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小雅X荀远（2）

陶小雅防备地跑到窗户边，她猛地推开窗户，“你要是敢碰我，我就喊人了！我……我会去告你，去你单位闹事！我会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周江海的酒醒了一些，他扯下眼睛无所谓地笑笑：

“搞臭我对你有好处？我只要对别人说是你勾引的我，别人就会觉得，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小雅，你还小，做事总是不经大脑，你想想是谁供你读书，从前你生活费都是我打给你的，你妈妈靠我养着，你们住我的房子吃我的饭，你跟我没有血缘关系，你说我凭什么对你这么好？嗯？”

陶小雅忽然明白了很多事，前世周江海隐藏的好，并没有在她面前露出尾巴来，她甚至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有了这心思，那么，荀远是为了保护她才杀了周江海？

“我告诉我妈说你占我便宜，我妈不会放过你的。”陶小雅紧紧挡住胸口。

周江海这个年纪的人身材已经有些变形，他穿着黑色的衬衫，衣服是年轻的时尚款，只是穿在他身上显得不伦不类，他站在那不慌不忙，定睛看向陶小雅，像是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小雅，不要怕，叔叔我并不想伤害你，我只是喝了点酒，你知道人喝酒后会失控，抱歉。”

他很镇定地说完，又若无其事地走了出去，就好像刚才侵犯陶小雅的人不是他，如果说刚才他的侵犯让陶小雅毛骨悚然，那么现在他的镇定则更是让陶小雅有种说不出的寒意，陶小雅摸了摸胳膊，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这屋里明明不算冷，可她总觉得身上冷的厉害。梁琴打牌到了凌晨4点，她回来时一身烟味，陶小雅把她拉进屋里，紧张地说：“妈，我……我想搬出去住。”

梁琴瞥了她一眼，怪她多事，“又是什么事？”

“我……”陶小雅有些害怕，可她犹豫片刻还是决定说出来，她已经看淡了和梁琴的关系，如果她们注定不能像普通母女那样，温和地相处，倒不如早些闹僵了。“刚才叔叔冲进我房间里，他想摸我，如果不是我反抗，现在我肯定已经被他……妈，我好害怕。”

她原以为梁琴会惊讶，谁知梁琴只顿了片刻，便皱眉嗤笑：“怎么可能？老周不是那种人，你一个小孩懂什么？别胡说。”

“他想摸我胸，我又不是傻子。”

“够了！”梁琴猛地拉下脸，她要笑不笑地睨着陶小雅，神情有些冷，“你最好认清自己的处境，我们吃他的喝他的，拿什么跟他闹？再说了他只是喝醉了酒，他这个人十分可靠，如果不是喝醉了酒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

陶小雅心凉地彻底，她看了梁琴片刻，忽而想笑，“妈，你该不会什么都知道吧？你知道周江海对我有企图，还一直给他制造机会？你知道周江海想做什么，你也知道我没有撒谎，可你却想轻描淡写地掩饰过去。”

梁琴眼神躲闪，不看她，“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被我猜中了？我一直觉得奇怪，为什么你看我的眼神那么奇怪，现在我懂了，你女儿就是被强B也没关系是吧？只要能换来钱给你花，你就根本不在意！你真让我恶心。”

梁琴一巴掌甩在她脸上，冷笑说：“我让你恶心？你也不照镜子看看自己，勾了你继父对你有企图，你很得意是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心思，你也不想想是谁花钱让你上学的，周江海又不是做慈善的，你要是聪明，就忍着点，等大学毕业去外地别回来，要是不聪明现在闹掰了，以后别想我给钱供你读书。”

陶小雅觉得她恶心，前世他们闹成那样，梁琴一直怪她，觉得周江海是因为她才死的，那时候她只以为是因为她和荀远亲近的关系，如今她才明白过来，梁琴真正怪的是周江海对她的心思，也就是说，前世的梁琴就知道荀远为什么会杀了周江海。

陶小雅忍住怒意，又问：“我问你，周江海背地里是不是还做过别的事？你最好都告诉我，否则我去警察局告你！”

梁琴眼神躲闪，“什么别的事，不懂你说什么。”

“不懂？妈你摸着你心口想想，我可是你女儿，是从你肚子里掉出来的肉，你到底怎么忍心这样对我？”最后陶小雅哭着跑了。

——

她不敢找荀远，前世荀远就是因为她才杀了人，这一世如果他再犯错，那她真的会内疚一辈子，重生回来，她什么都不想做，只想让荀远不再犯错，救回荀远。陶小雅没带卡，只得联系方茴找方茴借点钱出去开间宾馆，她想回学校，只是近期的火车票卖完了。

荀远的信息发了过来，“你在哪？”

“我在家。”

“我刚从你家出来。”

“……”陶小雅给他发送了地址，荀远环视她住的酒店，蹙眉道：“发生什么事了？”

陶小雅低着头不肯说，荀远蹙眉：“跟你妈妈吵架了？”

