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笙一声嗤笑,盯着罗二胜有些恨铁不成钢地吼道:“罗二胜你知道你现在是在哪里吗?”
罗二胜被宁笙那一吼吓得面色发白,磕磕巴巴道:“知……知道啊,在……在恭亲王府。”
“那就是了,我们恭亲王府的人,还有怕了谁的?”宁笙狠狠道:“只要不是皇上来了,尽管给你宁二爷去堵!”
“就是皇上来了,也要先堵着,得看我们王怡仁有没有空闲!”宁笙吼完,觉得尤其畅快。
作为恭亲王府的一员,宁笙觉得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幸事啊。能这么放肆张狂,全凭因为他是恭亲王府的人,是王爷的亲信。
罗二胜则是被他的话惊得呆住了,好半响才苍白着脸,呐呐地问:“皇上来了,也真的要堵?”
那可是皇上呢!罗二胜在心里想。
宁笙一个巴掌拍在他脑袋顶上:“去去去……猪脑子似的,你宁二爷怎么说,你只管记住怎么做就是!”
“记得在恭亲王府中,我们就是老大!”宁笙勾起唇角狠狠一笑:“惹得我们不痛快了,就让他们全家都不痛快!”
罗二胜伸手掏了掏耳朵,不知道是他的理解能力有问题,还是这位宁二爷张狂的实在没天理,没脑子了。
府中谁是老大,自然是王爷,偏偏宁二爷……
见宁二爷瞪着自己,罗二胜哪里还敢在这里磨蹭,连忙点头:“好嘞,小的这就去堵!”
大不了,到时候他将宁二爷退出去做挡板就是!
刚进大门,过了一处庭院,尚未达到主殿前厅,魏宣清的步子便停了下来。
一个小厮居然在这里扫雪,见到她过来不行礼也就罢了,没有想到,居然像是没有看到她一眼,自顾自地,依旧扫雪。
扫雪也就罢了,但是能不能,扫来扫去就在她面前这一块扫。而这边是一条幽静小路,两边都是假山池水。
甚至,还是通往主殿前厅的必经之路。
魏宣清尚未开口,旁边的婢女已经蹙眉开口质问:“扫地的,你让一下,我们侯府小姐要过去!”
扫啊扫……
“喂,臭小子,我跟你说话呢!”
扫啊扫……
扫帚还是不是一般的长,一头在地上扫,一头穿过臂弯,保证了别人不能接近他一丈之内。
魏宣清身边的婢女气得面色发白:“喂,你这个扫地的,你给我们侯府小姐让开!”
继续扫啊扫……
扫帚太长了,原本扫的有些规模的树叶,这会儿又洒在了路面上,然后继续扫啊扫……
魏宣清瞧着,也算是明白了这个奴才故意在和她作对。
但是她是世家名门的小姐,自然不能如同她的婢女那般,对一个奴才大呼小叫。
“你去,将门房叫过来!”压低了声音,魏宣清稍稍退后一小步,以免那个扫地的奴才将扫帚戳到自己身上。
婢女乖巧点头,快速转身向门口跑去。
这边罗二胜唇角勾起,眼底划过一丝笑意。手上扫帚不知怎的一晃,那边魏宣清刚叮嘱婢女说完话,一侧头,头上的朱钗就与罗二胜手中的扫帚来了一个亲密大接吻。
“啊!”
刚跑出去不远的婢女听到这边的惊恐尖叫声,连忙转身回头一看。这一看吓得花容失色,那个小厮的扫帚,不知怎的居然和自家小姐的头发搅合到一起去了。
魏宣清气得面色发白,又因为刚才自己的慌乱和这会儿的狼狈不堪,又是羞恼又是惶恐:“还愣在哪里做什么,快过来帮我把这个弄下来!”
“啊……”嘶哑惊恐的声音,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一般,罗二胜抬头看向这边的魏宣清主仆,吓得面色大变。
“啊……啊……”他一边慌乱一边连忙胡乱想要将扫帚抽回来。
哪里知道那扫帚上面也不知道粘了什么东西,就是扯不动。他这边一扯,那边魏宣清痛得面颊青白,又因为这样的事情气得面颊绯红。
婢女气得破口大骂:“你个死奴才,你是故意要折腾我们家小姐吗?”
“还不快将你那扫帚拿开,我们家小姐一早上才梳好的发髻,都要被你这个狗奴才给毁了!”
