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临近中午,安陵雪让人送了饭菜到房间里来,她并未刻意去避讳什么,两人一块吃了午饭,然后各自回房间休息,晚上才会出发,陈慕对这个有点奇怪,因为安陵雪明明可以做到让人看不到他们,就算是这个时候下水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安陵雪回答是,她可以让人隐身,却不能做到让人消失。
陈慕就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两人在空气中隐身看不出什么区别,而如果是在水里隐身,则就会出现两个人形空白空间,这如果被人看到,估计就是隐形人的灵异事件吧?
从安陵雪的反应来看,灵士虽然掌握着匪夷所思的异能,但并不是可以以此为所欲为的,应该也存在着某种制约才对,而且她曾说世界各国都有觉醒的灵士存在,那么世界各国显然都不可能放任这类特殊群体肆意妄为,会有相应的规则来限制,否则这个世界真的要乱套了。
想明白这一点,陈慕心里略安,不管怎么说,有规矩总是好事。
他昨晚没怎么睡,飞机上却是睡了有两三个小时,加上刚刚抚仙湖的刺激,吃罢了午饭也没多少睡意,手机没信号,电脑没网络,安陵雪显然还是防了一手,这女孩不是什么大奸大恶的人,或许也像他的评价般,有些“嫩”,但毕竟脑袋还是不笨的,不会留下什么大的疏漏。
陈慕有过要逃走的念头,甚至在某一刻考虑过要不要从露台跳下去,但后来很快打消了这个危险的念头。
躺在床上不知是什么时候沉沉睡去,但应该是临近抚仙湖的紧迫感在作祟,又或者在预示着什么,睡着的时候乱梦纷纷,一会儿梦见安陵雪白衣御剑,一会儿梦见自己在抚仙湖下被一群浮尸给围住撕咬……
“呼!”
在梦中被撕咬成碎片的陈慕惊醒坐起,外面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因为白天睡得太久,不仅不觉得精神饱满,反而觉得头有些胀痛,他拿手机看了下时间,竟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自己这一觉睡了这么久?
不是被催眠了吧?
陈慕揉了揉胀痛的脑袋,心有余悸地在床上愣了半晌,才浑浑噩噩地推门来到客厅,空空荡荡的没有人影。
他开了灯,坐在沙发上略微清醒了一些,想起梦中的内容,感觉心底有些空洞与恐惧,微微苦笑,打算起身去敲安陵雪的房门,起身后才瞥见外面露台上有着一个纤丽身影,正望着抚仙湖出神。
陈慕怔了怔,走过去拉开了玻璃门,来到了安陵雪身旁,途中安陵雪回眸看了他一眼,没有什么表示,又继续望着抚仙湖出神。
暮色之中,湖边的游人不仅没有减少,反而多了不少,陈慕看着看着那些人,白天那种压抑的不安感觉再次浮现在心头,夜幕笼罩下的抚仙湖像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渊,又似乎变成了怪兽张开的巨口,在等着无知的人们自投罗网,这种感觉令他不寒而栗。
“咚咚咚咚……”
一阵手机铃声忽然响起,将陈慕给吓了一跳,转头看到安陵雪拿出来了那个纤薄精巧的白色手机,于是也立即将自己手机拿了出来,却见自己手机依旧没有信号,不禁暗暗郁闷,难道手机信号也能选择性屏蔽掉不成?
