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尧的眼神一直停在我脸上,他抿了抿嘴。我全程能看见玄尧,也有意识,可就是动不了也说不了话,没法告诉他我现在被赵梦蕾附了体。
“今天太晚,先住这里。你问出什么没有?”
玄尧很平静的问我,而“我”突然坐起来,一把挽住玄尧的胳膊,头在他肩膀上来来回回的蹭,手指在玄尧身体上打圈圈,“没什么啊,他家的事我们就别管了,老公你洗澡没有,人家想那个了。”
这发嗲的声音从我嗓子里发出来,连我自己都受不了。但“我”更得寸进尺,扯着衣服大喊好热好热,恨不得下一秒就脱光。玄尧不着痕迹的按住了“我”的手,“别急,你先去洗澡。”
“我”笑得合不拢嘴,给玄尧抛了个媚眼,跑进房间的厕所里,连门都不关。
我又气又急,心想玄尧可千万别上当,一定要看出这女人不是我!我暗骂赵梦蕾,“你自己没男人就自己找,这阴曹地府里就没男人了?你别把心思打我男人头上!”
“有男人,有这么帅的男人吗?既然是你主动找上我,还说要送我回家,我这不是如你所愿回家了吗,你不要太感谢我。”
没料到赵梦蕾这么不要脸,把我好心当成驴肝肺。她还洋洋得意的在那挫身子洗澡,准备马上睡我男人,我就更着急了,“赵梦蕾你不想想你爸妈多心疼你,找了你这么久,你就一点不担心他们吗?”
“我”露出愤怒到扭曲的表情,“那你又知道我这三年过的什么日子,是怎么死的吗?既然我爸妈这么想我,为什么不找到我,害我吃了这么多苦还敢说爱我!”
之后赵梦蕾压根不想理我,她火急火燎的擦干净身体,连浴巾都不裹了,直接就出去。
玄尧懒洋洋的躺在床上,头枕着手,此时眼睛眯成一条缝,玩味的视线在我身体上来回打量。
要不是因为玄尧看的还是我的身体,我肺都会气炸。再说我还没敢这么大方的让玄尧看过呢。
“我”又娇羞又迫不及待的往玄尧身上靠,鼻尖凑到玄尧锁骨地方深深嗅了一口,手就要往他腹部探,却被玄尧单手活捉,“别急,你先讲讲通灵的情况。”
平时比我还猴急的玄尧变得异常冷淡。可赵梦蕾不知道,她还以为玄尧欲情故纵,蹭近了要亲玄尧,“你可真帅,”但又被玄尧偏了脸拒绝了,“听话,还有一晚上保准满足你。那女人的尸体在哪?”
“我”两手都被玄尧单手抓着,实在没有施展的空间才作罢,叹口气后说了个地址,又催玄尧快一点,“我”等不及了。
玄尧虽然在笑,但表情很冷淡,“那这女人是怎么死的,有告诉你吗?”
“我”的表情一下悲怆起来,大有想哭的意思,“你很关系她?”
