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皇后亲手将祁王世子搀扶起来。
“那些话我就当没听到,”徐皇后道,“你再也不要提及。”
祁王世子半晌点点头。
徐皇后道:“本宫看你脸色不好,我让太医院前来给你诊脉。”
祁王世子整个人都晕晕沉沉的,下意识地应声,按照徐皇后吩咐的去做。
等到祁王世子走了之后,女官低声道:“现在祁王世子很是依赖娘娘。”
“他现在是没得选择,”徐皇后道,“宫里唯一能帮他的只有本宫,如果没有本宫,他的日子会更加难过。。”
女官道:“那也是好事,前朝的高宗和太宗的高皇后还不就是如此,高宗一生都对高皇后恭孝,甚至胜于他的生母。”
这也正是徐皇后所求,安安稳稳做了太后,扶着徐家再走上一程,她也算为徐家尽心竭力了。
徐皇后道:“徐家怎么样?”
女官道:“都安好,只不过国舅爷身边多了些眼线。”
“由着皇上去吧,不要让国舅爷再申辩,”徐皇后道,“谁叫他长子在福州任职,岳丈是福州节度使,虽说他岳丈没有与鲁王一起谋反,但私底下与鲁王有往来,我要庆幸皇上早一点发现了鲁王的意图,否则很有可能徐家在不知不觉中就站在了鲁王那边。”
当时皇上知晓鲁王谋反,冲进正阳宫打了她,除了怪罪她没有尽中宫之责外,也是因为对徐家有所怀疑。
从徐元裕为杨五做出那些事,到鲁王谋反,她带着徐家闯过了一关又一关,这次也一定会成功。
“告诉国舅爷,”徐皇后道,“让人盯着宋羡,北方有任何举动都要让皇上知晓。”
女官应声。
徐皇后道:“皇上这些日子饭食用的怎么样?”
女官道:“御膳房说,皇上用的不多,今天太医院的唐御医还去给皇上请了脉。”
皇上最信唐玉生,这些年一直都让唐玉生诊脉,当年她唯一一次有身孕,也是皇上吃了唐玉生的药。
皇上也曾寻过其他郎中和太医,广阳王妃在世的时候也为皇上诊治,也是束手无策,只让皇上顺其自然。
绕了一大圈,最终还是唐玉生,这些年宫中时常进新人,外面人不知晓,徐皇后却清楚,没有唐玉生的药,别说盼着生育子嗣,只怕那些新人都进不得宫了。
想到这里,徐皇后露出讥诮的笑容,没有子嗣怪她这个中宫吗?若真是她因为妒忌不想旁人怀孕也就罢了。
说到底根源并不在她这里。
“去给新进宫的两个美人送去赏赐,还有一人一个童子图,”徐皇后道,“让她们好好侍奉皇上,希望能早些为皇上诞下子嗣。”
徐皇后说到这里顿了顿:“尤其是那个许美人。”
徐皇后微微翘起了嘴唇,皇上在宫中四处抓人,就没有想想,那些新选上来的美人,为何有一个与广阳王妃相像?
大殿中。
唐御医为皇上请了脉,退后两步站在一旁。
皇帝揉了揉额头,淡淡地道:“怎么样?”
唐御医道:“皇上这些日子不应太过劳累,否则身子恐怕受不住。”
谷</span皇帝抬起眼睛淡淡地看了看唐御医:“现在连你也要拦着朕了?”
唐玉生知晓皇上说的是什么,他立即道:“微臣不敢,微臣还是那句话,事在人为,皇上的病症好好调养定会好转。”
“那就是了,”皇帝眼睛中满是疲惫,眼角不满了血丝,“立即开药来。”
杜正在旁边欲言又止,皇上最近用的药有些太多了,一边攻打鲁王,一边后宫进了几个美人,这样前朝、后宫的一忙碌,恐怕身子会有亏空。
他好不容易才劝住皇上,可是收到嘉安郡主怀了身孕的消息,皇上立即又改了主意,传了唐御医前来。
“皇上,”杜正道,“这些事都能缓缓办,您还是…”
皇帝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不用说了。”
皇帝盯着唐玉生:“能调养好朕的身子,你便是大齐的功臣,有什么心愿只管与朕说,朕都能帮你达成。”
唐玉生躬身谢恩:“微臣无所求,只愿皇上安康。”
皇帝向唐玉生挥了挥手,靠在龙椅上闭目养神,可能是为战事、国事太过劳累,他总觉得没有力气,宫中新进的那几个美人,看相貌都是好生养的,甚至有一个许美人与当年的广阳王妃有三分相似。
他心里生出迫切的想法,想要许美人为他生一个孩儿,许美人也一定会怀上他的子嗣。
他一连半个月都睡在许美人那里,昨夜却不能成事,幸好有唐玉生在,唐玉生定会为他调养好身子。
“就快了。”皇帝念叨着。
鲁王吃了几次败仗,军心溃散,用不了多久他就能杀掉鲁王,到时候后宫再有人怀上身孕,就一切都好了。
他还是春秋鼎盛之年,还有精神慢慢收拾祁王,对了…还有宋羡和那些节度使。
一晃就从冬天到了春天。
谢良辰的肚子渐渐隆起,算一算已经六个多月了,再有三个多月孩儿就要与他们相见。
谢良辰看向桌案上的吃食,那是一盘米糕,不过米糕做的不太齐整,一看就不是外祖母和母亲的手艺。
“是大爷做的?”谢良辰看向身边的张妈妈。
张妈妈是宋老太太身边的人,做事十分妥帖,自从她有了身孕,张妈妈就贴身照看。
张妈妈笑着道:“是,大爷今天起得早,在厨房里忙乎了一个多时辰,我想要上前去帮忙,大爷还不肯。”
“大爷做好之后,我尝了一块品相不太好的,味道倒是不错,您可以安心用。”
谢良辰忍不住笑起来,张妈妈不是心疼宋羡出入灶房,而是怕宋羡做出的东西吃不得,也难怪张妈妈会这么想,宋羡的手艺委实不太好,十次有八次要扔掉。
外祖母有一次见到,心疼了半晌,见到宋羡就让子庚堵住灶房的门。
谢良辰吃米糕时,陈老太太进了屋,瞧见谢良辰手里的盘子,她就知道外孙女婿又祸祸吃食了。
从前每次看到外孙女进灶房,她这心跳得就不做主,现在瞧见外孙女婿进灶房,她简直就要喘不过气。
你说说,外孙女婿做什么不好,怎么就盯上了灶房,灶王爷也不知道托托梦,让外孙女婿离得远远的。
陈老太太坐下,照例与没见面的曾孙说话:“好孙儿,咱们女孩儿不拿针线,男孩儿不进灶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