然后,惊慌失措的罗二胜,在魏宣清婢女的破口大骂下,吓得更加面色苍白,浑身颤抖。一边跪下作揖道歉,一边又连忙伸手去勾扫帚,像是想要将扫帚拉回来。
偏偏扫帚恋上了魏宣清小姐那废了一早上才梳好的发髻,就是不肯回来。
结果这么一来二去,半盏茶的功夫之后,等到宁绝如同冰块一般出现在这边时,魏宣主仆两人,已经要崩溃了。
众人什么都来不及细看,只觉得眼前银白色的光芒一闪,一道冷风劈来,魏宣清主仆两人几乎吓得花容失色。
然后,罗二胜手中的扫帚,一分为二,扫帚扫地的那一端,像是各种朱钗一般,插在了魏宣清的头上。
魏宣清原本端庄的发型,到了这个时候,早已经变成了不能直视的鸡窝头。
就是一向冷面冷欣的宁绝瞥了一眼,嘴角都有微微抽动的痕迹。
婢女见状,再一抬头看到自家小姐的造型,顿时吓得双膝一软跌坐在地上:“小……小姐你的发型……”
“快将这些东西给本小姐弄下来!”魏宣清气得差点儿暴走,不过尚且还有几分理智。
婢女惶恐站起身,开始七手八脚地给魏宣清将头上的扫帚渣滓弄下来。结果当准备取下来时,凑近了一看,不由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魏宣清面色一白,惊恐地问道:“怎……么了?”
“小……小姐……”
“牛粪!”宁绝瞥了魏宣清头上一眼,眼底的嫌恶毫不掩饰,转身大步走开,却并没有离开太远,再冷冷看着她:“魏小姐,请!”
他示意魏宣清随他进去。
魏宣清听到头顶上有牛粪时……心口忽然一堵,然后……身子一歪,扑通一声,晕倒在地。
“小姐!”婢女吓得几乎昏厥过去。
宁绝冷冷哼道:“出去!”
那边门房听到这边的动静才赶过来,等到看到这边的情况时,整个人都呆住了。
倒是一直默默扫地的罗二胜,对着宁绝嗷嗷嗷直叫,同时双手不停地比划着什么,又是惶恐又是焦急……
宁绝狠狠剜了他一眼,一把拧起他的衣襟,将罗二胜带离了花园。
静安堂内,眉目如画的老王妃看着脸上神色憔悴了不少的白祁烨,深深叹了口气。
“祁烨,你怎么答应本宫的?”
“老王妃是在说将阿婉留在府中的事情?”唇角微微勾起,白祁烨眼底尽是嘲弄的笑容:“那老王妃认为,阿婉这个时候不能在恭亲王府,应该在哪里?”
老王妃脸上怒色一闪而过,到底多年诵佛念经,忍了下来:“她乃是皇上亲自册封的太子妃,即便如今不贞,也该交由皇上与太子处置!”
“皇上本就忌惮着你手中的尚方宝剑,如今这本该是他们的事情,你却将太子妃留在府中,这……让天下人怎么看你?”
红唇微微勾起,白祁烨面色冷寒,想向来邪魅的脸上,露出冷漠的神色:“祁烨为何不能留着阿婉?”
“若不是祁烨没有看清楚自己的心思在先,岂会让姑苏流云得逞?”
若不是他一直以为阿婉不过是他手中的棋子,以为他绝对不会对任何人动心,哪里会有阿婉失贞的事情发生?
他心爱的女子,他必定会倾尽全力护她周全。
岂会,让她承欢别人身下,痛不欲生?
活着,如同行尸走肉?
阿婉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岂能忍受那样的侮辱?
这些天来,他每日都歇在苏婉房中,她睡在里面的床榻上,他睡在房间中间新添置的软榻上。
这么多天来,他几乎不敢入睡。最是惊恐,他若是睡着了,阿婉做了傻事该怎么办?
而刚才苏婉背上的守宫砂,白祁烨双眸一沉。
老王妃面颊一白,盯着白祁烨道:“既然她真的已经失贞,那么就更加不该留在我们恭亲王府!”
“本宫原本以为,那些传谣还有谣传,那孩子的性格本宫也听说过,但是那样一个女子,留着她在我们府中,只会让我们恭亲王府跟着丢尽颜面!”
眼神在这一刻变得锋利起来,老王妃站起来盯着白祁烨道:“祁烨,你不要忘了,你当初答应本宫,说不会让我们恭亲王府的名声,受到半分损害!”
白祁烨也站了起来,望着老王妃眼中的锋利,冷笑了三声:“在老王妃眼中,这座恭亲王府便是老王妃最后的盼头!”
“但是老王妃,你也不要忘了……”邪魅一笑,白祁烨慵懒中透着几分狠厉:“恭亲王府若是没了本王,还能是恭亲王府吗?”
“老王妃身子不太好,整个王府中,如今就本王一人!”双眸黑沉中尽是讥讽之色:“若是本王离开了,老王妃不在了,这个恭亲王府,还能坚持多久?”
“亦或者,本王并不按照老王妃的意思,在老王妃的母家魏府那边挑选一个继承人充当老恭亲王遗落在外的子嗣,这个恭亲王府,还能存在?”
老王妃的脸颊,因为白祁烨这样赤果果的威胁,气得瞬间惨白:“凤吟九,你这是在威胁本宫吗?”
神色微微一怔,白祁烨眼底划过一丝复杂之色。
“呵呵……”邪魅一笑,凤吟九大笑道:“多谢老王妃提醒,让吟九记起这个多年不曾提及的名字!”
凤吟九,那是他母后给他取的名字。
似乎是说,父皇当年童年悲怜,母后想要给父皇在一个童年,便给他取了小九九这个小名。
他一天天长大,母后就像是看到了年幼的父皇,在父母双亲的疼爱下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