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永华望着远处的山间云雾，淡道：“小苏，我很看中你的才华和品性。这个世界上，敢于扎根在农村奋斗的年轻人很少，你是一个既有成就又有抱负的年轻人。当然，你更有同龄人没有的成熟和稳重。也可以说，你是先富起来的人里，良心与正气并存的。相比之下，林俊凡都差你太远太远了。你为乌溪所做的一切，为汝南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的，暗自欣赏。当然，你的漂流项目是完整的，也是可以实施的，但在国家与人民利益面前，你的放弃就是一种情怀，我必须为这种情怀喝彩。四千万，这一片都卖给你五个月，时间有些短，你努力吧！”

一番话，说得我都飘不起来，甚至有种惭愧在心底泛滥。我很想将香杉木的事情说出来，但还是憋着了。

我没承认我是好人，我只觉得我是个为了钱和利益而奋斗的坏人，甚至那就是犯罪。但这一切都是被逼的，我找不到别的出路和活头。于是，林永华这样的一顶顶帽子扣在我头顶，让我有些难受。

董学武那货也似乎心里难受，都低下头去了，一脸的肃穆。

林永华并不知情，还说：“小武，怎么了？刚才还猴跳跳的，怎么一下子蔫了？”

董学武脑子也灵活，抬起头来，说：“林书技，我没蔫，只是太感动了。要是没有阳总，我只怕还是个小商人而已。但跟着他，我看到了明天的辉煌。没有他，我乌溪乡的贫穷家乡父老们，还只会外出务工，还只会把田里的杂木当柴烧，哪能有今天的盼头和赚头？您真是我们的好书技，您的支持与鼓励，让我们这些做实业的人，更有盼头，更有希望啊！”

这狗日的，说着眼泪都快下来了。他圆滑，但这却是听到挺有意思的马屁了。

林永华呵呵一笑，说：“小武，你这马屁拍得有水平，声情并茂的。但是，我们要脚踏实地，做实事，做扎实了，才对得起自己的工资、自己的良心啊！”

我和董学武、田秘书、两个JC都点点头，对于这样的话，心里好有冲击感。那时候，我真的觉得林永华的形像太高大伟岸了，人如其名，**思想永远放光华！

随后，林永华说：“走吧，咱们下山，我还赶着回去写报告呢！”

我连忙说：“林书技，您请！”

他说：“以后不必称您了，我们都是为老百姓谋福利的人，是同志，是战友，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妈的，我太感动了，也有些惭愧。

当我们回到厂里的时候，肚子饿得不行了，我便说让厂里食堂厨师炒几个菜吃了再走。但林永华很着急，说还是带上几个馒头路上啃就行了。

于是，这个书技还是饿着肚子上路的。我还亲自去取了馒头，在微波炉里加热了送到车边的，顺便也送了一下他，他在上车之前才拍着我的肩膀，低声说：“苏总，我姑且这样叫你吧！以后，和林俊凡还是和平相处吧，我相信你有这个肚量的。你在山上问我为什么对你这么好，其实还有个原因，那就是我林永华，欠你们舒家一个情。”

“林书记，您……”我一激灵，不解，怔怔的看着他。

他一笑，说：“别称您，称你。好了，你准备你的四千万吧，我回去准备报告。”

然后，他一拍我肩膀，上车就走了。

我站在半下午的阳光中，身边站在董学武。等林永华走远了，董学武才说：“阳总，林书技竟然早就认识你？”

我点点头，说：“应该是这样的。只是……我倒不清楚他欠我们舒家什么情。不过，小武，这是个好书技。”

“嗯，必须的，没毛病！阳总，我们这回是要赚发了啊！”董学武说着，兴奋得给了我一个深深的熊抱。

我倒没有那么兴奋，一来是因为在林永华身上感受到不同的东西，对我精神有些冲击；二来是徐向丽曾说过的，对于手底的人员，不能跟

他们一样喜形于色。

我很冷静的说：“小武，别那么激动。四千万，你给我拿吧！”

他猛的放开我，看着我的脸色，说：“阳总，我可是山穷水尽啊，上哪里拿呀？咦，阳总，你怎么了？不高兴？”

我神色缓了缓，一拍他肩膀：“小武，任重道远。钱是好赚，但责任更重。林书技的口气，那是把汝南五十万贫困农村人**给我们了，你懂不懂？”

他神色一怔，然后嘿嘿笑，说：“我不太懂，但我懂钱啊，六个亿。四千万一给，来的不止十个四千万啊word哥！”

唉，没办法咯，我是一个在精神上要进化的人呐，而这董学武依旧是个财迷一样的队友。

我只是淡淡一笑，说走吧，回厂里啃馒头去。

他跟在屁股后面：“哎，我的阳总，我要吃小炒。”

“行吧，小炒！看你跑业务跑销售，吃成什么样了，还不加紧锻炼？人家林书技爬山都比你厉害！”

他嘿嘿笑：“说不定爬床比我更厉害。”

“瞎说，他才不是那样的人。”

“行了哟我的哥，当老爷的，有几个正经的？”

“……”

好吧，我这个圆滑得世侩的队友啊，我也是服了他了。

回到厂里，我热了馒头吃，董学武也不得不跟着吃馒头，不敢叫厨师炒个小炒来。嗯，这也许就是榜样的威力，或者就是当老大的气场影响吧！

我将赵志恒叫过来，一边啃着馒头，一边对他讲了整个事情。

赵志恒听得激动得两眼快翻白了，说心脏病都要出来了，他恨不得马上就带人进山里去采木了。

我却让他别激动，等文件下来了，我的四千万交上去了之后再说吧！他和董学武都有点激动，但还是听我的话，却也关心我，上哪里弄四千万去啊？

我说这个你们不用担心，我来搞定。同时，我要求他们将此事给我严格保密，谁要是走漏了风声，后面的麻烦就大了。乌溪河段的木材，就是巨大的蛋糕，老子要一个人将它吃掉。

赵志恒和董学武都表示一定保持沉默，闷声发大财。

随后，我就给赵志恒说了，接下来，冬季要来了，原木材伐回来，保持质量是个问题，不能腐了，腐了就血本无归了。

赵志恒说没事，仓库马上加盖，然后采购大功率风扇，二十四小时通风，不怕潮湿的，只要水份降下来了，问题就不是很大。

对于这一点，赵志恒是专业的，也就只有听他的了。人才，必须人尽其用。

董学武还给我说，阳总啊，那山里的香杉木小苗子，要不都移植出来，在厂区下游的河段两岸种起来？

赵志恒一听这个，说有道理啊！

我白了两个人一眼，淡淡道：“汝南五十万老百姓干什么？种香杉木啊！我们只需要在这附近物色一块地，给我做成香杉木的培育基地就行了，明白？”

两个茅塞顿开的表情，纷纷赞说这个主意好。董学武还拍我马屁：“唉，还是咱阳总脑子够用啊！”

赵志恒一脸坏笑：“那可不？我这福兄弟多阴险啊？谁算得赢他呀？人民的好老爷林永华同志，不也栽在他的面前吗？嘿嘿……”

“那是那是！赵总，你不知道呀，人家林书技把咱阳总夸得呀，啧啧啧……”

“必须滴嘛！”

“……”

我特么郁闷，赶紧啃完馒头，撤！撤去干什么？找钱啊，四千万啊，只需要四千万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