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养女儿,我沈霁还是养得起的(1 / 1)

萧衡沉吟。

南北两朝一向剑拔弩张。

原本北国今年就该挥师南下,却因为老皇帝病重耽搁了时机。

北国佯装和谈,朝廷得知之后十分欢喜,立刻签订了盟约。

如今北国皇太子为一幅画像南下……

他身份贵重,肯冒险南下,想必那幅画像对他而言意义非凡。

指尖捻过一颗颗佛珠。

思索半晌,萧衡道:“且先看看。”

问柳立刻称是。

萧衡望向北方。

北国皇族颇为荒诞。

历代天子性情乖戾,脾气阴晴不定,在治理朝堂方面更是弑杀残酷,然而却又都是才华横溢之人,感情方面也相当专一。

史上,曾有北国天子为心爱的美人挥霍掉五代积累的国库,也有天子在皇后死后毅然殉情,更有天子舍去半壁江山,只为向敌国换回被俘虏的心上人。

许是太过深情的缘故,他们的寿命大都不长,许多惊才绝艳的皇族中人,都落了个英年早逝的结局。

一枚枫叶被秋风吹落,飘飘摇摇地落在萧衡面前。

他伸手接住。

枫叶上脉络纵横,宛如一代代繁衍不息的生命。

他紧紧攥住枫叶。

如阿父教导的那般,北国皇族,是他毕生的敌人。

北国皇太子是将来执掌朝堂之人,也是他的宿命之敌。

萧衡的眼底掠过残酷。

火红的枫叶,在他的掌心支离破碎。

……

秋日清晨。

裴道珠对镜梳妆时,瞧见琉璃花窗上结了一层薄薄的霜花。

她戴好南珠步摇,起身推开花窗。

扑面而来的空气透着冷意。

园林里的枫叶比二月花还要鲜红欲滴,天竺树结了厚厚一层果子,沉甸甸地垂落枝头,几丛秋菊已经开了,重重花瓣雪白娇艳。

她伸手掐了一朵。

她把玩着,忍不住失笑:“这般好的白云托雪,倒是很衬那个人。”

枕星整理床帐,十分好奇:“哪个人呀?”

“就是萧——”

话说一半,裴道珠急忙掩唇。

枕星莞尔:“九爷吗?姑娘是怎么了,见着好东西第一个想分享的居然是九爷,姑娘是在想念他吗?”

裴道珠轻轻啐了一口:“大清早的提起他,当真晦气。他那个人,性情乖戾,脾气阴晴不定,又残酷又不近人情,谁会想他?”

枕星歪了歪头。

还说没想,连看到一朵花儿都能惦记起九爷,怎么会不想呢?

九爷嘴硬,姑娘傲娇。

她倒是十分好奇,这层窗户纸,究竟会由谁捅破。

裴道珠妆点好,便前往厅堂。

厅堂宽敞,光线明亮。

沈霁坐在上座,正被两个幼妹问东问西缠着说话,战场上厮杀回来的铁血大将军,面对两个软糯糯的小娇娘,竟有些手足无措的感觉。

裴道珠请过安,好笑地对顾娴道:“妹妹倒是不怕他。”

顾娴柔声:“起初是有些怕的,后来阿霁给了她们一把糖,慢慢就不怕了。我瞧着,桃夭她们是喜欢阿霁的。”

裴道珠仔细观察顾娴的面色,见她眉眼带笑,神态是这些年从未有过的温柔恬静,便知道她昨夜过得很好,哪怕没人的时候,也未曾被沈霁欺负糟践。

一家子用过早膳,渐渐熟识了。

沈霁示意管家取来三只锦盒。

他把锦盒交给裴道珠和双胞胎姐妹:“未曾准备什么,这一点礼物,你们且先收着。”

裴道珠好奇地打开锦盒。

里面是一整套贵重的红宝石首饰头面。

两个妹妹收到的礼物,则各是一副实心雕花金镯子和金项圈。

沈霁又道:“从今往后,你们的月银便按照将军府女儿的份例来,阿难一个月二十两纹银,桃夭和子衿各十两。”

顾娴愣了愣,连忙提醒:“寻常士族的千金,也不过每月三五两脂粉钱,二十两委实有些多了……”

沈霁笑了:“怎么,养这几个孩子,你还怕把我养穷了不成?放心就是,养女儿,我沈霁还是养得起的。”

养女儿……

裴道珠捧着沉甸甸的锦盒,心里涌上一阵难以言喻的滋味儿。

她小心翼翼地望向沈霁。

也不知怎的,她觉得这大将军更加亲近了。

只是……

“阿父”二字,还是喊不出口。

她望向两个妹妹,小家伙们彼此顾盼,虽然高兴,却也十分腼腆,谁也不好意思率先喊沈霁阿父。

许是瞧出了她们的羞怯,沈霁揉了揉两个小家伙的脑袋:“改换称呼一事不必着急,今后叫我阿叔就好。毕竟到现在为止,我也未曾尽父亲的义务。”

裴道珠听着这些话,心里更暖。

她和阿娘、妹妹们,像是无人收留的猫。

如今沈大将军给了她们一个能够遮风避雨的家,她是真心感激。

顾娴又道:“你安心朝堂上的事,后院我自会打理妥当。月银一事算不得重要,我倒是想请几位女先生,教导桃夭和子衿琴棋书画。”

“呜!”

裴桃夭悲惨地哀呼一声:“阿娘,我可不可以不学琴棋书画呀?我想学刀枪棍棒,像大将军那样上阵杀敌!”

小姑娘奶声奶气,还学起戏台子上的武生,挥舞着稚嫩的小手摆出武打架势,瞧着十分可爱。

康姨娘臊了个满脸,紧忙把小姑娘抱到怀里:“你这孩子!”

厅堂里的人都被逗笑。

裴道珠含了一枚甘草糖,同样弯起眉眼。

这样的府邸,才是家吧?

请女先生的事,顾娴和康姨娘忙去了。

裴道珠闲来无事,正欲在园林里临摹秋景,枕星突然过来禀报:“姑娘,韦夫人带着韦朝露登门拜访,您见是不见?”

裴道珠捏着狼毫,嗅出了不善的气息。

她沉吟片刻,道:“让她们在花厅里等着。”

她故意拖延时间,等到半个时辰之后,才漫不经心地跨进花厅:“让姑母久等了。”

“阿难!”

花厅里没有裴云惜的身影。

韦朝露兴冲冲地走过来抱住裴道珠:“才一日不见,我就十分想念你。实在想得心痒难耐夜不能寐,于是特意打包行李过来小住几日。阿难,你不会不欢迎我吧?”

厅堂里站了不少韦家的侍女,各自带着箱笼和包袱。

裴道珠:“……”

好家伙,锅碗瓢盆都带来了,这哪是小住几日,这分明是要长住的意思了。

韦朝露兴奋地左右张望:“对了,沈大将军呢?我怎么没瞧见他?”

晚安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