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慢慢过去,很快就到了公主婚配的年龄。
赵绫在太极殿里哭起来,“皇爷爷,我不会嫁给苏泽。我喜欢顾小北,顾小北说要带我去游历各国。”
皇帝显得格外冷静,似乎早有预见,顿了顿道,“你嫁给顾小北可以,但他必须在朝为官。”
赵绫欣喜,立刻答应。
她有了属于他们两个人自己的府邸。她梦中的公主府,她梦中的有情郎。
顾小北握着她的手,轻声唤她的名字,“绫儿......”他眉心微蹙,神情温柔。鸳鸯盖头从她头上滑落,那是她见过最好看的男人,是她原以为的地久天长的幸福。
那一天顾小北送了她家中祖传的白玉手镯。
顾小北送过他很多东西,比如红豆簪,草蝴蝶之类,但她最喜欢的却是一只彩色的纸鸢。
还记得那是个春日,一身白色盔甲的顾小北站在古城楼上巡视,
赵绫抬头四周看了一圈,问,“还能有什么事?如今北城叛乱已经平了。”
顾小北神色镇定,“不可掉以轻心。”
士兵拿了毛笔上来,顾小北接在手里。
对着她温柔的笑道,“几日前为你做了一个纸鸢,还来不及上色。”
他便将纸鸢交到她手上,赵绫哼了一声,“你胡说,多费劲的事你都做了,你会缺那点涂画的时间,肯定是琢磨着等我来了找个东西打发我。”她话锋一转,却笑起来,“但是也挺有意思的。”
说着便将纸鸢放在城楼上,拿起毛笔开始为纸鸢上色。
她抬眼时,便可看见他在城楼上巡视的身影,他身形挺拔,在他身上的便是儒将的英武之色。
那是无数个春日,无数个柳絮纷飞的春日......
自从顾小北平下北城之乱,到后来成为她的驸马,公务便一日比一日的繁重了,但亏得顾小北肯花心思,总能找些东西供她玩乐。
那些东西也能玩上一阵子。比如那难解的九连环,一日一笔的梅花图。
她总能提出新的难题,顾小北带着她巡视运河,到了农庄,她便问他,“顾小北,要是没有泥土能种出菜吗?”
农庄里的老太太“滋滋”两声摇头。
顾小北却揽着她的胳膊道,“可以。”
顾小北便教她种芽菜,“这植物最好了,又能直接用水养活,也好打理,不费什么心思,最适合你了。”
赵绫似乎没空管他说什么,只看着芽菜的新奇劲头又玩了几日。
趁着春日还未拉下帷幕,她拉着顾小北去放纸鸢。
上林苑里草色如碧,阳光明媚,她笑逐颜开,“顾小北,认识你之后,每一天都是好日子。”
顾小北温润的脸颊上不喜不嗔,松石兰的披风随风微扬,他取了下来,披在她身上,“若是阿绫日后有麻烦,就将这纸鸢放起来,无论如何我都会赶来。”
赵绫仰头问道,“要是你离我特别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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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顾小北凝声,“我不会离你特别远,我会一直守着你。”
她的眸中潋滟着芳华,“当真?”
顾小北握了她的手,定定道,“当真。”
顾北城做了一个又一个梦,往事翩翩浮起,一件一件都不肯饶过他。
“陛下醒了。”王公公端了茶盘来。
顾北城喉头嘶哑,含糊道,“她呢?”
王喜答道,“娘娘回去了。”
她当真连守着他也不肯了。
顾北城定定神,“什么时辰了?”
“寅时过了些。”
顾北城幽幽叹了声,“她应该歇下了。”
许是王喜看他们之间太纠缠,“陛下与娘娘之间的结根本不可解。”话未说完,王喜立马觉得自己多话了。
顾北城又叹了声,“你说吧......”
“娘娘不过是个弱女子,若不是陛下无心,这簪子再锋利也伤不到陛下。”
“可自从先帝死后,娘娘便一无所有,她有的只是陛下。若是陛下下的了狠心就该除了她,早日......”后面的话他却没有说下去。
顾北城喝了一口清茶,“难道这世上就没有江山和美人共得的好事?”他偏不信这个邪。
凌霄阁里萧声响起,顾北城披了一身玄色外衣,对身后道,“朕自己出去走走,不用跟来了。”
淡淡的暗影,竹枝寥寥,疏影横斜,顾北城迎着透暮的光,推开朱漆门。
迈开步子上了二楼。
他目光澄静,紧紧盯着窗边那道黑色的暗影。
道了句,“义父。”
那男人扯开了他的上衣,看到他身上的伤口,却是一巴掌抽了上去。
这一巴掌打的很重,他直接被摔到了地上。
极其沉厚的声音传来,“这个女人留不得!”
顾北城声音忽然紧张起来,随便抹了一把嘴角的血,“不,义父。”
“义父。都是我的错,是我胡闹了,是我不该再招惹她的。”原本她无人问津,许能保她一世太平。他却要和她纠缠不休,如此说来,算不算是找死?
那男人揪着他的衣襟,“你是什么人?你可以动情?”
“你喜欢一个赵氏女子,可曾对的起我族那些英烈们?”
他越说着声音越发的激动起来,“你该做什么?你要坐稳这个位子。你要真正让江山易主。”
顾北城声音微颤,“我知道。”
“你知道?”他带着疑问的口气,冷冷笑起来。
天色微微亮起来,从灰暗的房檐照了下来,那男人下巴上的伤疤越发狰狞,他站在高处,静静打量着巡逻的士兵,用着格外疏离的口气,“陛下,你该上早朝了!”
“我会让阿玉进宫来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