陶小雅还是不说话，他很快又冷声问：“你继父欺负你了？”

陶小雅猛地抬头，荀远见她这样，脸陡然冷了，作势就要往外走，“我弄死那个孙子！”

“不要。”

陶小雅猛地拉住他的胳膊，急道：“你别去找他，我根本没有证据，再说他也没把我怎么样，我躲开了，真的，他没有占到便宜……”

荀远身上的戾气渐渐少了些，他眸色阴冷，许久才冷笑：“他该庆幸他没有得手，否则我杀了他。”

陶小雅浑身哆嗦，忍不住从后面抱住荀远，生怕他下一秒真的会跑出去杀了周江海，若是别人听了他的话，都会以为这不过是少年一时逞能，可她知道，他真的会杀了周江海。

想到前世荀远进监狱时的样子，陶小雅忍不住哭了起来，荀远后背僵直，任她抱了很久。

“你总不能一直住在这，先去我家住几天。”

“不了，我不想打扰别人，再说我也不想给你带来麻烦。”陶小雅吸了吸鼻子，哽咽道：“荀远，答应我，不管遇到什么事，你都不要走死路，你要记住，如果你不在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开心了，你忍心丢下我不管？”

荀远许久没说话，只眼神动了动，那里面有许多未说出口的话。

荀远离开后直接去了陶小雅家，他在楼下等了很久，期间梁琴接到电话走出去，似乎是约人打麻将，没多久周江海也被叫去饭局，俩人一前一后离开，神色轻松，看起来完全不受陶小雅这事的影响，他们刚走后不久，周江海又折回来，手里拿着个老式的胶片相机还有几卷胶卷，过了半小时，周江海又一次开车离开。

周江海并没有摄影的爱好，他买胶卷做什么？且这年头胶卷可不是好买的东西，他只离开半个小时就拿回来几卷胶卷，可见他知道买胶卷的地方，经验多，已经不是第一次买了。荀远叫了个开锁的师父来，谎称没带钥匙，打开了周江海家的门，他进去后直接去了周江海的卧室。

周江海的这套房子还算宽敞，荀远环顾着卧室，卧室里只有一个穿衣柜，一张床，还有一张梳妆台，除此外屋里什么都没有，他翻了几下，并没有找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荀远又去了周江海的书房，周江海不喜欢看书，可家里却摆放着各种名著，这书房里还有一间小门，看似来是厕所，荀远蹙眉打开，却见屋里一片昏暗，往里走，墙上似乎摆放着各种照片，荀远隐约看见照片上都是女生，屋里昏暗他看不清楚，只得打开台灯。

屋里猛地亮了起来，荀远原本以为墙上的照片最多是宅男的意淫，是那些明星的写真图，可仔细一看，这些照片拍的都是真人，有女孩腿部、臀部、胸部等隐私部位的照片，每个拍摄角度都很不好，显然是偷拍来的，而这些女人或是看手机或是听歌，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被人偷拍了。

他的视线落在书桌上，这桌子上摆放着一个黑色的丝绒盒子，盒子上上了锁，荀远找了很久才在抽屉里找到钥匙，他拿出照片，双眸猛地一缩，这些照片竟然都是陶小雅的照片！照片上有陶小雅换衣服的图，有她洗澡的图，有她上厕所的图……有些照片明显不是照相机拍摄的，而是视频截图，也就是说，周江海在这家里放了不少针孔摄像头。

荀远拳头紧紧攥起，手臂上青筋暴出，他双眼猩红，环视着这间屋子，周江海这杂碎竟然一直在偷窥陶小雅，他荀远珍藏着一根手指都舍不得碰的人，这狗日的竟然敢这样意淫！

荀远去了洗手间，摄像头被装在排风孔，卧室的摄像头并不好找，可通过拍摄照片的角度可以大概推测出来，荀远冷笑着看向这些摄像头，人人都说周江海善良，对不是自己女儿的陶小雅视若己出，悉心照料，却不知背后竟然暗藏了这样肮脏的心思。

脚步声传来，有人在开门，对方咳了咳，震动声引亮了走廊里的声控灯。

荀远去厨房里拿了把菜刀。

开门声传来，周江海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周江海蹙眉看向家里，莫名觉得今天家里有些奇怪，借着走廊的灯光，他似乎看到有什么东西在黑暗里反着光，那东西似乎是……刀？周江海只觉得自己太敏感了，这才几点钟，就算有小偷也不可能这么早偷上门来，他打开灯，下意识后退了一下。

光影中，阴郁的少年正拿着刀站在厨房门口，他脸上有一种冷漠的恨意，那恨意足以把人吞噬，周江海心里一凉，却忽然笑了笑。

“怎么？是小雅给你的钥匙？”

荀远把手里的照片扔到桌子上，“这是你拍的？”

