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叔叔,您不是开玩笑的吧?太看得起我了。”
“严肃点,我们在查案。”男警察顿顿手里的笔。
陆轻晚夹紧尾巴,“是是是,您问,我保证知无不言。”
“十五号上午十二点至下午一点,你在哪儿?”
陆轻晚细细回想,“在滨城大酒店,我们举办开机仪式,但后来发生火灾,我们就撤了。这么大的事您不知道吗?”
两个警察对视,“中途有没有去什么地方?”
陆轻晚想啊想,恍然道,“去了啊!”
男警察眉骨高耸,“哪儿?”
“厕所,女厕所。”
“陆轻晚,你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男警察感觉自己被耍,明显不像刚才那么有耐心。
“这里是警局,我知道的,但是我想不通啊,警察同志您让我来想调查什么?我安分守己老实巴交,实在想不出犯了什么事儿。”陆轻晚的小脸儿更是无辜受害者的模样,柳眉耷拉,水汪汪大眼睛扁啊扁。
警察拿出几张 照片一字摆开,手指敲打左边那个,“认识她吗?”
照片上白若夕笑靥如花,妆容很精致,花儿一样的女人。
“见过两面,算认识吧。”陆轻晚坦言,也不藏着掖着。
“这部车,认识吗?”
警察指指中间的两张照片,一张是车子完好无损的样子,一张呢就有点惨了,车头撞凹下去,半个车子严重变形,不得不说,白若夕和她的助理运气挺好。
陆轻晚努力识别,咂摸着在搜索记忆库,“警察同志,我不是交警,实在记不住车牌号码,同款的车路上每天都有,我要说没见过您信吗?”
警察嘴巴抽筋儿,指着最后的照片给她看,“有人说你跟白若夕有过节,有没有这回事?”
废话!过节大了去了!
都想勾搭程墨安,都在拍电影。
双重的竞争关系。
“我们是同行,同行之间当然有竞争,不过我们的同行有几千万,要说过节,我们都有过节,这个怎么说呢?”陆轻晚心道,跟你们聊天真够浪费时间的!
警察有些头大,这丫头看着柔弱乖巧,嘴皮子怎么这么利索,他说一句,她顶好几句。
可是话说回来,白若夕报案后他们第一时间去调查证据,监控视频没有任何可疑人员,车上被动手脚的地方没有留下指纹,的就算知道有人故意伤害,没有证据就是悬案。
警察的反应恰恰验证了陆轻晚的猜测,他们手里没有证据!
“同志,还需要我配合什么吗?没有的话我想回去工作了,偷懒翘班毁人品。”陆轻晚瓷白的脸儿笑的唇红齿白,阳光在她脸上散开好看的斑斓,棕色眸子照耀成了茶色,干净又坦荡。
几分钟后,陆轻晚走出警局。
电话来的很是时候,掐着时间呢。
陌生的手机号码,归属地在滨城,但后面的连着的6688足见主人的土豪气息,甚至不用猜陆轻晚就知道是谁。
“喂。”
外面太热,陆轻晚躲进叶知秋租来的大众速腾。
“陆轻晚,你脸皮真够厚的!”
陆轻晚翘着脚尖晃,“你量过?”
白若夕愣了下,反应过来后更为愤怒,“陆轻晚,你在我车上动手脚,差点害死我,你有没有廉耻!”
陆轻晚轻飘飘的笑,“白若初,说话讲究证据,当心我告你诽谤。你说我害你我就害你了?你让人在滨城酒店纵火还记不记得?”
白若夕噎了,但反应的速度也很快,“证据呢?”
陆轻晚笑开了花儿,桃红的小嘴巴徐徐上扬,“是啊,证据呢白若夕?拿出证据让我看看。”
啪!
电话挂了。
黑掉的屏幕上好像还有她没熄灭的火气。
啧啧啧,真是沉不住气啊,心中淡笑,拨通了叶知秋的号码,“球儿,我这里搞定了,那边顺利吗?”
叶知秋坐镇,她很放心。
“搞定就好,但是经此一役,白若夕肯定恨死你,你得格外小心。片场没啥事儿,你去浪吧。”叶知秋估摸着,陆轻晚心里肯定还憋着坏水呢。
没错,她就是憋着坏水呢,她要去看望看望她的好舅舅。
光影传媒大厦在高楼林立的滨城西侧,几年前这里是滨城的商业中心,后来城西渐渐没落,绝世集团、辉煌娱乐和天虹传媒将城东带起来,滨城的商业中心转移,滨城的地标建筑也选择了城东。
城西的企业有点夕阳红的味道。
站在光影传媒大厦门外,陆轻晚仰头,硕大的铂金Logo是父亲亲手设计的,至今还是那么时尚前卫有内涵。
只可惜,江山易主,树倒猢狲散,爸爸离开后,公司的原来先后被欧阳振华踢出局,里面都是欧阳的势力,现在的光影只有外壳没变,里面早就彻底换了血。
心特别尖锐特别清晰的在痛。
陆轻晚抹掉眼睛的酸涩,微微笑着对空气说,“爸爸,我会把失去的东西都要回来!你等我!”
前台不认识陆轻晚,阻拦道,“小姐,你找谁?”
