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飞过几座山峰,士兵们如天生的哑巴般从不讲一句话,至少小凡没听到过他们讲话。加仑很安静,偶尔看到下面灰暗的地面上有人穿过。小凡不知道自己被带去漠海做什么,他希望不是被丢到里面试炼,但看着自己变成通红的皮肤,潜意识中觉得就算丢进去也没那么可怕。可能由于忐忑不安,只觉得飞了很久,再看思姐姐,她看起来很平和,但牵着自己的手却越握越紧。
很突然地对面闯过来几个人,小凡惊喜地看到其中一个是奶奶家爷爷。队形被他们撞得七零八落,还没列好队形,几个士兵又撞了上来,接着是草草蝶。士兵们彻底乱了。然后小凡发觉自己被草草蝶围堵了,周围什么也看不见了,他感觉自己远离了队伍,又都恢复了安静,“姐姐”小凡喊,没人应,“爷爷”他又试着喊了一声,还是没人应。有草草蝶用纤细的触角触碰他的脸颊,很柔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自己好像没有什么危险。然后他感觉自己飘了起来(失重),如箭般射出,一阵之后,身体适应了这种状态。围绕他的草草蝶稍许散开,他看到了一个黑暗的世界。“草草蝶”他喊,但听不到自己的声音,过了一会儿,又进入一片白花花的世界,草草蝶在他周围飞舞。他有些晕眩,脑子一片空白,就像魔怔了般。不知过了多久,小凡清醒过来后,看到了熟悉的东西—白色的云彩,蓝色的天空,冰冷瞬间袭来,同时万分激动。
酒屋前,炽烈的阳光下,天伯夫妇、梦飒、春禾、奶奶、三人排成一列,眯眼望着远方的天空,一团红云出现后,所有人向前走了几步。红云渐变大,很快地落在几人面前,草草蝶散去,停在低空,身穿黑色士兵服的小凡出现在大家面前。
小凡怔怔地确认着周围的环境...然后他奔向奶奶...扑进奶奶怀里。
之后的一段日子忙碌而平静。小凡跟着奶奶训练巨蛛,它们已经把那片火山当成了家,在那里产籽繁殖,巨蛛幼虫甚至巨蛛也正在习惯奶奶的呼唤,奶奶一吹响含在口中的针状哨——他们就会从火山深处翻涌而出。天伯天婶继续经营日渐凋零的酒屋,拉马放下奶奶后便又不见了,去了哪里不知道,总之没有再出现。春禾带着草草蝶四处播撒滴水观音的红籽和一些耐寒的植物种子,将种子埋进土壤后,滴加上福音水,根据拉马的指向,他还找到了那片湿地。胡杨林深处隐秘的穹窿中,小水在琴音的精心调养下迅速地康复,大家都在等着她出来,她是扩大新生植被面积的希望。
春禾数着日子,觉得巨蛛幼虫该到了,可是迟迟没有出现。
直到几个加仑士兵从天而降。
“摩恩么先生,不知道什么原因,铁哥没有产卵”,一见到春禾,其中一个士兵没有行见面礼就急切地说。
春禾脑袋嗡地一响。
“已经过去了一个月(相当于三到四个地球月),铁哥还在漠海里等待产卵。”
“你们先回去,我会想办法。”
“噜噜嘟先生希望你以大局为重,这个时候那个孩子该发挥他的作用了。”
春禾波澜不惊地瞥士兵一眼,小凡的事迟早是会被发现的。
“你先回去吧,我知道了。”
春禾立即去找梦飒商量。三人竖耳倾听两人的谈话。
“这么说边界网起作用了?”梦飒看玩儿。
玩儿躲开她犀利的目光,按照推算是不应该的,但是牵扯到微时空网和那些极小粒子,任何可能都是存在的。
毛小梳拽拽琴音的衣角,琴音冲他皱起了眉头。
“毛小梳,你有什么要说的吗?”梦飒发现了毛小梳的异常。
“在加仑的时候我就想说的,你没给我机会。”
“别这么多废话,直接说。”
“我稍稍做了些手脚...增强了电磁性。”
玩儿向毛小梳偷取疑问的目光,小声说:“这么大的事,你也敢。”
“我只是把激发频率调高了一倍,穿透力强一点效果不更好。”
“算了,现在说这些也没意义了。”
“那么你觉得影响大吗?”
玩儿点点头,“理论上是的...”
“玩儿,你说,本来你说铁哥太轻,作用力减弱,那么现在呢?”
“通俗点讲,你用针慢慢扎一个气球,它可能会被抛开,但是速度快的话,扎破的几率是会增加的。”
“那么也就是说我们没有时间了”,春禾想了一下,“有个情况非常有可能...需要先确认一下,我回去一趟。”他站起来。
“还是我去更安全。”梦飒拉住了他。
“好。”
“除了巨蛛供铁,有没有备用方案?”梦飒离开后,毛小梳问。
“俘虏星球的铁资源”,春禾淡淡地说,“或者加仑自身的铁资源”
第一个备用方案的执行是有先决条件的,目前吾塔缺少这样的先决条件。他更希望吾塔采取第二个备用方案,这样会推动吾塔采用他的方案,向地球迁移。但是,正如他说的,为了加仑的长远生存,他绝不会轻易动用加仑自身资源的,除非所有的其他供星球死亡。这样的话,他就必须采取各种补救措施。正如太阳是地球万物生长的源泉,铁是加仑万物存在的基本。加仑可以算作无氧星球,但不完全是。铁除了通过还原反应供应部分氧原子,为加仑植物的生长功能和作为加仑水的原料,而铁本身对于维持加仑的在星系中的安全位置也很重要——星球铁密度和加仑外层的碎铁粒。
“先等着梦飒回来了吧。”
小凡天天盼着见小水,琴音终于同意他见小水了。小水正望着蓝天出神,每天能跟妈妈说话,而且妈妈告诉她小凡也完好无损,这让意识清醒后的她心情很是愉悦,也恢复地很好。感觉到异常,她转了个身,长长的黝黑的秀发在水中四散开来。她看到两个人,问他们是谁,怎么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