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月噗嗤一笑,索性两口子都笑起来。
立在屋里的众人也跟着笑,嗨,不管怎么样大婚当日笑了是好事吧。
不管怎么样,只要两个人放开了,还是能自在的。
以前也不是没在一起用过膳,所以如今一起用,倒是也多少知道对方口味。
这两口子成婚后头一顿,就算吃的满意。
后头的事,也都是水到渠成。
第二天一早,也就是府中众人来请安。如今这府上的人本身还不全呢。
所以也没多少人。
见过之后,也就无事了。
可能最大的事就是早上时候给唐家二老上了个香。
唐二进晋王府时候年纪小,又是灾年进了汴京城,家乡也是找不到的。
爹娘的尸骨也不知在哪里。
唯独记得自己姓唐,行二罢了。
家中亲眷,也都没有了。
指月倒是记得,不过也是一样都没人了。
她自己也是被卖了的,那些不是至亲,也没必要见了。
只等着明日去太子府拜见,后日去孙家拜见就是了。
指月一走,庄皎皎这里还真是空落落的。
叹口气:“你着意叫谁进来伺候?”
望月道:“香叶和香兰也伺候多年了,自然也可一近身伺候,还有檀香和橘白,都是看了好几年,稳重的很。也能进屋伺候的。下面几个小丫头也都不错。”
望月成婚后,迟早也得叫人顶上来。
翠珠丹珠是不必说,她们身份差不离。
后头的,大一点的就是香叶香兰了。
庄皎皎点头,这几个都是靠谱的丫头。
“指月虽说是还想来伺候,我却不许她伺候了。你这就叫那两个调过来吧。”庄皎皎道。
望月点头,她也想到了,所以早就安排了。
“你呢,只要你家元津还是个长史,你就要伺候。等什么时候,他也做了官,我就不用你伺候了。不过你成婚后,就不是望月姑娘,而是管事娘子了。”
望月比指月强一点的是她还有个姑姑,在庄家的一个铺子里管事。
也有来往,日后她自己也是管事娘子了。
望月脸红了一下,也就一下。
她从小跟姑娘混一起,也是练得比较不害臊了。
“管事娘子也挺好的,日后奴就是纪娘子拉。”
庄皎皎失笑:“你呀,也别想管太多事,在我跟前就好了。日后你家元津绝不止如今这样。你也是能安生做官太太的。看着你们一个个都有出息就好了。我这也是体会了做娘的心。”
其实主母不就是母么。
对于奴婢来说,就是这样的。
尤其是宋朝时候,其实是有女使和奴仆叫男主人爹爹的。
比如金瓶梅中,西门大官人的小厮便叫他亲爹爹。
概因这些奴仆们,生死是主人家掌握,所以与父母也差不多了。
第二日,就是指月回门,她换一身红色的裙子,套着浅色褙子,梳着妇人的发髻,用金钗珍珠装扮。
也十足的美人一个。
也巧合今日赵拓沐休了。
所以也在家里。
都在正院见,唐二与她一道跪下,给赵拓和庄皎皎请安。
赵拓也心情很好的给了红包。
庄皎皎看指月这样,就想着这新婚前几日,应该是大家都满意了。
那就好,总是个好开头。
赵拓也叫人摆宴,留他们用了一顿午膳。
身份变化,再不只是奴仆了。
午膳后,庄皎皎留着指月说话,唐二就去前院跟太子殿下说话去了。
果然,指月试图说明日去孙家请安后就回来伺候,就被庄皎皎拒绝了。
“傻姑娘,我骗你的,你现在伺候我算什么事?好好做你的大娘子去吧。”
指月一愣:“大娘子,我……”
“好了,孙家表姐,你那夫婿如何?是表里如一,还是银样镴枪头?”庄皎皎故意说了一句荤话。
说的指月脸腾地一下就红透了。
“大娘子,您……您真是……”
这话她原本可不懂,还是十几岁时候,庄皎皎有一日看话本子时候忽然说出来的。
听不懂,可经过自家姑娘那么一解释,另个丫头都红着脸没法看人了。
“害臊啊?你也没有人教导那些事,好在你照顾我多年。我都当言传身教了,我都没害羞。”庄皎皎笑道。
指月虽然脸红,可过了一会还是叹气:“我遇见您,真是这一辈子的福气。您都是为我。”
“是为你啊,你我亲如姐妹,为你怎么了?”庄皎皎笑了笑,在她脸上揉了揉:“好好过,就是报答我了。我这里不缺伺候的人,你常来看我就可以了。嗯?”
指月只好应了,她要是强行要来伺候,也不合规矩了。
送走唐二两口子,望月唉了一声:“她肯定不习惯。”
“那也不一定。”庄皎皎笑道:“你成婚后呢,是因爱慕修成正果。她成婚后啊,是开始爱慕。各有乐趣。陌生的环境,不算特别熟悉的人,以及没有体验过的情感。应该是有趣的。”
望月眨眼,似懂非懂。
庄皎皎却不说了。
这不就是先爱后婚与先婚后爱么。
赵拓过来看着她们主仆两个在廊下坐着发呆就失笑:“怎么了这是?失魂落魄的。望月要出嫁,想官人就算了,娘子你是想什么?”
庄皎皎看他,然后调皮一笑:“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赵拓听着,就不自在起来,但是眼中又带上了实实际际的开心。
本就因为心中有了爱意,与过去不同,如今哪里听得这样的话?
望月已经赶紧撤了。
自觉自己多余。
赵拓挨着庄皎皎坐下来,笑起来:“说的好像我去了多远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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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有时候想六郎,倒不是想六郎去多远。只是……我抬头瞧着云,想六郎的拥抱。温柔似云。我瞧见了星子,就想六郎的眼睛,明亮如星。”
“春日里的风如六郎的手拂过,夏日里的雨呢,又如六郎的亲吻。秋日里天气宜人,就是与六郎对坐闲话。冬日里,雪花飘落,就是与六郎拌嘴闹气。”
“所以,六郎总是在我心中的,所以闲坐时候想着你,忙碌时候,还想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