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附近的黑色断崖上。
湖边带着湿气的强风,不断吹起永香的紫色衣裙。她长发飘舞,用白色带金铃的宽发带紧紧束缚成长辩。
“你有什么想说的么?”眼前的侍女,是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会背叛之人。因为这人已经侍奉了她十二年。
十二年啊....人生有几个十二年?她们一起长大,一起玩闹,到后来慢慢地位悬殊,也从未彻底分开过。
现在....“韩佳,为什么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声音被呜呜的风声掩盖住情绪,但却掩盖不住此时永香起伏不定的胸膛。
她前不久才进行过一次大排查,以为没事了。可现在....她已经不知道该相信谁了..侍女韩佳咬着牙,低着头,没有回话。
她没什么好说的。自己潜力已尽,靠透支身体大量服药,才勉强达到如今这个高度。还想再往前,是不行的了。
而永香.....从一开始,她们便注定不可能相处平和。从最初她全家被灵廷杀绝,只剩自己一个时,一切便早已注定。
“郡主....”噗通。韩佳猛地跪倒在地,不断的磕头。额头不断在坚硬的地面碰撞,撞得缓缓渗血,咚咚作响。
“求郡主饶命!韩佳真的不敢了,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我只是一时冲动,一时....“够了!"永香低喝一声,打断她“说吧,你在为谁动手?”
她无比失望的看着眼前女子。“真一教!”韩佳果断回答。真一教的道爷花了大价钱,买通我,对张影下手。”
“所以你就给我们所有人的饭食都下了毒??!你疯了!?买通?他们拿什么买通你??”
永香疲惫的闭上眼。
“算了,你走吧。"她摆摆手,"念在你我主仆十多年的情分上别再回来。”
韩佳也知道自己不再有希望,当即再度给永香叩首,然后起身,转身离开。
她在动手的那一刻起,本来没打算活下来。
可结果...却没想到,永香郡主忽然出手,救她性命以至于如今,根本没有想好一个合适的理由回答。
她能看到郡主眼中的失望。可那又如何.....对方根本不懂。这样出生便站在所有人终点的人,又怎么可能理解家破人亡之人的痛苦....
“去吧.既然你早已选好了方向。别让我再看见伱。”永香背过身去,深吸一口气。“韩佳.谢过郡主。
”侍女转身,重重鞠躬,眼中盈满泪水,起身快步离去。
“大道教那边,我会给你解决,回去换個名字,好好生活...别再为你身后之人做事了....永香叮嘱了一句,回过头,看着韩佳停顿的背影,停顿了许久。
直到背影消失,她才脚尖点动,眨眼离开。车队内。张荣方眯眼注视着急速掠回,站到车厢前,准备休息的永香。他带上陈瀚三人,迅速上前靠近。
“敢问郡主,审问结果如何?’“刚刚只是无心之过,我那侍女只是将你误认成另一恶人,现在误会解除,我已将人驱逐离开。"永香郡主冷淡回答。
“驱逐离开!?”张荣方面色一冷,“郡主这是什么意思?”这等言辞,实在糊弄鬼么?“我什么意思?你听不清么?”永香语调提高,看向张荣方。
她心中因为韩佳背叛,而产生的莫名情绪,此时也一下激荡起来。
“那人只是无心之过,我已经给她惩罚了。背后没有人指使!怎么?你有意见!?"
