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临沉瞥了他一眼，摇头，深沉的眼底划过一抹忧思，“我相信燕家不会杀她，可是，我并不确定她是否还活着……”
为了救他，秦舒把血螈引到自己身上，他不知道她能够坚持多久。
他表面镇定，心里却无时无刻不在担心，生怕在自己不知道的某个时候，就再也见不到秦舒了。
这时候，明显对这件事充满兴趣的明秋鹤说道：“有办法找到她的下落吗？”
褚临沉点点头，冷峻的脸庞透出胸有成竹的自信。
他嗓音低沉地说道：“我可以肯定，她在燕家手里。”
这也是那枚戒指，透露给他的讯息。
若不是燕家抓走了秦舒，戒指又怎么会落在他们手里？
想到这事儿，褚临沉说出自己的想法：“明先生，暗部那边我另有安排，至于跟军工厂的合作，我想亲自接手。”
明秋鹤脸上露出意外之色，有些为难，“恐怕那位不会同意。”
这个回答在褚临沉的预期之中，他并不是很失望，也没有强求，释然地笑了笑，说道：“没关系，最坏的结果，无非是取消合作。”
明秋鹤一愣，继而不解道：“你拿回金章，整顿好暗部不就行了吗？合作还是一切照旧，为什么偏偏……”
“因为还有比这更紧急、更重要的事情！”褚临沉说道。
他眼底涌动着幽深的涡流，让人无法窥探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明秋鹤指节在桌边缓慢地敲了敲，最后定住，心里似乎有了决断。
他朗声说道：“好，那我就尽量帮你一把。”
褚临沉神色一轻，正要道谢。
对方却率先摆了摆手，笑道：“我之前一直希望你到京都来发展，这里是整个王国的权势中心，像你这样的人才，不应该被埋没在区区海城。现在终于等到你来了，我相信，这里势必会成为你直上九霄的舞台！”
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眼里闪过一抹商人的精明，悠悠说道：“只希望到时候，可不要忘了我明某。”
褚临沉颔首，“自然不会。”
……
燕家古堡。
“褚临沉已经跟明秋鹤搭上线了，今天他们俩在凤鸣台见了面。”
复古格调的书房里，燕老爷子苍老阴郁的声音缓缓响起。
对此，站在窗边的燕景并不太在意，白得近乎透明的手指把玩着窗帘上的棕色流苏穗子，不以为然地说道：“褚临沉这是向明秋鹤求助呢，不是正好说明，如今褚氏暗部已不在他的掌控之中，恭喜父亲了。”
“不知道这两人凑在一起，会商量出什么计策来。有什么值得恭喜的？”燕老爷子可不像燕景这么轻松，他总觉得不放心。
燕景唇角一勾，笑着说道：“暗部是褚氏跟军工厂合作的重要依仗，褚临沉现在越过暗部，直接跟明秋鹤联系。不正好说明，他们跟军工厂的合作面临着危机？这不正是父亲你一直想要的，千载难逢的机会么？”
说完，他幽幽的目光仿若随意地扫了一眼蹲坐在地毯上，身形庞大如山的燕江。
这傻大个似乎并不关注他们的聊天内容，只顾着埋头捣鼓着手里的菩提珠，试图将其全部串起来，却因为动作笨拙，一直不停的失败。
这菩提珠正是上次被他弄断的那一串。
燕景讥讽地收回目光，看向陷入沉思的燕老爷子，等着对方表态。
“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最终，燕老爷子点了点头，认可了他的说法。
不过，他又想到另外一件事情，忍不住责问起来：“燕景，昨天你在火葬厂搞的那一出，最好给我个解释。”
“这个么……”燕景凤眸眯了眯，眼里带着戏谑的微芒，说道：“我只是想看看，那个男人看着心爱的女人被焚烧成灰烬，会是什么反应而已。”
“简直胡闹！”燕老爷子一口气顿时涌了上来，手掌重重地在茶几上拍了拍，斥道：“你就恨不得让所有人知道，那个女人在你手里是吗？”
“她现在已经死了。”燕景提醒地缓缓说道，对于老爷子的怒火，直接无视。
他幽幽补充道：“褚临沉想来抢金章，这算是送给他的一个见面礼。等他从悲痛里走出来的时候，我们燕家早就凭借那枚金章，拿下了跟军工厂的合作。”
顿了顿，他脸上笑意愈深，阴测测地说道：“至于他褚临沉，从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最后一个字落下，书房里突然响起哗啦声。
菩提珠洒落一地。
燕江懊恼地将手里的线往盘子里一扔，嘴里气呼呼地叫嚷道：“不穿了，刚穿好就散开，怎么都串不起来！”
燕老爷子本来要接燕景的话，被他一打断，视线落在了他身上。
原本冷肃的语气缓和下来，添了几分慈霭，说道：“大江，弄不好就算了，你也别坐在地上了，对腰不好。”
话语里带着明显的关切。
“噢，那我让人重新买一串给你！”燕江说着，从地上爬起来，动作十分笨拙。
或许是弯着腰弄了太久，整个下肢都是虚浮的。
眼看他庞大的身躯摇摇晃晃，似乎要摔倒，燕老爷子及时出手扶了一把。
“谢谢爸！”燕江脸上咧出一个憨憨的笑容。
站在窗边的燕景凤眸闪了闪，手中的流苏被他一用力，拽了下来。
他悄然握进掌心里。
“我先回实验室了。”他面无表情地说道。
燕老爷子头也不抬地嗯了一声。
燕景目光再次一暗，经过燕江身边时，突然临时起意地笑着说道：“大江，你要不要去我的实验室里玩？”
话音刚落，燕老爷子便立即说道：“你那个地方，还是别让大江去了。”
语气里毫不掩饰的嫌弃。
燕景握着的掌心紧了紧。
燕江却是兴奋地说道：“要去、我要去！”
燕景看了看面色阴郁的燕老爷子，在对方警告的目光中，挑衅的勾了勾唇角，笑着说道：“改天吧，随时欢迎你来玩。”
一口气硬生生卡在了燕老爷子的胸口，险些让他背过去。
他拽住迫不及待的燕江，咬牙说道：“大江，你不准去！”
心里面，早就把燕景埋怨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