他把自己手机放回口袋,安陵雪那边的手机铃声还在响,她似乎在迟疑要不要接这个电话。
陈慕忍不住偷瞄了一眼,看到她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名称是:“紫儿”。
应该是一个女性。
陈慕心里做出来了判断。
安陵雪也已经有了决定,她挂掉了电话,然后又关掉了手机,不过奇怪的时候,她这手机关机的时候,居然还要输入密码,陈慕很自觉地移开目光,等了片刻后重新望来,安陵雪已经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模样,依旧在望着抚仙湖出神。
陈慕在露台吹了会风,感觉清醒了不少,有点饿,于是回到客厅,给前台打了电话让送晚餐上来,然后洗了把脸,坐在马桶上解决生理问题的时候,习惯性拿出手机,发现没网络什么都做不了,于是打开备忘录,随手写下了一些东西
。
他重新回到客厅的时候,腿还有点麻,安陵雪刚把晚餐摆好,于是也走过去吃饭。
安陵雪很快吃完,然后坐在那儿等他吃完,才轻声道:“准备一下,要出发了。”
陈慕愣了愣,他其实一直都没有放弃逃走的想法,可没有机会,只能强作镇定,这时候听到马上就要进入抚仙湖,想起那些传说,以及自己在梦中的凄惨下场,心里实在是有些不甘与悲愤,但很清楚于事无补,只是平静地“哦”了一声,微微一笑:“我没什么可准备的。”
安陵雪轻轻“嗯”了一声,起身往门外走去,陈慕也随之起身,她却忽然顿住了脚步,回头看着陈慕,咬着嘴唇——以她的容貌,这种模样实在是有些诱人,不过陈慕此时几乎是抱着赴死之心,自然没有什么心思欣赏这份美丽,只是很平静地看着她:“怎么了?”
安陵雪望着他,神色有些歉疚,终于是轻轻说道:“对不起。”
陈慕笑了笑,有些嘲弄,到了这个地步再说对不起……他笑了一笑后,又重新笑了笑,这次有声音的。
“呵呵。”
安陵雪不知道是没听懂,还是不在意,没有再说什么。
两人离开酒店,途径大堂的时候,前台小姐看着他们两个人的身影眼神实在是有些古怪。
孔渊能开着宾利车来接人,对安陵雪又是那种态度,安排的房间自然是顶级,陈慕和安陵雪又几次打过电话,所以前台对他们两个人的印象比较深刻,心里难免有些嘀咕,人家来这边都是度假游玩,这两位倒好,一整天连吃饭都不出门的,大半夜开始出来了,尤其是陈慕精神恹恹的模样,难免让人想歪,觉得他一整天都在做什么儿童不宜的事情掏空了身体。
时间已经临近午夜,外面的人流终于减少了很多,酒店就是湖边,两人沿着林荫小道往湖边走去,林间晚风习习,湖岸涛声隐隐,天上冰轮皓月,身边佳人如画,假如不是去送死,陈慕此刻的心情应该是不错的。
可他就是送死!
指望身边这个女人保护自己?
他几乎能清楚感觉得到自己心底的愤怒与不甘,似乎在往戾气转化,但很快就自嘲笑了笑,戾气?就算他现在有杀了安陵雪的冲动又能如何,没有相应实力,愤怒也不过只让人觉得可笑与悲哀,不会对结果产生任何影响。
人们在看电视小说时,看到主人公用各种方式化解危局,有时候难免会想如果换成自己如何如何,可实际上真的身临困境,才会发现自己能做的不过是束手待毙。
陈慕其实一直都认为自己能力、心智不算差,看人也很准,觉得这个安陵雪虽然掌握着恐怖异能,但实际上很“嫩”,还曾为自己虚与委蛇成功缓和气氛的种种行为有过些许自得,但在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多么的愚蠢,简直就是被温水煮死的那只青蛙,一直优哉游哉的游泳,等醒悟过来的时候已经要死了。
这一路上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假装虚与委蛇,缓和气氛,告诉自己还没认命,一直在寻找脱身机会,做出各种脱身设想,然后被推翻,继续虚与委蛇,再重新设想,重新推翻……竟然没有实施过哪怕一次尝试性的脱身行动!
空想主义害死人啊!!
走向湖边的时候,陈慕就像是一个被绑上绞刑架的囚徒,在做着人生最后的反省。
然后就发现在反省的时候,他把自己最后一点能够采取行动的时间也给浪费掉了。
来到湖边,安陵雪握住陈慕了陈慕的手,在陈慕因为这个动作而有些发怔的时候,她轻轻一跃,拉着陈慕跳入了抚仙湖中。
湖水溅起涟漪,却没有任何声音传出,更没有任何人能够看到,否则或许会怀疑这是一对情侣在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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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书就开始卡文,日了狗了,存稿已经用光了,下周还要手术,我什么时候才能手握十章存稿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