陆轻晚用车钥匙顿顿前台的大理石案台,“找你们大老板。”
“请问你预约的几点?”前台打开预约表准备搜索。
“你们老板是欧阳振华吧?给你两个选择,一,我上去,二,他下来。时间有限,三秒……三……”陆轻晚利索的说完开始倒计时,把前台给整蒙圈了。
“喂,你不能上去!”
陆轻晚抬步直奔电梯口,在前台追上之前已经合上了电梯门,摆摆手,美女,咱们还会见面。
……
“这个项目加急处理,通知财务部,上次谈的网剧最多投资五百万……”
欧阳振华正在里面跟部门经理交代任务,陆轻晚推开一道门缝,瞄见办公室的内景,古红色的大班桌,左上角摆放金黄色的貔貅,大插屏内放满了卷成筒的画轴,身后的书架格子摆放不少书籍,间隔的放置了青花瓷瓶、瓷胎画珐琅等收藏品。
办公桌正上方悬挂“大智若愚”四个大字,落款是当代书法大师黄百通的印章。
欧阳振华喜欢古玩字画,经常出入各大书法绘画大会,还附庸风雅的写几笔,从欧阳敬亭那里学来的艺术造诣被当成了卖弄的资本。
陆轻晚扣一下门,没等人回应,顾自迈入。
欧阳振华和下属皆是微怔,经理低声道:“董事长,我先出去。”
“嗯。”
经理偷偷打量陆轻晚,并不认识。
“把门带上,谢谢啦。”
陆轻晚说话,清脆干净的嗓音,像个小女孩,经理还真就听了,关好门才不解的沉思,她是什么人?
欧阳振华从椅子上站起来,眉角的浅浅鱼尾纹笑出褶子,“轻晚,你怎么来了?来之前也不跟舅舅说一声?”
明面上是关切,实际上全是责备。
陆轻晚在办公室绕一圈,曾经爸爸就坐在这里,曾经这里温暖雅致,曾经她坐在地毯上做游戏,那些的美好的日子就像在昨天。
“我要是提前跟舅舅说,还进的来吗?”
我管你什么脸色,这是你的心里话!
欧阳振华毕竟在商场摸打滚爬数十年,应变能力自不是不凡,以长辈的客套笑笑,“吃饭的时候本想叫上你一起的,可是你有朋友在,我们不好打扰,下次一起吧?”
陆轻晚手指敲桌子,一下下,一声声,敲着敲着弯腰坐上了他的老板椅,惬意的旋转。
“舅舅的记性这么不好?昨天清清还说呢,我跟欧阳家没关系了,您跟我吃什么饭?”陆轻晚拿起他的签字笔,真是奢侈啊,意大利手工定制金笔,一支将近两百万。
她在美国吃土喝风,还要躲避追杀,他们在这里清清爽爽当人生赢家。
欧阳振华给她倒了纯净水,眸子里克制着愠怒,“你外公是一时的气话,等他气消了你还可以回去。”
陆轻晚手托腮,清澈到能流出水的眼睛盯着他看,“舅舅,家回得去,这间办公室回得来吗?”
欧阳振华脊背僵硬,下颌的肉紧张的瑟缩,她这么等不及,才回国就要宣布主权!
他的表情把陆轻晚给逗乐了,一把年纪的老狐狸居然这么不禁推敲,“哈哈,舅舅你紧张什么?我就是开个玩笑而已,你打理公司辛苦了,我就来慰问慰问,我还小呢,哪有能力管理这么大的公司?对不?”
欧阳振华猜不透小妮子的心思,既然不为要回股份,为什么不请自来?口口声声说自己还小,但说话的锋利程度可辣的狠。
“你要是真想来公司也可以,舅舅给你安排和合适的职位,你先历练历练,管理公司要以才服人,不然董事会也不会听你指挥。”
陆轻晚推开老板椅,哗啦哗啦响,“我觉得这里就挺合适的。”
她笑,纯洁如水。
欧阳振华敛气笑容,不尴不尬,“呵呵。”
陆轻晚抬起屁股,把椅子推的连转两圈儿,“舅舅,好好保重身体,我还有好多不懂的得跟您学习呢,你忙,我回了。”
离开办公室,陆轻晚小拳头紧紧绷住。
她今天的打草惊蛇,是为了让欧阳振华心虚的自乱阵脚,他若不动,她就没机会,只要他出手,她就能见招拆招。
咱们慢慢玩儿呗,我的好好舅舅。
欧阳振华扯扯领带,握着电话的手在颤抖,“谁让她进来的!通知保安,以后不许放她进来!”
训完工作人员,欧阳振华坐在椅子上难以安生。
思索再三,他拨打了女儿的电话。
“清清, 你和陆轻晚那个小贱人都在影视城拍戏吧?”
欧阳清清今天的戏份都在淋雨,补了好几次妆,心情正烦着,“都在这里,我还见到她了呢,不要脸的贱货!”
欧阳振华肥厚的手指来回摸下巴,“陆轻晚跟白若夕好像有矛盾,你尽量走近白若夕,让她出手解决掉陆轻晚。”
“这个贱人命真硬,在美国那么多年居然没死!”欧阳清清咬牙切齿。
“我早晚会除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