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能把任何话题扯到结婚生子上,上辈子催她二婚,生怕没人照顾她们娘俩。这辈子催她结婚,生怕她年轻时没人疼没人爱,老了无人送终。
老一辈的观点,难以逆转。
“妈,小舅妈有没找你们麻烦?”罗青羽抢话题。
“找什么麻烦,一场亲戚,谁家没矛盾?”十指有长短,吵吵架很正常。
那天,弟媳妇走后,听说孩子她小舅气炸了,可惜不敢过来。他爱面子,加上年纪大了,万一再被神经病似的外甥女搞得颜面尽失,这辈子还用做人吗?
他不敢来,只敢在家横,冲儿女们咆哮不要再跟大姑家有任何往来,他早就当没有谷宁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姐姐。
男人不管用,小舅妈咽不下这口气,又给大哥打电话哭诉。忘了争祖屋的事,哭得一脸惨兮兮的让他主持公道,务必要让谷宁一家向她家道歉什么的。
大舅:“……”
呵呵,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有好事便独占,有破事就找人分担,老三家打得一手好算盘。
自从小舅放话,祖屋属于他一家人的之后,大舅对家里的一些陈年旧事与纠纷不大热衷。象征性的打电话给二妹问问怎么回事,然后开始聊家常。
大舅一家的生活平淡,女儿女婿安分守己的,不争不抢,这些年过得十分安稳平淡。
人老了,得失坦然,深知有些事无法强求。
可大舅妈不坦然,心里一直藏着事,年轻时家里的山被谷宁抢了,如今家里的祖屋又被小叔抢。皆因她没生儿子,偏偏女儿和她父亲一样是个淡性子。
女儿有两个孩子,重新提起,希望其中一个随母姓,无论男女都行。可女婿家态度不变,坚决反对,女儿晓得母亲心中的苦,左右为难,最终不敢再提。
那一刻,大舅妈特别羡慕谷宁家的女儿阿青。
她以前一直不看好阿青的前程,觉得她过于跳脱,脾气大,难相处。如今看来,女儿家脾气大一些更好,作风强势能自保,不怕被人欺负。
女儿要是有阿青那种性子,小叔子哪敢这么过分?瞧,他至今不敢踏入枯木岭半步。
自从开放二胎后,大舅妈有考虑过生的。可惜年龄太大,遭到丈夫和女儿的反对,只好作罢。可她一直为此耿耿于怀,最终病倒。
多亏有谷宁配的药调养着,身子逐渐好转。
如今,大舅一家和罗家相处融洽,岂会为了小舅他们而闹翻?
更搞笑的是,小舅前几日特地约了大哥、小妹,商量着过完年后一起聚聚。不必通知二姐,让她尝尝众叛亲离的滋味。
呵呵,除了小姨不明就里,一心想劝和之外。大舅家没人放在心上,过年时该咋滴咋滴,懒得响应。
“青青,你今年要是有空,再做一罐防流感的药膏,还有那枇杷膏。”谷宁喂完猫狗,拎出从家里带来的几个玻璃小罐,“你爸和你嫂子那边的亲戚说很好用……”
夏家的不必多说,据夏槐说,她那位嫂子说话一向夸张,当不得真。她不是不信小姑子做的药膏,而是不信嫂子娘家真的喝了这枇杷膏。
嫂子娘家最爱讲究,对三无产品向来不屑一顾。
而罗氏家族那边,有些老人和小孩体质弱,在流感面前毫无抵抗力,喝了谷宁寄回去的药膏后效果显著。
有些老人见效果好,舍不得吃,全给小辈们留着。
谷宁让他们大方吃,免得过期。趁今年回去,她准备把家里剩下的全部打包带走。
闺女有一年假期,等有时间做一罐新的。
“说真的,妈,这些药膏做好大半年了,会不会过期啊?”被老妈的话提醒,罗青羽略操心,“要么我重新做一罐?”
“没过期,我跟你干妈检测过了,放心做。”谷宁说着,把几个罐子放在木托盘里端走了。
虽然闺女有留下方子,她大可以自己做。可说真的,好像闺女做的更有效果,还是让她做吧。
等罗青羽吃过早餐,把碗洗刷干净,老妈已经把药膏盛好,密封。东西太多太沉,她拎着东西把老妈送到家,然后捧回三排鸡蛋,划算。
回来的路上,途经田间的时候,碰到顾一帆和他的朋友垂钓归来,谷翔的妹妹谷采吟也在其中。
“哟,阿青,这么巧?”顾一帆大老远看见她,得意的拍拍自己的鱼篓,“新鲜肥美的大鲫鱼,给你两条。”
“啊?”罗青羽忙摆手,“不要不要,谢了。”
“怎么不要?拿回家让你爸做,罗叔手艺好。”顾一帆说着,将被草绳拴的两条鱼递给她,“拿着拿着,你不吃,可以给猫猫狗狗吃,光吃鸡蛋没营养。”
可怜的猫,主子讨厌鱼腥味,估计它们也吃不着新鲜的。
见罗青羽一副勉为其难的神情接过,谷采吟不禁好笑的说:“瞧你这一脸嫌弃的样儿,鱼挺好吃的呀,又有营养,怎么会不喜欢?怕有刺?”
“她怕腥,”顾一帆调侃道,“只有她爸做的才肯吃,大小姐,难伺候。”
“父母做的菜好吃,我妈做的鱼一点腥味都没有。”顾一帆的朋友笑说。
嘻嘻,罗青羽不理他们的调侃,扬扬手里的鱼,“谢了。”拿回家给老爸做鱼汤,奶白香浓的,老妈最爱喝了。
“哎,阿青,下午到我家烧烤?”顾一帆邀请,“娜娜和陈功下午也会过来。”
至于谷展鹏、谷妮等人,甭指望,大老板和他的跟班忙得后脚踢前脚,没这份闲心。
“不了,我下午有网课要上。”罗青羽拒绝,拎着鱼重新返回父母家。
她对谷采吟没什么偏见,单纯的不喜欢和她同在一个场合玩。一看到她就想到那个谷翔,心里膈应。
顾一帆没有多想,仅仅有些遗憾。阿青是个言语风趣的人,和她聊天挺开心的。
“她可能是因为我才不想来,”谷采吟回想方才的情形,皱着眉,“毕竟我哥曾经惹她不高兴。”
“你哥归你哥,又不是你的错。”旁边的一名女生接过话说。
她是谷采吟的同事,今天没课,特意过来体验一把乡野农趣。
“你们想多了,”顾一帆听到她们的话,回头一句,“阿青比较直性子,她想来就来,不想来就不来,没什么特别原因。”
有些事自己知道就好,何必说出来?
他努力做好一名合格的吃瓜群众,不偏不倚,对阿青和谷采吟一视同仁。最讨厌有些人玻璃心,他若出言安慰,觉得违心,当听不见又显得不近人情。
这不是为难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