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阳垂眸想了想,终是点了点头。
流苏从腰间取出了一堆东西打了开来,从中取了一个小瓶子,从瓶子中倒了些白色的膏状东西涂抹到了脸上,又取了一张薄若蝉翼的人皮面具飞快地贴到了脸上,而后目光仔仔细细地打量着昭阳,仔细调整了一番。
昭阳瞧着不过顷刻之间,流苏的脸就全然变了模样,瞧着她,就像是在照镜子一般。
“好像啊……”棠梨与墨念立在一旁,目光不停地在两人脸上来回逡巡着,忍了许久终是忍不住感慨着。
昭阳眨了眨眼,伸手摸了摸流苏的脸,虽是假面,摸起来却也与真正的皮肤相差无几。
“这是一早就备下的?”昭阳问。
流苏点了点头,勾起一抹淡淡地笑来,这些时日她一直呆在昭阳身边,对昭阳也已经十分熟悉,笑起来的神态模样,都与昭阳相差无几。
“长公主是属下的主子,我们擅长易容之术,最为重要的便是易容成主子的模样,便于在某些特定的情况下帮主子脱险。因而依照着主子的容貌做的人皮面具,都必须时时带着,以便不时之需。且属下每隔一段时日,都要根据主子的容貌变化调整面具的变化。还会仔细研究主子平日里的一言一行,接人待物的态度,已经主子说话的声音,以确保能够最大程度的模仿主子,不叫人发现破绽。”
昭阳闻言,轻轻点了点头,笑着道:“这易容之术实在是奇妙得很。”
说罢,便转身让棠梨与墨念给流苏梳妆打扮,取了昭阳的衣裳来给她换上。
等着一切妥当,流苏再站在昭阳面前的时候,几乎让屋中其他人都分辨不出,两人究竟谁是真正的昭阳了。
王嬷嬷从门外走了进来,就见着屋中站着两个昭阳,顿时愣了一愣,目光落在两人身上,看了良久,却也没有辨别出究竟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只得低着头禀报着:“长公主,马车已经备好了。”昭阳瞧着王嬷嬷一脸茫然无措的样子,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起来。
王嬷嬷这才确定了下来,对着昭阳道:“府中侍卫说,苏丞相不在的这几日,附近有不少眼睛在盯着咱们公主府,长公主这个时候出门,只怕是有些危险。”
流苏闻言,笑了起来:“王嬷嬷不必放心,是奴婢代替长公主出府,去丞相府探望莫央长公主。”
昭阳听流苏这样说,却摇了摇头:“不,我出府去丞相府,你重新换一身丫鬟的衣裳,从后门离开,入宫。”
流苏微微一愣,有些不解地望向昭阳。
昭阳却是嘴角一勾笑了起来:“我们能够想到让你易容代替我去丞相府,别人自然也能够想到。我会在出门的时候刻意假装露出一些破绽,让隐在暗处的人发现,怀疑我并非是真正的楚昭阳。这个时候,你再从后门出去,假意往宫中去,他们便会以为你才是真正的楚昭阳,这不过是一处金蝉脱壳而已。”
流苏蹙了蹙眉:“长公主此举,却
实在有些冒险了。”
昭阳咬了咬唇:“如今形势,也唯有冒险一试了。”
说罢,却又苦笑了起来:“说起来,到了这个时候,我才真正知道,在府中设一条暗道,是一件多么必要的事情。想来,还是顾清泽这人有先见之明,总是会为自己留好退路。”
一旁的王嬷嬷一直安静地听着两人的对话,听到此处,方出声插了句话:“长公主此前没有看过这公主府的图纸?”
昭阳不解王嬷嬷为何有此一问,却也回答道:“此前尚未出嫁的时候,父皇倒是让郑从容送来给我看了看,只是也没怎么细看,只按着自己的喜好改了一些,后来改好之后的定稿却是不曾看过的,怎么了?”
“公主府中,是有暗道的。”王嬷嬷开了口。
昭阳一怔,倒是有些诧异:“有暗道?”
王嬷嬷颔首:“奴婢本以为长公主是知道的,因而倒是并未同长公主说起过,此前还在疑惑,长公主有好几次明明是可以用那暗道的,怎么却一直不曾用过。还以为长公主是害怕轻易用了暗道会被人发现呢……”
“暗道在什么地方?”昭阳急忙追问着。
“暗道就在这湖心岛上,且就在这清心楼中。奴婢这就带长公主去?暗道是通往宫中的……”
昭阳点了点头,转过身同流苏道:“既然有暗道,事情便简单了许多,你带着棠梨与墨念,还有暗卫们从正门离开,去丞相府。我从暗道离开入宫。”
流苏颔首,带着棠梨与墨念先行出了屋子。昭阳这才换了一身衣裳,跟在王嬷嬷身后,下了楼。
“暗道在清心楼?只是这清心楼建在湖心,下面便是湖水,怎会有暗道?”昭阳仍旧有些疑惑不解。
“当初先帝下令建造这暗道的时候,是害怕万一这公主府遇到什么危险,长公主亦可通过这暗道全身而退。正因为这湖心岛四面都是水,旁人只怕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想到,这岛上竟会有暗道的。”
昭阳轻轻点了点头,随着王嬷嬷进了一间屋子。
昭阳这才发现,这是清心楼中的书房。
昭阳素来喜欢在屋中躺在软榻上看书,虽偶尔回来这里找书,只是来得次数却实在是很少的。
书房中四面皆是书架,要藏下一个暗门倒也的确是十分简单。
只是王嬷嬷却并未往周围的书架走去,却是走到了放置在书房中的那张大大的用树根雕刻而成的茶案跟前,因着那茶案是树根雕刻而成,上面有不少天然的根须,看起来颇有几分味道。
王嬷嬷伸手抓住其中一个根须的部分,轻轻将那根须往里面推了推。
而后,那茶案便挪了开去,茶案下面便是一个入口,昭阳探头往那洞口望去,却只见里面黑漆漆地一片,看不清是何情形。
王嬷嬷先钻下了那暗道中,昭阳连忙也跟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