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1章 番外:各有前因(1 / 1)

刘氏听到贞充仪被赐死的时候,北宫苑里依旧是一贯的安静。

她在这里住久了,渐渐的看守她的太监也会与她说话了。

来来回回,便知道了不少事。

今日膳食送来的迟了半个时辰,她就知道了贞充仪被赐死了。

“哎哟,已经不是充仪了,反正死了,死的难看啊,说是就给灌了九重红,哎哟,七窍流血,肠穿肚烂啊。”老太监摇头。

“也是该,没事去害人,还害的是景贤妃娘娘,这不是活该吗?”

“那景贤妃如何了?”刘氏问。

“那可不知道,如今还昏着呢吧,也是这九重红,谁知道了。哎。”太监摆手。

太监走后,刘氏才反应过来,景贤妃?

景贤妃?

她是什么时候做了贤妃呢?

皇上还真是宠她,竟做了贤妃。

贞充仪是李太后的亲侄女,竟也被赐死了?

皇上真是狠辣啊。

又过了几日,她又得知,景贤妃没事。醒过来了。

再过几日,她又得知,朝中要求立太子的呼声越来越高。

过了中秋,她又知道,皇上说了明年正月祭拜泰山呢!

刘氏只是听着这些消息,木然又有趣。

她这几日因为阴雨天,腿疼的起不来,手臂关节也是抬不起。

已经不好自己去殿外拿膳食了,所以只能是老太监送进来。

她这里住了几年,这屋子倒是没有原先那么荒废,但是也没什么好的。

被子都打补丁了。

殿中潮湿,也因此,她渐渐坏了关节。

饮食上,她早就习惯了,吃的自然不好。

她如今最难的是没有太医会给她看病,也没有药。

老太监心肠好,倒是肯给她淘换些药丸子,只是吃了也不太见效的。

“哎,你这也不成,关节疼起来,怕是浑身都没劲儿吧?”老太监问。

刘氏点点头:“是啊,关节就跟漏风了一般。”

“这么着吧,我想法子给你弄些膏药来。”老太监给她摆上碗筷:“只是好的不用想了,肯定都是最差的,也比没有强了。”

刘氏自然谢过他,她如今连私房银子都没有,老太监还肯照顾,她不能不感激了。

老太监看着她吃饭,又收了碗筷。

中间也与她闲话。

“依我看啊,这太子怕是就是六殿下的了。这关口要是还有人敢作死,啧,那可真是胆子不小了。”

“今儿皇后娘娘摆下赏花宴,说就是给皇子们选媳妇呢。”

老太监走后,刘氏坐在榻上瞧着外头。

她这里的窗户自然不是玻璃的。

只是如今这窗户纸烂了也没补上。

院子里生了杂草,她也没力气收拾了,实在是她最近这几个月身子不行了。

她也无所谓,只是想那些过往。

她从很早之前,就知道沈初柳是个难缠的对手。

所以才会对她出手。

这宫里,对沈初柳出手的人不少啊,可沈氏还是能好好的屹立不倒。

并且,沈氏也不年轻了,皇上竟还能一直宠爱着……

为什么呢?

刘氏想不通。

皇帝这样的人,她是不信他能生出什么喜爱来。

便是有,也淡的很。

不过如今,皇帝大约是想立六皇子做太子了。

也好。

三皇子的性子她是知道的。那是个没什么本事的孩子。

就安分守己的做个皇子,日后能做王爷就好了。

她又想,潜邸出来的人都输了。

当年斗得最厉害那几个,死的死失宠的失宠。

意妃,李婕妤,宁氏,如今都不算什么了。

至于谦淑妃这个人,其实刘氏从未将她看在眼里。她那些年的厉害不过是因为皇上刚登基。

也因为她有个好姑母。

刘氏甚至能想明白为什么谦淑妃能一直做淑妃。

也因她自己够蠢。

除非是二皇子做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否者她这个淑妃是要做到老死了。

刘氏觉得浑身疼,关节一会冷一会热的,难受的睡不着。

却也只能将自己的身子佝偻进了被子里。

她想,如今关节这样,她连做点绣品叫人出去卖也不行了。

可要入冬了,她也需要些保暖的东西。

还没看到结果,她不想死。

住在这里,她是没有月例银子好拿的……

想着想着,竟也就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夜里做了个梦,梦里她的亲生儿子还在,成了皇帝最喜欢的孩子。

立了太子,娶了名门贵女。

而就在她志得意满的时候,却听见有人说你要不去救救三皇子,他就要死了。

在梦里,她并不能准确说出三皇子不是她生的。

她也很着急,只是又觉得不应该着急。

而她面前的亲生儿子却面容模糊。

她急的不行,就在她觉得自己撑不住的时候,她的亲生儿子忽然变成了透明的,牵着那一样面目不清的贵女消失在她眼前。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那个声音又说,三皇子死了。他谋反,死了。

刘氏从梦中惊醒,猛然坐起来的时候,感觉关节疼的她根本没法支撑,又猛然跌回了榻上。

硬邦邦的床铺叫她浑身都疼起来。

她只是大口大口的喘息,像是要被窒息了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她看着外头新生的月牙缓缓的吐出一口气。

第二日的时候,她就差点给那太监跪下。

“你这样我怎么办,我已经给你这么多好处了,又不图你什么。皇上关着你,就没叫你跟外头说话的意思。”太监烦躁。

“你放心。我只是叫你说一句话,我只是叫你跟三皇子说一句话,跟他说好好做皇子,做孝顺孩子,不要做不孝的事。只这一句。”

老太监叹气:“那又不是你生的……”

“不是我生的,可我养他十几年,过去我固执,只一心急着恨。如今想,对他不好。皇上要立太子了,怎么论也不是他。我怕他一时冲动,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来。”

太监又叹气:“好吧,我就只给你带话,别的可不管。我一把老骨头了,如今能有个差事不错了,你别害得我临了还落的个身首异处。”

“好,多谢你。”刘氏抹泪,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