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家业务代表看着主席台上正在接电话的王继林，笑着说道：“难道堂堂的华康公司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小丑耀武扬威？将来他们公司的其他业务员也效仿他怎么办？其他公司会不会效仿龙江广宇电池厂挖华康公司的墙角怎？”

湾圳蓄电池公司的业务代表说道：“我们就不用替他们操心了，这是他们之间的事，我们只需要看热闹就行，呵呵。”

“那是，那是，我们只需要看热闹就行。最好他们能杀得血流成河，让我们在旁边捡点好处。”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一个业务员不无忧虑地说道：“……，我担心的我们不但捡不到好处，反而成为城门失火殃及的池鱼，王继林尝到了甜头后或许会把我们好不容易占的市场给夺过过去，这家伙属豺狼的，可不会跟谁客气。”

……

此时的王继林正在通过电话听取手下人的汇报。手下人报告说郑相宜副市长已经出发朝这里赶，十分钟之后就会到现场。

王继林得意地说道：“好的，五分钟后我们就会会场外迎接郑市长一行。”

挂完电话，王继林高兴地对坐在身边的龙江广宇电池厂的代表——蔡副总——说道：“蔡总，郑市长十分钟后就到。我们五分钟之后去迎一迎吧。”

蔡副总点了点头，说道：“好的。”

但他心里却不由自主地产生了一种不满和鄙夷：真是小人得志，你不知道你只是一个小小的办事处主任吗？对我用这种吩咐人的口气。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以前你只不过是一个办事处副主任，连市长都只能在电视里看到。不是我出面，你能请到郑相宜副市长过来？恐怕连他的办公室都进不了吧？！……，哼！现在你就得意吧，等我广宇电池厂在这里站稳了脚跟，我就马上让你滚蛋，让其他人来当这个主任！看你到时候怎么得意，哼！

王继林显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言行无意中冒犯了自己的顶头上司，他正沉浸在自己与副市长握手被新闻媒体摄入镜头的想象中。心里感叹自己真是跳槽跳对了，如果不是跳槽过来，怎么可能有与副市长握手的机会？

小人物的得意有时能让人目瞪口呆，王继林的美梦做了好几分钟，得意的他最后竟然拿起手机给彭华鼎拨了一个电话。

彭华鼎昨晚加班太晚，此时还躺在床上做美梦呢，被王继林打来的电话惊醒后。心里很是不爽。

不过，看到屏幕显示的是“王继林”三个字，他惊讶得一蹦而起，有点不相信这屏幕上显示的是真还是，实在没想到这个家伙会打电话过来。

“呵呵，彭华鼎。你好。”王继林在电话里笑呵呵地问道，“你今天感受如何啊？”

彭华鼎不解地问道：“王继林主任，你今天怎么打电话给我？与我们这边还有什么事情没办完的吗？……，感受？来不及啊想啊，我正在睡觉呢。你没事做？”

“趁着去外面迎接市里的领导。有点空闲，想和你聊聊。”王继林笑着问道。“彭主任，我今天是不是该恭喜你升职了呢？……，呵呵，我问你，你能不能说一句实话，你是恨我多一些还是感激我多一些？”

彭华鼎这次知道这家伙是来炫耀的，就说道：“我们之间没有什么交集，谈不说恨和感激吧？如果一定要比较的，还是感激稍微多一点。”

王继林说道：“是啊，如果不是我，你升职就不可能这么快。从这一点来说，你是应该感激我，但我这一走，你们的收入可是减少了不少哦，业务奖很少很少了吧。你是打工的，最重要的是应该是关心收入的多少，是不？”

彭华鼎笑着说道：“这下恐怕你说错了。我感激的可不是你帮我升职，你应该知道你走与不走，我都会升职为这里的副主任。我感激你的是你让我成熟了很多，让我对一句俗话有更深的体会，那就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明白了这些道理，今后我犯傻的机会就好，你说该不该谢谢你？还有，我们办事处今年的奖金肯定多于去年，大家分的钱比去年多得多，真是谢谢你们的离开哦。”

岳江航运公司的蓄电池订单足够让办事处的七个人吃得饱饱的。

王继林一愣，但随即说道：“小彭主任啊，你真是煮熟的鸭子死硬啊。现在所有的客户都到我们这边来了，你手里的客户几乎为零，你怎么揽到业务？没有业务你们怎么可能有业务提成，怎么会有业务奖金？我想你不会因为我们走了之后，将我们这个季度揽来的那些业务奖励扣留下来发给你们自己吧？那样的话，我们可是会跟华康公司打官司的，叫华康公司得不偿失。”