全天下人都是皇族的狗,她说什么,做什么,不是皇族者也敢质疑!?她此时的音调声量,已经让周围之人纷纷朝这边看过来。
虽然大家不敢正大光明看,但纷纷竖起耳朵偷听偷瞄。张荣方目视着永香,没再废话,从刚才,他便猜到了有这个可能。如今不过是得到证实罢了。
“贫道哪能有什么意见。如此,便多谢郡主告知了。”他毫不停留,转身便走。如今既然已经看清这永香的脾气个性,说再多也没用。
皇家血脉,高高在上,他现在惹不起。刺杀张影之人,被郡主放走离开。这事很快便传开,传遍整个车队。
大道教四人和永香车队也不再一道,而是稍微落后一些,显然有了间隙。
自此两边再无交流。车队再度上路,转眼便又是半月过去。穿过大片湖泊,沿着一条玉带般大江一路往前,接近入海口。车队终于成功抵达目的地--刺桐港。
“下官,刺桐府督赵彦亭,拜见永香巡察使。还在官道路面上,距离城池还有十多里,便已经有一队官员提前在兵马的护持下,前来迎接。
这群官员身穿大红,淡红,绿色和蓝色官袍。一群人在那里聚集一起,活像是唱戏演杂剧的。大热天里,其中不少不通武艺的官员,更是额头冒汗,不知道等了多久。
永香郡主下车,和最前面站立的三位红袍官员小声说了几句便又回到车厢,在队伍护送之下,缓缓朝着刺桐城内驶去。
而张荣方身为大道教道子,也上前和几位首官见面了下。刺桐地位最高的,是府督赵彦亭。这是一个外表看上去已经白发苍苍,身材微胖的老者。
张荣方稍微打量了下,便看出此人不是武人,但其身旁的两位,却是步伐如尺,身形矫健,眼神锐利如刀。他这次过来,担任的可是守教一职,挂的是副巡察使,算从三品。
所以这次的核心虽然是永香,但张荣方也是需要任职做事。而在刺桐本地的官员看来,镇压乱教之事,主要应该是由永香郡主这般强势之人动手。
而张荣方,应该是专程上车镀金。大道教道子,如此地位,虽不如永香郡主显赫,也绝不是轻易可得罪的。
前面郡主车队缓缓赶路,赵彦亭也就邀请张荣方一同上了他的马车。马车是毫无杂色的纯黑马匹拉动,车厢不大,三面雕花镂空内外到处都雕刻有一些看不懂的文字。
云纹和一种长嘴如针,类似蜂鸟的禽类,是车厢上主要的修饰图案。整个车厢呈黑色底色,花纹以银线装饰,华丽异常。见张荣方仔细打量马车。
赵彦亭笑了笑。“张守教可是觉得本官奢侈浪费?只是这般派场,便足以比拟其他地方一路之首?他是个很温和的个性,说话嗓音宽厚慈和,只是单纯的开口,便给人如沐春风感。
“确实有些。这车厢以纯种马拉动,又以银线修饰,恐怕价值不菲吧?”张荣方点头道。
赵彦亭微微笑道:“张守教有所不知。这纯色马匹,在其他地方或许异常昂贵。但在我刺桐,百国船只来往,这样的纯种马,市价连外地三成都不到。
他又继续道:“另外这马车车厢,也是因为刺桐贸易极多,这样看似华丽的车厢,价钱同样也远比其他地方便宜。”他声音坦然,没什么遮掩掩饰之意。
一旁同样坐着马车的府尹,是位七十多的白发老者,手里还捏着一根桐木短杖。头上包着厚厚的白色头巾,额头佩戴红宝石额饰。
听到这边说话,也是大笑道:“这整个大灵的宝石,银器,香料,宝药,宝马等,至少有一半是从我刺桐外出。
在这里,别的不多,但这些所谓的奢侈之物,那是源源不绝如那山中溪流,看似不大,却量多且永无断绝!'原来如此多谢两位大人解惑。”
张荣方了然道。听到宝药这个词,他顿时不累了,来了兴趣。他离开天宝宫的目的,不就是为了加速自身发展么?
而要想加速提升自我,金蟾功是重中之重。而现在,只要找到主药百年赤灵芝,就能尝试自行开始炼丹。这金蟾功每一层需要的丹药都各有不同。
若非如此,他早就可以如超品外药那样,直接以属性点往上升。"不过,张守教此来,应该最关心的,是我刺桐惹出麻烦的乱教情况吧?"赵彦亭笑容一敛,认真道。
"还请府督细说。”张荣方抱拳。他就算要炼丹,找药,找密藏。也要先大概了解一下,这地方的势力分布情况,阵营情况,以免遭遇时失了分寸把握。
“我刺桐三面陆地,单面入海,乃是天然内湾港口。人流往来,每日都要按数十万记,各国通商船只络绎不绝,日夜不停。。
一开始这些翻译和苦力棒头人数虽多,但分散,还成不了什么气候。但最近这些年,一个提姆克的西洋人迅速崛起。集结诸多人群,组成了一个叫锁链帮的大帮。
特别是去年开始,这个锁链帮几乎垄断了整个港口八成的翻译和苦力生意。若有不请他的人,便会被锁链锁住船只,不能离航和卸货。我们数次去调解,都被打了回来。"
“如此嚣张?连官府官兵都敢动??”张荣方诧异。这还真是稀奇,大灵如今如日中天,还有人敢当着面对着干?
“此事也是事出有因。那锁链帮表面看似只是一个普通帮派,但背后,有高人支持。赵彦亭讳莫如深,没再继续讲。张荣方秒懂。
在大灵,唯一敢对官兵如此态度的,除开最高高在上的那一族,还能有谁?再看灵帝派遣永香郡主,这个皇族血脉高手,亲自来解决此事。
现在想想,不就是为了抵消血脉上的天然压制么?水太深,太深。不行,我还是老老实实炼丹练功去,这等麻烦事不要来找我。永香打生打死和他无关,还是练功最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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