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甲男人姓宋名蟠阳,乃水韵仙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东仙王。
此番寻找龙凰之主,帝后乔晚棠全权交由他负责,耗时四月有余。
从不折手段的抢夺各方小势力掌握的情报资料开始,到不惜亲自动身前往嫌疑最大的几处小世界秘密调查,几个月来的连日奔波,宋蟠阳深感疲惫。
可即便如此,他仍然没能找到龙凰之主。
想到当初夸下的海口,对乔晚棠信誓旦旦的保证,三个月内,必将身怀龙凰法相之人带回来。
那一幕,那掷地有声的话语,似余音缭绕回荡耳旁,让他此刻无地自容。
软椅上,身段妖娆的绝美女子仿佛睡着了一样,双眸紧闭,呼吸平稳。
宋蟠阳迟迟等不到回应,不禁心生惶恐,额头渗出丝丝冷汗。
错了,大错特错,错的离谱。
事关那个男人,他千不该万不该为了邀功将自己置于险境。
办妥了,自是风光无限,得美人赞许。
然而他办砸了,后果不堪设想。
眼前的女人,她平日里的心慈手软,她对手下人的宽容大度,是真的。
可这一切,是建立在事情与那个男人无关的前提下。
姜临安,曾经的仙界第一人,半圣修为。
他是乔晚棠青梅竹马的恋人,更是她深埋心底六千年的逆鳞。
逆鳞,不动则已,动则尸骨无存。
“砰。”
脑门触地,宋蟠阳苦苦哀求道:“帝后,请再给我一次机会。”
“一个月,不,二十天,二十天里,属下一定帮您找到现任龙凰之主。”
“您在信我一次,念在我这些年对您忠心耿耿的份上。”
“我……”
话没说完,后脑勺挨了一巴掌。
侧身假寐的乔晚棠坐起身来,蹙眉不喜道:“吵死了,就不能让我安静睡会?”
“杀杀杀,本后像是滥杀无辜之人吗?”
宋蟠阳忐忑道:“那,那龙凰之主。”
乔晚棠挥手道:“继续找,直到找满三千小世界。”
“功劳我给你记着,事后必有重赏。”
“成与不成,你的辛苦本后看在眼里,不会忘的。”
宋蟠阳大喜过望,再次俯身叩拜道:“谢帝后。”
乔晚棠叮嘱道:“一人之力终归有限,你去找一下老四,让他从旁协助你。”
宋蟠阳面露苦色,犹豫着说道:“帝后,能否让老三帮我?”
“老四,您是知道他性格的,一向和我不对付。”
“我说话,哎,不管用啊。”
乔晚棠冷笑道:“你说话不管用,所以觉得我说话也不管用了?”
“告诉老四,有脾气给我憋着,你为主他为辅,务必大局为重。”
“找到龙凰之主,本后传授你二人水灵之术的中册。”
“找不到,三百年别来见我,有多远滚多远。”
宋蟠阳面色红润,激动抱拳道:“是。”
躬身退后,直至无影。
当偌大的后花园只剩乔晚棠一人,她屈指轻弹,设下隔音光罩道:“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见?”
“嗡。”
花丛上空,一袭长裙的姜常念踏空而行。
乔晚棠一改清冷漠然之色,嘴角掀起淡淡的温和笑意道:“多少年没见了?”
姜常念平静道:“一千六百年。”
乔晚棠感慨道:“原来都一千六百年啦,呵,时间过的可真快。”
姜常念眼眸低垂,气息收敛道:“棠姐姐,你在怪我。”
“怪我不常来水韵仙界,怪我哥走了后,我就与你不亲近了。”
“我不来你这,你也从未去凰界找过我。”
乔晚棠正色道:“恩,那你为什么不来我的地盘?”
姜常念坦白道:“我怕,怕你在我身上看到我哥的影子。”
“我不想让你难过,不想看到你偷偷掉眼泪。”
乔晚棠微笑道:“这也是我不去凰界的主要原因。”
“你和临安长的太像了,眼睛,眉毛,嘴唇。”
“你不服输的性格,你与生俱来的傲气,简直和他一模一样。”
“尤其当你重掌凰界,那里,有我和临安太多太多的回忆。”
“睹物思人,情难自控。”
“画地为牢,是我亲手画下的牢笼,就算你不来,亦无法帮我打破。”
姜常念动容道:“六千年已过,你该选择放下。”
“我哥,他不会怪你的。”
风吹百花香,人影落地。
乔晚棠伸手,想要抚摸在姜常念身上看到的那一抹熟悉。
但最终,她缓缓收回,神情恍惚道:“常念,你不是我,不懂情爱的滋味。”
“有些人,有些事,如烙印深刻骨髓,此生难忘。”
“呼,说了你也不懂,你啊,感情这方面,真是一点不像临安。”
乔晚棠重新坐回软椅,岔开话题道:“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今天过来,不可能是单单找我叙旧。”
“让我猜猜呢,是什么风把我家女战神吹到水韵仙界的?”
“龙凰法相?”
“嘻,猜对了没有?”
她仰着脑袋,笑容满面。
姜常念点头道:“对,龙凰之主的下落,我有。”
乔晚棠不笑了,笑意瞬间凝固,快速布下第二层隔音阵法。
姜常念接着说道:“二十七年前,我问鼎真仙十八品。距离最后的一品,始终不得突破。”
“缺少的,是看不到摸不着的轮回明悟。”
“于是,我洒下九道神魂,转世投胎三千小世界。”
“其中八道已成,唯独最后一道,在名为华夏的小世界。”
“那一道神魂,她看到了龙凰法相的诞生,以及身怀龙凰法相之人。”
“他,叫苏宁。”
乔晚棠玉手狠狠揪着薄纱,艰难开口道:“我只想知道那人是不是临安。”
姜常念回答道:“无从分辨。”
“他的样子,和我哥大不相同。”
“毫无相似处,完全是两个人。”
“而且……”
“而且他已娶妻。”
乔晚棠如遭雷击,久无反应。
姜常念安慰道:“棠姐姐,物是人非,他叫苏宁,不是你要等的姜临安。”
“我哥神魂俱散时说的那句万年内重返仙界,在我看来,其实是临死前的不甘怨言罢了。”
“当然,这是我目前的猜测,当不得真。”
泪水从眼角划过,顺着下颚流至颈脖,又落于胸前的波澜壮波内。
“我不信。”
她呢喃自语,倔强的坚持道:“临安说了他会回来,他就一定会回来。”
“他从没骗过我,从未食言过。”
“华夏,苏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