彭华鼎轻松地说道：“你们的业务奖是不是给你们，那是公司总部的事。你放心，我是不会主动截留的，那些小钱我还不看在眼里。我们只拿我们该得的，只拿符合公司规定的提成和奖励。”

王继林不乏酸溜溜地问道：“华康公司总部是不是为了稳住你们而突然提高了你们的业务提成比例？是不是提高了你们的奖金系数？……，呵呵，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你更应该感谢我，如果不是我们离开华康公司，你们是享受不到这些好处的。”

彭华鼎笑道：“这个倒是没有听说。当然，如果总部对我们办事处采取特殊政策，我们也不会反对。……，你现在不忙吗？又是挂牌，又是开张，你竟然还有闲心聊天。要知道我现在很忙，你们留下的一些事还需要我们认真清理、收尾。我不能跟你聊了，下次有机会的话，我们坐下来好好聊聊。”

王继林笑道：“别急啊，你们五六个人能有多少事？如果方便的话，中午我请你们大家到岳江大酒店吃饭，怎么样？我们办事处在那里订了几十桌。你们几个人随便在哪张桌子都可以坐下，呵呵，也许你们也能见到市里的领导，也许你能见到以前属于华康公司的大客户。”

彭华鼎说道：“谢了。我们今天中午也在岳江大酒店订了酒席，你们吃你们的，我们吃我们的，你们喜欢热闹，我们喜欢清净。”

王继林夸张地说道：“哎呦，到底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啊，竟然到岳江大酒店里去聚餐。……，小彭主任，你也把今天作为你正式上任的日子？华康公司总部会不会派领导过来为你祝贺？呵呵，你们在这么高档的地方吃饭，总部能给你报销吗？”

彭华鼎笑道：“不管怎么说华康公司还是比你们公司大得多，我们还不至于去你哪里吃白食。你已经不是我们华康人了，这些事你就不要太操心了，好好工作，别到时又跳槽哦。”

说到这里，彭华鼎装着语重心长的样子说了四个字：“这样不好。”

听到彭华鼎用长辈的语气说话，王继林郁闷得差点扔到手机，但很快就稳住心态，说道：“我是关心你，怕你打肿脸充胖子，到时候总部不给你们报销餐费，自己掏腰包多不值啊。要知道除非是你本人带重点客户去消费，否则四星级酒店的费用不予报销的。”

彭华鼎说道：“这个你放心，公司的规矩我还是懂的。今天我私人请客，我自己掏钱，不用报销。”

王继林夸张地笑道：“哈哈，想不到你还会打肿脸充胖子，自己掏钱买人心。你没有本事管理好他们，靠吃饭行吗？”

彭华鼎说道：“你啊你，王继林，你就是太自信了，你以为世界上所有事情都按你的猜测在运行？我之所以请客，是因为我马上要辞职了，为了感谢他们在这段时间里对我的关照，我请他们吃一顿，大家好聚好散。我不想有的人灰溜溜地逃离，连见大家最后一面都不敢。”

王继林大惊，脱口问道：“你要辞职？”

彭华鼎说道：“是啊。本来那天想跟你说的，可是被你骂了一顿后，我只知道打架，都忘记说了。”

王继林又追问道：“你真的早就想辞职？”

彭华鼎笑了笑，然后挂了电话。

王继林听到手机里的忙音，懵了，好久才自言自语道：“不可能！”

……

刚挂了王继林的电话没多久，郭艺又到电话进来了。

她说道：“彭华鼎，听说你单位那个跳槽了的领导今天要举行成立庆典？你去不去？”

彭华鼎打了一个哈欠，说道：“我去干什么？就算我呆在华康公司，我们也是竞争对手，我不捣乱就不错了，还去为他助兴？”

郭艺笑道：“你太小心眼了。送一个花篮捞一顿好吃的，多划算？呵呵。……，对了，要不要我帮你让他们出一点洋相？”

彭华鼎也笑了，说道：“前面的话我还以为你是一个充满正能量的警官呢，可后面这句话把你形象破坏殆尽。别，他从我这里从来没有得过便宜，我也马上从华康公司辞职，我和他没有一点关系，他还不值得我处心积虑地对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