玄尧淡淡的“嗯”了声,“我对她很感兴趣。”
因为玄尧这话,我虽然气死了,可赵梦蕾很高兴,没那么悲伤了,就愿意说,她说她是被拐卖的。
那时候她准备回家,但太晚了打车不方便。有个男人问她要不要坐摩托车,才二十块钱。赵梦蕾心想还挺便宜的,付了钱就上了车。
但开着开着,她总感觉路不对,就问男人是不是走错了,结果男人不说话,还听到那男人在电话里用方言说他又搞了一单。赵梦蕾吓坏了,觉得不太对劲,赶紧跳了车。
好在车速不快,她跳了之后赶紧跑,男人把车头一转,马上就要追上她了。她当时特别害怕,眼看就要被追上了,突然路过的一个大娘喊住她,问她怎么跑来这么远。
赵梦蕾当时一听,赶紧接话说了下去,又跑过去挽着大娘的胳膊,给那男人看着,就以为是她遇上了熟人。
大娘顺着话就说要送她回去,赵梦蕾看那男人就在跟前,肯定高兴的连连点头,上了大娘的车。
然后大娘开着面包车,把赵梦蕾带到个穷乡僻壤的地方,把赵梦蕾买给了当地的一户养猪的。过了一个多月,赵梦蕾被折磨的不成人样,被养猪那户锁在猪圈里,还看见想拐骗她的男人在跟大娘聊天说笑。
这养猪一家三兄弟虽然不算最穷,但每个都长得歪瓜裂枣,到三十多了都没讨到老婆。于是三人好不容易凑到买女人的钱,就买到了赵梦蕾。
赵梦蕾每天被这三兄弟轮流欺负完,也吃不上几口饭,剩下的时间就跟猪关在一起,身上都是猪屎猪尿。
“我被折磨了三年,我实在活不下去去了,就用滚油泼了三个畜生,他们一生气就把我打死了。”
玄尧默默听完,眼神很冷漠,他松开了“我”的手。“我”见状,以为玄尧要开始办那事儿了,高兴的又要往上蹭,再次被玄尧制止,他冷笑一声,“无论你遭遇了什么折磨,都不应该欺负我老婆。你有该去的地方。”
他的手突然掐住我喉咙,一瞬间我感觉快窒息了,可紧接着我的喉咙慢慢散出青烟,越来越多,到最后散光了,玄尧才松了手,问我“没事吧?”
我吓得眼泪汪汪,赶紧抱住玄尧的腰,委屈的问他,“你吓死我了,你到底什么时候认出我来的。我还以为你要被她玷污了。”
玄尧乐了,轻轻摸着我头发,“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不是你。她的眼神跟你不一样。话已经套出来了,明天再把这些告诉这家里人,委屈你了。”
原本我还能忍,玄尧这么温柔,我一下没忍住,还流了点眼泪。他凑下来,在我流泪的地方来回亲,低声哄着我,我才好受许多。
玄尧对我实在太好了,好到我又高兴又觉得什么地方不踏实。可没细想,他就已经把我扑倒了,做了赵梦蕾特别想跟他做的事情。
白天我把大部分的话都转述给了赵梦蕾的爸妈听,他妈听到一半都没站稳,跪在地上痛哭流涕,“蕾蕾,爸妈不是不爱你,不是不想找你啊,爸妈想尽了办法,是爸妈没用啊。”
赵大哥连扶赵梦蕾她妈的力气都没有,自己也瘫在地上,两眼发呆。
出来后,我闷闷的问玄尧,我们是不是做错了,没有坚持改变杨老师的陈旧观念,也没有太善意的隐瞒赵梦蕾的死因。
玄尧摇头,“如果你强行改变了他们的想法和人生轨迹,就一定能保证是对他们好吗?什么才是真正的好,只有当事人自己能知道。你记住,以后你还要接触很多,可千万不要把自己的感情注入到其中。”
我听话的点点头。我们一路回到贺老板的白事店,贺老板见到我们格外喜悦,大加赞赏我们的能力,还问以后要不要一起继续合作,以后收益五五分。
一早玄尧就告诉我,贺老板根本不是赵大哥的朋友,是收了赵大哥的钱办事。
我自知没这拿钱的本事,就断了赚钱念想,问他,“那贺老板,你现在总能告诉我们鬼婆去哪了吧?”
贺老板恍然大悟,一拍脑袋,“瞧我糊涂的,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她啊,已经回张家村咯。”
我差点没被气死,敢情神婆早回去了,我们还浪费了一整天时间在帮贺老板做事。我气得拉起玄尧就走,贺老板在身后喊住我,“美女,你以后有需要,尽管找我老贺。”
我没放心上,心想肯定是贺老板想拉我们下水帮他干活赚钱,我有什么需要不会直接找玄尧吗,玄尧什么都懂什么都会。
而我到后来才体会到贺坤当时罕有的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