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艘小船漂在离海岸不远的海面上,一会儿被浪托上浪尖,一会儿又滑到浪底,看着异常凶险,不过小船上的两个人好像对这样的冒险毫不在意。
“我们真能找到龙涎香吗?”安都子墨看着白色的浪花。
“也许。找到了我们平分。”嘉荣符合了一句。
他们两个被寒山祭司派出来,是为了接引冷泉祭司、继行祭司他们的。为了不引人怀疑,他们打扮成寻找龙涎香的投机客。
龙涎香也叫灰琥珀,是一种昂贵的香料,块状、白色,很轻,通常漂浮在海面上,以前人们认为这是龙的唾液凝结而成。
但经过神殿学者的分析,发现龙涎香是抹香鲸肠道中的一种分泌物——没有消化的食物残渣刺激了鲸的肠道,肠道会分泌一种油脂将残渣包裹,经过生物酸的侵蚀和微生物把其他有机物分解,随消化系统或经呕吐排出体外,然后在海水中经过漫长的氧化过程,并遇到海洋中的盐碱而自然皂化,形成的干燥固体香料。
排入海中的龙涎香起初为浅黑色,在海水的作用下,渐渐地变为灰色、浅灰色,最后成为白色。其中,白色的龙涎香品质最好,它要经过百年以上海水的浸泡,将杂质全漂出来,才能成为龙涎香中的上品。
这样的龙涎香价值千金。
维林多弗大陆出口最多的商品就是香料,而龙涎香又是其中对珍贵的珍品,所有的香料商人都渴望能拥有那么一块龙涎香。
所以有些人就成天架着小船漂浮在海上,希望能从泡沫中捡到一块“龙涎香”。
安都子墨和嘉荣现在就扮演这样的角色。他们身穿旧衣,头上包着头巾,手中握着网,不时往泡沫聚集的地方捞上一网,不过捞上来的都是些垃圾或废物。
“子墨,那边好像有东西。”嘉荣指着一堆泡沫,那白色的泡沫底下有一抹红色。
“有红色的龙涎香吗?没有吧。”安都子墨不以为然。从刚吐出来的黑色到棕色到灰白色,龙涎香的颜色是越浅越好。但其他颜色的香块看到了,也是要捞的,因为那些香料商人也愿意购买,只是价钱要低很多。他们购买后,就会将这些“半成品”放入专门的培养池里,静待它生香。
“反正捞着玩的。”嘉荣还是伸出了网。
等嘉荣把网收回,看到里面躺着一条半米多长红鱼,挺像红鲤鱼。这鱼的肚子上破了一个洞,好像已经快死了,奄奄一息,躺在网里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好可怜呢,怎么肚子都破了?”嘉荣想这鱼大概是被人抓住过,想剖肚子的时候被这鱼逃走了。
嘉荣看着鱼,觉得这鱼有点异样,因为它那水汪汪、乌溜溜的眼睛看着充满了悲伤,不,应该是悲痛吧。反正嘉荣看了以后,觉得自己也很难过。
“要不我们把它放了吧,”嘉荣问子墨。
“你决定。”安都子墨自然不会在意一条鱼。
嘉荣将网放到水面,将红鲤鱼泡在水中,伸出另一只手凌空盖在它肚子上方,默念咒语,几点星光从掌心落下,掉在红鲤鱼肚子上。只见鱼肚子上的破洞逐渐变小,变小,慢慢只留下短短一条疤。
原本奄奄一息的红鲤鱼也逐渐恢复了生机,能像条正常鱼那样摆着尾巴游动。
“谢谢你们。”
嘉荣有一会儿没反应过来这是谁跟她们说话,她先看安都子墨,然后又环顾四周,最后才将目光投在红鲤鱼身上。
“是我。”鱼儿摆了一下尾巴,“你是个善良的女孩,我可以再求你一件事吗?”
嘉荣点了点头。
这应该是条“鱼妖”。
说实在,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跟妖精打交道了。五月柱节时,她还遇到过一个田螺妖,帮她取回了螺壳。
“你能帮忙把我的故事告诉其他有能力消灭恶魔的人吗?这里居住着一群恶魔……”
红鲤鱼的嘴一张一合,说出了一个骇人听闻的故事。
“我原来是一条已经能够幻化成人形的鲤鱼,听说人类的世界很繁华,有很多好玩的东西,所以我就变成一个女孩的模样,走上陆地,来到人类居住的地方。”
“原来我就想着在人类世界玩上几天,看看人类是怎么生活的就回去的,这样我就有了跟姐妹们吹嘘的话题。不料,我遇到了一群恶魔。他们魔法高强,抓了我。他们将我抓住后,封印了我的法力,让我不能再恢复成鱼。然后将我送到一个地方。”
“那里,关着很多他们抓来的女妖,大部分是水女妖,比如像我这样的鱼妖,还有螺妖、贝壳精,水藻妖之类,还有小部分是草木妖精。”
“刚开始我不知道他们要抓我们干什么,以为是要把我们卖给马戏团表演杂技,我听说过马戏团的生活很凄惨,心里很害怕。根本没想到其实能卖去马戏团已经算好了。”
“原来那些恶魔把我们抓来是为了让我们生孩子。”
“生孩子?”嘉荣忍不住惊叫起来。不是把她们卖给一些男人当老婆吗?田螺妖就是那样。但是,人妖异途,应该是很难有下一代的。如果真有了孩子,那生产就会成为一个大问题。
所以田螺妖跟难男人结婚那么多年,都不曾生育。
“是,他们将我们关在一幢大房子后,就让一些男人来挑选,供他们寻欢作乐。因为我们法力被封印后,身体就变得很柔弱,无法抗拒这些男人的兽性。”
“可恶!那地方在哪里,我去将那里砸了!”嘉荣忍不住怒发冲冠,那头不羁的短发一根根竖起像是刺猬的刺。
“如果只是这样,虽然耻辱,但毕竟还能忍辱偷生,心里总还会残留一点希望,想着也许哪天可以逃生。被人玩乐还只是第一步。”红鲤鱼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悲哀,让海水都变得幽暗。
“更悲惨的事还在后面。本来人妖异途,是不容易受孕的。但是他们可能给我们吃了药,或者下了某种巫术,我们当中很多慢慢有了身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