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鸾凤会所。
九楼的豪华包厢内,裴川玩的很嗨。
七八个姿色上等的年轻女孩作陪,一帮赌局上的狐朋狗友相互吹捧。
摇骰子,撞气球,各类小游戏五花八门。
气氛异常活跃,笑声不断。
裴大少神情惬意的斜靠在真皮沙发上,嘴里叼着烟,红光满面。
在他身边,坐着位娇小可人的甜美少女。
看年纪,也就二十岁出头。
身穿白色雪纺针织衫,搭配浅蓝色紧身牛仔裤。镶钻的银色高跟鞋,右手手腕戴着块施华洛世奇的满天星手表。
简简单单的装扮,清纯不失魅惑。
她面色羞红,稍显胆怯的说道:“裴少,我叫秦语,鸟语花香的语。”
“今年二十三岁,你可以叫我小语。”
裴川仰起脑袋,酒气熏天道:“谈过几个男朋友?”
名叫秦语的女孩霞染双颊,声若蚊蝇的回道:“没,没谈过的。”
裴川顺势搂住她的腰,指尖上下滑动道:“真没谈过还是假没谈过?”
“本少最受不了旁人骗我,拿我当傻子。”
“钱,我有,大把的有。”
“就看你想捞多少了。”
说到这,他熄灭烟头,俯身嗅着女孩发丝间的芳香,语气暧昧道:“会不会喝酒?”
秦语狠狠点头,声音颤抖道:“会一点点。”
裴川提议道:“去隔壁包厢喝一杯?”
“咱们聊聊人生理想,畅谈一下美好未来。”
“我这人没别的爱好,就喜欢哲学。”
秦语身体僵硬,扭扭捏捏的说道:“只喝一杯哦。”
裴川放声大笑,豪迈起身道:“一杯十万,你自己看着办。”
秦语呼吸急促,故作镇定的问道:“啤酒还是红酒?”
裴川扯开人模狗样的领带,表情戏虐道:“果然是新手,竟然连酒的价格都不知道。”
“喏,我现在告诉你,啤酒五千,红酒一万。”
“只有四十二度以上的白酒,才值十万一杯。”
“当然,这是酒的价格。”
“至于你值多少,得看表现。”
“我记得去年,不对,是前年,有个女生从我身上赚了一百多万。”
“或许,你可以比她赚的更多。”
秦语暗暗咂舌,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若不是为了钱,谁也不会来鸾凤会所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
说的好听点,是京都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娱乐场所。
难听点,有钱人的狩猎场罢了。
来之前,她早已做好主动献身的准备。
本以为会遇见电视剧上的情节,自己所要面对的是五六十岁的白发老头。
大腹便便,令人作恶。
然而让她没想到的是,她要“接待”的贵宾竟如此年轻。
年轻且帅气,冥冥中又带着一股缥缈出尘的姿态。
那种感觉无法形容,不是错觉胜似错觉。
与学院里的小男生相比,秦语不得不承认,她其实更喜欢这种成熟稳重型的男人。
有钱自是最好,没钱,也能给人带来足够的安全感。
“恩,五分钟考虑时间,想清楚了过来。”
裴川站在门口,意有所指道:“本就无关爱情,再要是强扭的瓜,那就苦到难以下咽。”
“我今个心情不错,吃不了苦。”
说完,他潇洒离去,头也不回。
秦语愣在原地,好半天,急急忙忙的跟上。
紧张是一分部原因,另一方面,她随身挎着的小包里有会所周老板事先给她的神秘药水。
要她想办法滴进裴川的酒水中,说是补充体力的。
秦语不傻,否则也不可能考上京都名校。
人家二十一岁大学毕业,她二十三岁还在读大三。
说到底,纯粹是家里穷闹的。
初中那会,几百块钱的学杂费,她那个嗜赌如命的父亲愣是拿不出来。
硬生生让她休学两年多,帮着家里干农活。
穷和没脑子是两个概念,这一点,秦语绝不会混淆。
什么补充体力的药水,她打死都不相信。
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羊入虎口,一言一行受人管制。
鸾凤会所里的女孩,不管高矮胖瘦,不问从前往事,到了这,等同交出了身家性命。
老板的话,则代表圣旨。
谁敢违背,谁敢不听,等待她的,将是死无葬身之地。
三十万,是周老板上午给她的酬劳。
说事成之后,还有二十万等着她。
整整五十万啊,秦语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钱。
说不心动是假的。
可理智告诉她,从天而降的五十万会很烫手。
有可能,会烫掉她的命。
有钱挣没命花,何等悲哀?
甚至,这件事还会牵扯到她远方的家人。
为了供她读书,刚刚年满十八岁辍学打工的弟弟。
一想到他瘦弱的体质顶着风吹日晒呆在工地,经常受人欺负,秦语不禁红了眼眶,泪水哗哗的往下淌。
她不能死,不能出事。
她答应过弟弟,等大学毕业后找到了好工作,挣了钱,给他在镇上买房,买车。
奈何母亲重病,她急需一大笔钱带她来京都手术。
走投无路的田地,她被迫选择牺牲自己。
二十三岁,花一样的年纪,尚在读书。
除了好看的皮囊之外,她自问找不出半点价值。
遗憾的是人算不如天算,好不容易凭借相貌优势“走进”鸾凤会所,她却接到了老板亲自下达的命令。
要她务必办妥,毫无商量的余地。
药水,透明的药水,无色无味。
秦语紧紧攥在手心,满心纠结的踏入隔壁包厢。
那个男人,似乎迫不及待了。
他在洗澡,衣服丢了一地,嘴里哼唱着不知名的小曲,不忘叮嘱她关好房门。
秦语眼神落寞的走向落地窗,透过窗帘的缝隙,她看到下面车水马龙的夜景。
璀璨的霓虹,人来人往的街道。
站在九楼的高度去看,他们是那么渺小。
“对不起。”
她默默的低下头,双眼紧闭。
白酒,药水,玻璃小瓶。
浑浑噩噩的做完这一切,她脱掉从未穿过的高跟鞋,蜷缩在角落的软椅上。
楚楚可怜,像极了被人丢弃的小猫。
十五分钟后,裴川裹着浴巾走出。
他一眼看到了名叫秦语的女孩,那两杯倒好的白酒,她强颜欢笑的卑微模样。
“裴,裴少,我能求你件事吗?”
她摘下满天星手表,与那双镶钻高跟鞋摆在一起,鼓足勇气道:“能不能借我一百万。”
裴川傻眼了,挠着湿漉漉的头发不明所以。
借?还特么一开口就借一百万?
这丫头以为自己是谁呐?
许久,从错愕中回过神来,裴川面露疑惑的问道:“新剧情?”
“债主和欠款人?”
“啧,听上去很不错的样子。”
“come baby。”
他邪恶的解开浴巾,化作饿狼下山。
秦语哪见过这等阵仗?吓的掩面尖叫。
梨花带雨,瑟瑟发抖。
裴川驻足留步,嘴角抽搐道:“喂,你这就没意思了。”
“实在不行,换个人吧。”
秦语跌跌撞撞的冲进卧室,带着哭腔大声喊道:“求你了,别进来。”
“真要进来,先答应我那件事。”
“我妈病了,五十万的换肾钱。”
“我们镇的房子便宜,二十万拿一套。”
“我弟想要辆大众车,十万块左右。”
“这些加起来,大概八十几万。”
“剩下的,我想留给他结婚。”
“裴少,我不想害人,不想害任何人。”
她哆哆嗦嗦的背靠房门,胡言乱语般碎碎念叨。
失魂落魄,眼眸无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