旁看着的蓝广安早就涨红了脸,意识到自己布下的阵确有问题。等到蓝隐用剑抵住了一个兵将的脖子,朝着他说“统帅大人,你可以去取兵符了。”的时候,他无话可说,只得照办。
被蓝隐用剑横在脖子前的士兵吓得浑身发颤,蓝隐没想吓唬他,等到蓝广安走了就把剑放了下来。
看着蓝广安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视线里,她重新面朝向兵将们,道,“战场之上,直系统帅的话就是绝对的命令,你们当然要无条件服从。但是操练之事,谁的话都不是绝对正确,你们可以有自己的判断。如果再有今天这样的错漏,我不会只认为是总统帅一个人的失误,你们可记住了?”
兵将纷纷把剑收回,恭敬地朝蓝隐半跪下,齐声应,“属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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