“是又怎么样？你来这到底是想问什么？问我为什么拍她？年轻人，做人做事别太冲动，陶小雅是我继女，这是任何人都知道的事，事情要是闹大，对任何人都没有好处，我相信你既然有心要护着她就该知道怎么选择。”周江海并不在意，他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事实上他对少女的身材有偏好，喜欢那种发育不完全宛若孩子的体型，当初相亲碰到梁琴，他是不满意的，梁琴爱花钱，工作不好，喜欢打麻将，可以说，这女人没有一点拿得出手的地方，偏偏她有一个女儿，在梁琴给他看过女儿的照片后，他改变了想法。

他们结婚后他看到了陶小雅，果然如他所料，是他的理想型。

周江海很喜欢她，这事最理想的结局就是他得逞，陶小雅忍下来，顺势服从于他，那么他们一家三口还能继续生活在一起，但这样的可能性不大，毕竟陶小雅是大学生，当初他就想着不让陶小雅读大学，读书多的女生有想法，也就没那么好操控了。最坏的结局他也想到了，也不过就是他得逞陶小雅想出去闹，可那可能性不大，他不是第一次做类似的事，之前的那些孩子家长也都愤怒，却无一例外选择忍耐，这个小地方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相互间都认识，一个女孩如果坏了名声，是很难嫁人的，祖宗脸上无光，大部分人都会选择遮掩。

周江海笑了笑，他的眼镜在灯光下反射着冷光。

“所以我劝你别激动，这事闹大她得不到任何好处，人们只会说是她故意勾引我，我虽然不好，可她也清白不了。”

荀远眸里闪过冷意，“你在威胁我？”

“谈不上威胁，你还年轻，年轻人做事容易冲动这我可以理解，但你要想想这么做值不值得，你不是喜欢陶小雅吗？你就不怕她被人唾骂？再说她妈妈不会和我离婚，对于她，我早晚是要得手的，你能防得了一时，能防的了一辈子？”

荀远紧了紧手里的刀，“所以，我干脆杀了你，这样不会有任何人知道真相，等你死了，我只会认罪不会说出杀人意图。”

周江海的表情有片刻崩塌，一直以来假装的镇定渐渐褪去，此刻他眼里的慌乱已十分明显。

人不可能心无惧意，哪怕对方是个丧心病狂的人渣。

“你……你别冲动。”周江海后退一步想跑，可荀远没有给他反抗的机会，而是一脚把他踹在地上。

——

陶小雅接到荀远妈妈的电话时，离荀远离开已经有4个小时了。

“你说他还没回去？”

“是啊，你知道他去哪了？说好了等他回来吃晚饭的。”

陶小雅心跳得很快，莫名有种不踏实感，荀远离开时看似寻常，可他如果真的不在乎，前世也不可能做出那样的事，陶小雅猛地往家跑，风从她耳边吹过，把她脸颊吹的冰凉，路人都在注视着她，陶小雅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哭了。

她在害怕，怕荀远又走上前世的老路，怕他再次丢下她，事到如今，她已然明白看，对她来说，家人皆不可靠，只有荀远，会永远对她好。

陶小雅到时，警车已经停在了楼下，陶小雅哭着往里走，邻居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她。

警方的人看到她欲言又止，陶小雅拉着警察的手，哭道：“荀远呢？他……”

屋里有许多血，周江海躺在地上，腹部受伤，衣服被血染红，而荀远则戴着手铐注视着她。

陶小雅一直哭，“荀远，你走了我怎么办？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冲动吗？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警察和荀远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她。

一旁的警察忍不住道：“他只是回去配合调查，虽然伤了人，但对方罪责也不小，有证据表明他一直偷拍猥亵女性，你放心好了，你男朋友是自首，我们会酌情处理的。”

陶小雅一脸惊讶地看向荀远，又忍不住回头看向周江海，周江海捂着肚子喘了喘，陶小雅这才看清他腹部根本没有受伤，只是大腿上有一条长的裂口，虽然出了不少血，可性命无忧，再加上警方从他无力搜索到的证据，这事荀远虽然有责任，可他是自首，又举报犯罪，总的来说，不会受到太大的惩罚。

梁琴也回来了，她知道真相后第一时间要打陶小雅，“是不是你报的警？你就看不得我好是吧？是不是看我睡大街你就高兴了？”

陶小雅冷笑了一声，对警察说：“我要举报我继父周江海性骚扰我。”

警察冷冷看着梁琴，“这事我们已经知道了，并且有证据表明你母亲全程知道这件事。”

梁琴眼神躲闪，嘴硬道：“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周围的邻居都用不屑的眼神看她，梁琴头都不敢抬，陶小雅笑起来，迎着月光站立，有荀远在身边，她忽然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怕了，不就是把伤疤拿出来放在太阳下晒晒吗？她是受害者，这不是她的错，她绝不会因为别人的错惩罚自己，真正错的人是周江海这样的垃圾。

忽而笑了起来，她踮着脚尖亲荀远的脸。

“荀远，我等你回来。”

原本阴郁的少年在瞬间的呆愣后，表情忽而变得柔和，他垂眸看向怀中的少女，似乎在看整个世界。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