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海妖娆的笑颜在郑封眼里却是一片血色模糊,他转过身子,心底除了那尖尖细细的疼痛以外,还有一抹欣喜,至少在她心底,他是她的兄弟。
皇太后看着她眼底的欢悦,脸上闪过一丝黯然,年轻真好,可以肆无忌惮地爱人或被爱,她也有过那样的年岁,只是转眼已经是昨日黄花!
林海海拿出听诊器,仔细为她检查了一番,皇太后奇怪地看着她手中的听诊器,“这个是?”
林海海闭目不言,过了一会,她收起听诊器说:“你的身体基本没什么大碍,只是心脏跳动有些不规律,可有时时感觉胸闷和胸痛?”
“这已经是**病,年少时候便有,况且生死本不由人!”皇太后不在意地说。
“我建议你做详细的检查,除了心脏,你其他都没事!”林海海不赞成她的悲观。
“谢过林大夫,我自己的问题自己清楚,没必要检查,娟子,你送林大夫出去吧!”皇太后闭上眼睛,淡淡地说。
“不可,林大夫,太后她除了心不舒服外,还中了蛊,每月的十五便会发作,届时生不如死!”娟子语气中带着一丝恳求。
“蛊?”林海海一惊,“什么蛊?何人下的蛊?”
“金蚕蛊!”娟子缓缓吐出三个字,却把林海海吓了一跳,居然是金蚕蛊!
林海海蹙眉,脑海中仔细搜索金蚕蛊的毒性和下毒的方法,金蚕蛊,顾名思义是养金蚕,也就是在端阳时候,毒气最旺盛之际,从外间捉十二种毒虫于缸内,让毒虫互相撕咬吞噬,直到最后只剩下一种,而这一种毒虫由于食用了其他十一种毒虫,身体开始变形,毒素也十分强盛。中蛊的人毒发时候会腹痛如绞,不出一年便会疼死而亡,死时身体内会有数百条虫子从眼耳口鼻涌出,恐怖至极!
“所以我说,生和死原本就没分别,金蚕蛊的死法很惨烈,我等不得到那时候!”皇太后无力的笑了一下,声音颤抖。
“中毒多长时间了?”林海海问。
“如无意外,我只有两个月的命,我会在下个月开始疼痛,痛楚持续一个月,最后凄惨死去!”皇太后却仍是笑,波光流转!
林海海震惊,她沉默了一下,说:“你愿意到我临海医院来吗?”李君越见多识广,也许能想出办法也未可知。
“谢谢,金蚕蛊除了下蛊之人能解,别无他法!”皇太后拒绝了。
“不一定,我记得以前翻阅过古籍,金蚕蛊有解毒的方法!”林海海忽然记起在爷爷的书房里,有一本游医传记上面介绍过金蚕蛊。
“真的吗?真有解蛊方法?”娟子忘形地抓住林海海的手,眼底泛滥着喜悦。
“我也不确定,给我时间吧,你可愿意跟我回去?”林海海看着皇太后。
皇太后浅笑,眼底却还是有深深的凄酸,“我跟你去,只求你一件事,那就是我去了以后,请帮我照顾娟子!”
娟子脸色黯然,她凄凄地看着皇太后,“如果太后去了,娟子也不会苟活!”
“傻瓜,你还年轻,将来还有很多日子!”
林海海感动地看着这主仆,转头对郑封说:“去雇马车,我要带她们走!”
郑封无言退出去,林海海坐下来说:“不管如何,不到最后一刻,请不要放弃,你是被何人下蛊的?”她还是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人,居然养此等恶毒的蛊。
“是戎国摄政王妃!”她眼睛看向窗台,神色几近凄绝,“她是苗疆人,养蛊出身,为人阴狠恶毒,所有人都知道她的手段,唯有他,却认为她为人温婉恭顺,是贤妃!”
林海海骇然,想必其中定有一番爱恨情仇,只是这位摄政王妃,居然对一个女子下此毒手,未免太可恶了。她看着皇太后的淡雅美丽的脸,想起以后总不能直接称呼她为皇太后吧,于是问:“我日后该如何称呼你?”
“叫我可卿吧!”皇太后收敛心神,看着林海海,“你当真只是大夫?”
