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剑豪挥了挥手，潇洒离去。
从头到尾，没有半点拖泥带水，干掉了三个幽冥府长老。
算上沈天豪杀的两人，幽冥府此番损失惨重。
不过，杀再多的幽冥府长老，沈天豪也并不认为这一战赚了。
他呆呆坐在残破的城楼下，眼眶微微泛红。
闭上眼睛，脑海中满是王道的音容笑貌。
起初成为北疆主帅的时候，沈天豪并不喜欢这个世家联盟盟主。
甚至一度想过架空王道，强迫世家和豪门入世，去保卫北疆。
可当他后来逐渐了解了世家的复杂结构后，想法又悄然发生了转变。
王道说，世家是北疆失守后，人族最后一道屏障。
这么多年来，世家和豪门，给北疆输送了不少人才。
可要让他们举家举族的去北疆镇守，就有些不合情理了。
为此，沈天豪曾大闹过无数场。
直到前几年，找到沈默之后，他才慢慢了解了王道的苦心。
也明白他这个盟主，当的有多不容易。
人族资源匮乏，武道之路闭塞。
宗师境，已经便是不出世的强者。
遥想几年前，几块紫灵石，就已经是人族最珍贵的宝贝。
当老王突破圣人的那一刻，他甚至不舍得用一个囫囵个的紫灵石。
现在，好不容易等到人族发展壮大，王道这个盟主，却永远的离开了。
“老王啊老王，你不仗义啊！”
沈天豪枯坐到天黑，直到墨鱼、流沙两座城池灯火通明，才步履蹒跚向城中走去。
一下午时间，叶子卿就站在一旁，静静望着沈天豪。
她从未见过自己的丈夫这副模样。
就算是沈默前几天战死的时候，沈天豪也没有现在这般沮丧。
倒不是沈默地位不如王道，只是感情不同。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王道几乎陪他走过了北疆所有的岁月。
这种感情，无法忘怀，更无法割舍。
还有关南漠北，两位大宗师强者，一生兢兢业业，为人族开疆扩土。
称一句北疆的守护神，也并不为过。
今日，也战死在了守城之战。
再加上，那么多死在新城、墨鱼城的武者。
沈天豪内心的仇恨，已经积攒到了极致。
在得到喘息之机后，他第一个记恨的，就是神武殿。
或许幽冥府与人族的确是不死不休的死敌。
但若是没有神武殿从中挑唆的话，幽冥府不至于这么快就盯上北疆。
所以这第一笔账，得朝神武殿去算。
“要告诉默儿这件事吗？”
“说吧。”
沈天豪想也不想，沉声道：“他已经不再是孩子，这些事情，应该让他知道。”
叶子卿轻轻点了点头，“那……我去照顾伤员了，你早些休息。”
叶子卿听完，扭头离去。
沈天豪交代张大福，连夜派人出去，用最快速度将这里的消息传达给沈默。
其余人，开始处理战后事宜。
……
“奶奶的，神武殿，欺人太甚！”
当沈默在屠魔城得知北疆损失惨重，王道与关南漠北战死的消息后，直接拍案而起。
一旁，正在静坐的云冰等人都被吓了一跳。
“发生什么事情了？”
云冰错愕的询问。
苏韵低声道：“和神武殿有关系？”
沈默身上寒气逼人，一字一顿道：“神武殿挑唆幽冥府进攻我九王域，北疆损失惨重，连王盟主也战死了。”
云冰三女听完，全都惊讶的捂住小嘴。
“副殿主，他疯了么？”
“削弱九王域的力量，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未必是副殿主的主意，也有可能是司空羽那个奸贼做的。”
云冰轻轻摇头，若有所思道。
沈默深吸了口气，沉声道：“不管是谁做的，这笔账，要算在神武殿的头上。”
此话一出，云冰三人和太史翁，尽皆吓了一跳。
顾清影赶忙问道：“你要做什么？神武殿毕竟是武道圣地，如果贸然为敌，可能会引来天道反噬。”
“武道圣地。”
沈默冰冷道：“他也配，实话告诉你们，老子就不认这个武道圣地了，你们四个出身神武殿，要是想回去我不阻拦，现在就解除天道契约还你们自由！”
说完，他目光扫视云冰三女。
云冰张了张嘴，轻轻叹了口气，一时间没有吭声。
顾清影别过头，也是紧皱眉头。
苏韵吐了吐舌头，小声道：“才不回去了。”
众人齐齐侧目望向她，不禁有些诧异。
苏韵没好气道：“都看着我做什么？你们想想神武殿是怎么对待我们的，将我们赶出去还不算，甚至要斩尽杀绝。
我们好歹也为神武殿效命了这么多年，难道连一点苦劳都没有吗？
反正，你们要回去就回去吧，我是不回去了，况且就算回去，人家也未必要我们。”
云冰迟疑道：“回去，当然是不能回去，可若是拉开架势，明目张胆与神武殿为敌的话，或许会惹来更大的麻烦。
九王域如今已经是天罚之地，万一再有点闪失，以后该怎么办？”
沈默淡淡道：“怕什么？人族武道的最艰难的时刻，连个宗师境都没有，还不是一样顽强的挺过来了。
要是有朝一日，人族连圣人都不能成了，那我就组建一支真神军团。
如果真神也不行，那我就组建半神军团。
实在不行，我就让小梦拼命研究器械，或者干脆带着族人转修大荒武学，乃至魔气。
神武殿要害我人族，那我便脱离神武殿，天道要害我人族，那就逆了天道！”
逆天！
短短两个字，从沈默口中说出来轻描淡写。
可是其中蕴含的意味，却让众人感觉毛骨悚然。
天道不可逆，这是武者的共识。
哪怕是神武殿，也要严格按照天道的规矩办事。
可沈默说出来，没有人怀疑，他真的会说到做到。
“洛星、廖双！”
沈默望向下方，沉声道：“给许丑传信，让他提防神武殿的人，如果遇到，就地格杀！”
洛星和廖双二人红着眼睛点了点头，领命离去。
沈默深吸了口气，缓缓道：“屠魔城这边，寒枫的援军也快到了，得赶在援军到来之前，先解决寒枫军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