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两个世界(1 / 1)

飞机刚刚落地,杨云就十分狗腿,将查尔斯的旅行箱给拖着。

刚进航站,三人不同的待遇就体现出来了。

林岭东走在最前,身后跟着杨云,最后才是查尔斯。

满机场的阿三,不管是托运行李的,还是过道的安保人员,都对查尔斯低头合十。

对林岭东,杨云,则是视而不见。

出海关的时候,就遇见麻烦了。

这个时候,可没什么安检机。

只是几个军装阿三,守着两个小木桌,将每人的行李翻开检查。

其中一个不长眼的阿三,手里攥着根藤条,上唇留着一撇浓密的印式胡须,隔着老远就对查尔斯露出笑意。

转过头,就对林岭东怒目而视。

一双细眼却在林岭东和杨云身上打量个不停。

眼神中,带着一股蔑视。

而他手腕上,带着一根粗糙的亚麻绳索,代表他高种姓的身份。

一名刹帝利。

将林岭东旅行箱打开,没一会儿就翻到了那瓶驱蚊液,还有一盒止泻药,还有一小沓美金。

不出意外,这应该是他的了。

将藤条往工作台上狠狠一鞭。

用一口蹩脚的印式英语喝道:“这是什么?”

不等林岭东回答,直接动手了,试图抓住林岭东的胳膊,将他带到一边好好聊聊。

林岭东不气反笑,将对方污秽的左手一掌扇开,对身后的查尔斯挥挥手:“过来,把这几副东西好好的管教一下。”

查尔斯眉头一竖,提起银制手杖,朝着阿三的胸口猛戳了一下。

“fack,你没长眼睛吗?”

阿三顿时懵掉,他可是贼精明的,查尔斯火红的胡子,似白癜风一般的皮肤,还有低矮的眉骨,高耸的鼻梁,似吸血鬼一般的面容,还有手中的银制手杖,都代表他是一名高贵的宗主人,永远的婆罗门。

简直一秒既怂。

连忙双手合十,连声道歉。

但查尔斯显然不会轻易的放过他。

手杖接连戳了过去。

每戳一下,阿三就退后两步,嘴里叽里呱啦的道歉。

查尔斯这可是真戳,手杖底部已被磨得相当尖锐,已渗出了殷红的血迹。

然后,令人费解的操作出现了……

这厮,爬起来就跑!

查尔斯却对林岭东调皮的眨了下眼睛:“你还满意吗?”

“处理完了就赶快走。”

之后便由查尔斯领头,一路畅通无阻,连搜身都省略了。

杨云既解气又兴奋。

查尔斯将银制手杖递了过去。

“我建议,你可以用这个还击,唔,滋味真的是太美妙了。”

杨云还真是傻乎乎的接了过去。

走出机场,扑面而来的闷热空气,似尖啸般此起彼伏的汽笛声,航站楼外的栏杆上,趴着大量骨瘦如柴的低种姓,举着各种路线的牌子,身后则是密密麻麻的三轮车。

每当出站口涌出游客,这些王八蛋就会疯狂的按动喇叭,嘴里说着蹩脚的英语揽客。

人,实在是太多了。

航站楼外,起码数百辆三轮车,无数的小吃摊位,还摆着大大小小的地摊,一眼看过去望不到头。

要知道机场本身是一个战略单位,还会发出巨大的轰鸣声,所以都会建在远离城市数十公里的地方,也会加强管理,给人一种井然有序的感觉。

可这里不一样。

这哪儿是机场啊?

菜市场还差不多。

由于查尔斯的缘故,机场的几名安保毕恭毕敬的跟了过来,手里都提着标志性的执法工具,一根藤条。

出口被堵塞,几名军装提起鞭子,根本就不讲任何道理

逢人便打。

一顿猛烈的乱抽乱打,那是真抽,将人群驱散,将几人成功的护送出去。

招手叫来一辆黄色甲壳虫一般的塔塔出租车,将旅行箱绑在车顶上,又再三道歉,祈求查尔斯的原谅。

林岭东随口说了句:“Colaba,泰姬玛哈酒店。”

查尔斯胡子一翘:“你是想吃垮我吗?住这么好的酒店?”