林海海心虚的笑了,“我真的是大夫,至于其他的身份,我认为不重要,所以无需言明!”她真的不喜欢六王妃这个身份和称呼。
“那我不勉强你,每个人都有秘密,秘密放在心底会安全许多!”可卿淡笑说。
“也许吧,只是有些秘密见不得光,甚是苦恼!”林海海想起自己的“红杏出墙”,有些羞耻。
“选自己认为对的路去走,把对各方面的伤害减至最低,便足够,世事无完满!”可卿像是看出她内心的纠结,出言相劝。
林海海想了想,觉得也是道理,世事岂有完满之说?她释然地笑了,对可卿也甚是喜欢,“你我年纪相差不多,不如我们结拜吧!”林海海想起中学时候,动辄把结拜这两个字挂在嘴边,此刻忽然也有当时的豪情了。
“什么年纪相差不多?看你的样子也不过十七八岁,我都三十七了!”可卿失笑,她看起来有这么年轻吗?
林海海一愣,忘记自己的现在是十八岁的模样,可卿看起来也不像三十七,倒像是三十出头的样子,她讪笑着说:“呵呵,我其实也二十好几了,长得年轻而已!”
可卿不置信地说:“不会吧,你看起来也就是十七八的样子,那你长得还真年轻!”林海海额头有些冒汗,这个话题超尴尬。
说话间,郑封进来了,他拿起林海海的药箱说:“走吧!”林海海有些恼怒地看着郑封,这男生,发起脾气来没完没了,现在有客人在,他照甩黑脸。
林海海有些不好意思地赔笑脸,其实她也不知道郑封到底气什么,以前他可不是这样的人。
郑封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气什么,只是一想到她差点被毒死,心里就难受得要死,她就不能警惕点吗?明知道那个女人不安好心,居然还不懂得防备,亏她断症的时候如此精明细密,她只有在大夫的身份上才不是白痴。
娟子扶着可卿慢慢地上马车,林海海看可卿的步伐,虽然有些虚弱,但脚底轻盈,是个有武功底子的人,太后,武功,蛊毒,怨恨,看来在她深身上,必定有一个深刻的故事。
“为何不回北苑?”郑封问,医院里人来人往,只怕会暴露了皇太后的身份。
“黄文胜事件后,北苑必定会被严密监控,大隐隐于市,医院是最好的选择!”林海海认为平南王的人必定会对北苑进行布控,北苑看似平静,实际上已经曝光了。
郑封点点头,有些疑惑地看着她,此刻她能如此清醒地分析问题,为何那女人端汤来的时候,她不假思索便喝了下去?郑封心底暗暗叹息,以后尽可能不可离开她。
“你不是说过不理朝廷事吗?”可卿问。
“我们现在说的是你安全的问题,你是不是见过陈落青?”林海海想起陈落青醒来时,曾说起过遇见她们。
“陈将军如何了?”可卿急问。
“他没事,很好,你要见他吗?”林海海挑眉。
“他没死?”娟子骇然地问,“我亲眼看见那人杀了他!”
“他被救过来了,现在好好的!”林海海淡笑。
“救他的是你?你的医术真高,”可卿赞赏地说:“要是他有时间,倒是可以和我一聚,我和他算是旧识了!”
“郑封,你去通知陈将军,还有,还有皇上吧!”分别半日,她很想他。
“我先送你们回去!”郑封坚持,“把忘尘叫回来吧,有些事情不必查也能知道!”周君鹏他调查过,是珍妃娘娘的表哥,后在宫中担任侍卫长,最近却珍妃下令撤职了,皇上一直下令严密监控他,所以就算忘尘不查,周君鹏的事情,都能一清二楚。
“你偷听我和李君越说话?”林海海抬高声音,那他岂不是知道她和杨绍伦的“**”?她顿时觉得无地自容,恼羞成怒,“你下车,我不想见到你!”
郑封定定地看着她,眼底闪过一抹受伤的情绪,林海海忽然有些后悔,但是想到她的事情被郑封知道了,心里就难堪不已,她硬是不道歉。
郑封坐着不动,可卿奇怪地看着两人之间的暗涌,和娟子对望了一眼,皆茫然不已。
车子停在临海医院,郑封下车后立刻头也不回地走了,林海海心中懊恼,一直以来,她未曾大声对他们说过一句话,她想呼唤他,但郑封转瞬间便没入了人海。可卿拍拍林海海的肩膀说:“没事,男人好哄得很!”林海海意外地看着可卿,想不到她对这方面如此在行,她想到和杨绍伦的问题,于是说:“我们进去说话,有些事情要讨教一下!”说完,便着急地拉着可卿进去。
娟子在身后喊:“慢点慢点!”
林海海叫了弟子出去帮忙搬东西,林海海把自己隔壁的房间给了可卿,至于娟子就睡在清风明月的房间里。
李君越看着林海海忙乱地往医院领人,不禁微笑地摇摇头,她终究是闲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