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了母亲的院子，暗香这才忍不住出声询问。
“姑娘，您明知道，老爷的心思，您为何……”
顾清婉此时正想着，关于前世猎场的事情，倒是突然听得暗香来了这一句，眼神里满是兴味。
“想不到暗香倒也知道，老爷的心思了啊。”
见顾清婉勾唇笑起来的模样，暗香心内的担心倒是少了些，脸上也难得挂上欢颜。
“可不是吗？明摆着的，三小姐的身份根本就够不上台面，若是想要过去，肯定要主母同意。夫人身子虚弱，性格也软弱的紧。尤其是小姐，对夫人那更是一等一的好，此番推断，可不是明了了吗？”
顾清婉难得正视起了自己身旁的这个忠心不二的丫鬟，前世她有那么机灵伶俐吗？
想必是有的。
毕竟前世的时候，她也曾几次三番的告诉自己，她觉得三小姐跟定王殿下关系不一般。
可她本就不带眼睛识人，竟然一直都不肯相信，那个温润的相公，娇弱腹有诗书的三妹妹，竟然当真勾搭了一起。
毕竟，人生在世，礼义廉耻，可是学的真真的！
但，结果如何呢。
还不是落得身亡的下场。
如今想来，三妹妹之所以想要了她的眼睛，也不过是想要了那正妻之位。她甚至根本不愿意多等几年。
要了她的眼睛，一是为了试探定王究竟还对她顾清婉有没有感情，二便是……让她顾清婉，能从自己的世界里走出来！
毕竟，毕竟，若是没有那一日。
她顾清婉的世界里，满是繁花盛开。
因为，相公待她极好，尽管公务繁忙，三妹妹为人伶俐，总是给她长脸，也愿意过府陪她。
如今想来，如今想来，这个三妹妹那个时候，就已经醉翁之意不在酒了吧。
顾清婉清浅的笑了笑，随即便摇了头，这才终于从自己的世界里回神，转头看向暗香，眼神里满是赞许。
“暗香当真聪明伶俐，若是有机会，你也莫要忘记二丫，能带带她，便带带她。她日子过的，也是艰苦。”
说道二丫，暗香也忍不住点了头：“奴婢知道的。她在攒钱，她有个正在考科举的未婚夫，听说待她极好，但奴婢也从没见过，只觉得，只觉得，此言有些虚了。”
这下子顾清婉看向暗香的眼神，就更加晶亮了，只是她终究还是没再这个话题上，多说些什么，而是直接随意敷衍的嗯了一声，便朝前走去。
顾南山书房，顾清婉去的时候，管家已经似乎在外等了许久的模样，见她缓步而来，立即便迎了上去。
“大小姐，您终于来了，老爷在书房已经等您许久了。”
顾清婉也不意外，只是略有深意的看了管家一眼，这才对他道了声谢，随即站在门口轻手敲了敲门。
在听到里面喊着的进来之后，顾清婉便立即推门走了进去，只是眼神还是没有意外的朝着管家看了过去。
管家依旧佝偻着身子，行礼，倒是难得的恭敬。
顾清婉挑眉勾唇轻笑，终究还是眼神里带上了些嘲讽。
待顾清婉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就有个小奴才朝着管家的地方跑去，眼神里满是埋怨：“爹，您就是太过小心翼翼了，大小姐不过是只得了一个魁首的位置，您就这般恭敬，她还说不准在背后如何嘲讽你呢。”
管家摇摇头，却是皱着眉头，看着自己的孩子，眼神里满是深意：“小雨，你还小，这些事情你不用懂，但你要记得一点，永远不能跟大小姐为敌！”
“为什么？”
“因为，我跟在将军也已经许多年了，这还是第一次，在一个少女身上感受到，将军身上的那种肃杀！这是经过战场打磨，才能生出来的东西！”
小雨眼神里满是惊讶：“爹你确定没看错？大小姐今年也不过才十三岁，怎么会去过战场？”
管家却是只摇头，再也没有答话。
顾清婉进了书房，便看到顾将军难得在看书，只是那姿态，像是根本没发现有人在他书房里一般。
顾清婉挑眉，眼神里满是冷意。
他以为，这样的小招数，真的能让她在开口谈判之前，气势便被压制住了？
真是，天真的紧！
给顾将军行了礼，顾清婉这才朝着书架行了过去，见顾将军还有反应，顾清婉索性当真找了本冰法，随意翻看起来。
顾将军用余光打量着顾清婉，越看越是心烦。
果然，这个女儿，哪里都不让人如意！
得了魁首，得了几位皇子的青眼，看似清淡，实则处事滴水不漏，想要拿了她的弱点，便只能是……
顾叶氏！
果然，那边丫鬟刚回报，说是顾清婉已经许诺了，要让顾叶氏想要的，都得到满足。
他这边就在书房等着了。
原本想给她一个下马威，让她知道，主动送上门来的谈判的生意，都是低人一等的。
可，为何，她就这般气定神闲，稳得住气呢！
不过是十三岁的姑娘罢了！
越想越是焦躁，顾南山也知道，直肠子暴躁易怒的脸谱戴久了，果然就不容易摘下去了。
见顾清婉越是淡定，他当真，有种想要弄死这个女儿的冲动！
如果早知道她能有这一日，他会，在她没出生之前，就让人给顾叶氏送上一碗绝子汤！
焦躁的合上书页，顾将军冷沉着脸，眼神狠厉。
“这就是你母亲教你的规矩吗！顾清婉，你还记得，这是本将军的书房重地吗！”
暗香吓得身子抖了抖，直接膝盖一软跪在了地上，可顾清婉连脸上的笑容，都未曾消散半分。
“父亲言重了，今日清婉进来，是父亲吩咐的，那句进来，即使到如今，清婉也是记忆犹新。更别提，自清婉进来之后，父亲便一心沉浸在书香里，这倒是让清婉佩服的紧。毕竟若是处处机密，父亲应当不会如此放心诵读才是吧？所以清婉，由此便可得知，父亲其实只是在试探清婉的胆子罢了，毕竟，清婉也是将门虎女，在此次围猎里，理应胆量过人，为将军府，挣得一份荣誉。父亲您说，清婉所言可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