紧闭门窗,塔塔汽车冒出一阵黑烟,在柏油马路上疾驰而去。

耗费了半个小时,才走出拥堵区。

而不远处又有了新的发现。

油菜田边,金黄色的菜花之下,开始出现了一些奇怪的人物。

他们用一张破旧的毛毯垫着,盘腿坐地,骨瘦如柴的胸膛上涂着各种颜色的油彩,胡子能垂到胸口,而头发更是乱糟糟的,还盘着各种古怪的头饰,手上或握着念珠,佛具,三叉杖,干枯的手指捏着一些烟卷,不时的吐出一口淡薄的烟雾。

杨云震撼的问:“哇,这些是什么人?”

林岭东看了眼他们的肤色,漆黑一片:“苦行僧,也是达利特,不要去盯着看,也不管他们说什么,一律不要去理会。”

这是被信仰深度支配的国度。

一言一行都被信仰支配。

他们笃信轮回,笃信阶级观念,种姓之间有着天堑鸿沟不可跨越。

从一个低种姓,上升到高种姓,只有一种办法,进行所谓的“梵化”。

要求信徒们,一切的言行都向着高贵的婆罗门看齐。

所以他们更改姓名,远走他乡,不沾染任何污浊的事物,按照教义的要求遵循数百条严苛戒律,禁狱,自虐,修苦行,用一生的时间来洗刷罪孽。

然而不管他们怎么努力,也改变不了卑贱的身份。

还有更加恐怖的。

比如,他们笃信众生平等,人应该遵从自然,不应该搞特殊,所以他们选择和动物一样……

露天排便!

比如,他们认为厕所是污秽的,所以不肯修建厕所。

在家中没有,酒店没有,餐厅也没有,走在大街上,哪哪儿都没有。

孟买是印度最大且最发达的城市,却也有着亞州最大的达拉维贫民窟,不到一平方英里的范围内,居住着100多万外来务工人口。

而目前,仅仅1992年,要命的程度可想而知。

嘎吱……

忽然一脚刹车。

“先生们。”前排的司机回过头来:“我们马上进入金布尔区,可能会有些不幸者骚扰,或令人不适的画面,建议你们关上窗子,或者将车帘拉上。”

林岭东鼻头抽抽。

果然,空气中已经有着淡淡的腐臭味。

查尔斯畏之如虎,将车窗关严,来了个眼不见为净。

一路这景色,也真是一言难尽。

尤其是穿越达拉维贫民窟的时候,空气中布满恶臭,满街的污水横流,随处可见的乞讨者,满大街的牛马动物,人畜粪便,密密麻麻的低矮篷房,一眼望过去根本就看不到尽头。

半个小时后,景色却截然一变。

前方,就如围墙一般,兴建起一座座高楼大厦,一条铁轨将城市分成了南北两半,穿过格林兰火车站,就恍似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道路两边,全是新兴商业区一般,窗明几净,高楼林立。

绿顶鎏金的扎戈里亚清真寺,18世纪哥特风格的维多利亚火车总站,巴洛特风格的国家银行,西欧式的威尔士亲王博物馆。

地面整洁得看不到垃圾,高种姓的亞利安人,穿着完全现代化的西装西裤,富家女穿着短裙和牛仔热裤,简直天壤之别。

沿海边,则是一排排极尽奢华的滨海酒店。

车子即将拐入,林岭东却拍了拍窗子:“好了,就在这儿吧。”

查尔斯楞了一下:“怎么?下车?”

林岭东:“当然啊,你口袋里这点钱,还不够住两晚的。”

泰姬玛哈?

这可是孟买,销金窝,就他们兜里这点钱?

不够看。

查尔斯:“你说的都对。”

三人转了一圈,找了一间条件还可以的海景酒店,一晚也需要60美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