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3 章
顾嘉如果看到齐二和南平王世子竟然因为争夺自己而大打出手,估计都要震惊了。
上辈子的顾嘉是一个姥姥不疼奶奶不爱的,先是有些心仪莫三公子,结果人家根本没搭理,后来嫁给了齐二,一直活得小心翼翼觉得夫君并不待见自己的,临死了也是凄凄清清地自己一个人死的。如今重活一辈子,不过是要逃跑而已,竟然惹得几个贵公子为了争抢自己而在野地里打架,并惹得燕京城里多少人马为寻自己而奔波。
说起来也真是值了。
而就在一群人打架的时候,她自己呢,拍拍屁股,跑到利州去了。
顾嘉来到利州后,自然有萧越帮着安置,住到了利州城外一处早已经修缮好的宅院,那宅院房舍整齐精致,外面院子还置办有长廊小桥假山并一处小花园,可以说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住起来舒服得很。
萧越早帮着顾嘉挑选了家仆,都要的老实可信的,哪个觉得不良善便打发出去另找,如此慢慢地筛,算是筛出了一些好的留在身边使用。顾嘉又选了几个贴身小丫鬟,最看着顺眼的那个叫小穗儿,以此来想念下她昔日的“红穗儿”,再说这样叫着也顺口些。
把这宅院里外安置好了,顾嘉又把那山地给盘整了一遍,把自己名下的铺子都查了查,过了过账。萧越整理的账目她自然是信得过的,但是她打算以后就让萧越在燕京城帮着她打理燕京城内外的商铺和田产,至于利州这边她就得自己来了。查账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名下的铺子也多少卖一些盐,因为没有盐引,这些盐都是从盐商那里分到的货,当然进价就高,不过稍微赚取一点点利头罢了。
“等以后我盘算过这账目,盐的买卖还是不要做了,风险大,且也没太大赚头。”
这么想着,顾嘉继续盘账,等到把所有的账目都过了一遍,已经快要入秋了,萧越也打算回去燕京城,这一日,萧越过来和顾嘉辞行,兄妹二人难免多聊几句。
“芽芽,你真打算一直留在这里?”萧越皱眉问道。
“是啊,我当然要留在这里,不然去哪里?左右这里户籍都有了,留在这里我日子多自在啊!”顾嘉理所当然地道。
萧越轻叹口气:“博野侯府一直在找你,还有南平王世子并孟国公府的齐二少爷那边,也都在找你。”
他这个妹子拍拍屁股跑了,可是留下好大一个烂摊子,那些人为了找她都找疯了。
顾嘉摊手:“那就让他们找就是了,左右也不可能一直找,找不到就当我被野狼叼走了呗。”
萧越一时也是无言了:“难道芽芽不要那三品诰命了,就打算在这里过一辈子?”
顾嘉猛点头:“是,我一时真没其他想法。”
萧越凝视着顾嘉,默了下,最后终于道:“你……一直打算一个人?”
顾嘉听他提起这个,笑了:“不然呢?我这辈子,是不可能成亲的。”
萧越别过脸去,望向那远处的夕阳,状若无意地道:“芽芽,这个世上,并不是任何男人都要妻子必须传宗接代的,便是非要,也可以收养过继同宗同族的,难道你就没想过寻觅一个适合自己,也并不在意你的身体的人吗?”
顾嘉听他这么说,想了想,之后笑着,坚定地摇头。
“我不想。”
她是有银子的女人,可以自己过很好的日子,为什么还要找一个男人?男人能给她什么,钱吗,权吗?
她对权没兴趣,而钱她自己就有足够了。
就算能找到一个不在乎她身子也不必非要传宗接代的来包容自己,可是那又如何?
无论怎么样,人家还不是要用一个“包容”的字眼。
何谓包容,只有对犯错了的人才用包容。
顾嘉看得清楚,在这个世道,一个女人你无法孕育子女,首先你就低人一等了。
男人不嫌弃你不抛弃你,那就是对你有恩,你就得感谢着,一辈子小心翼翼地敬着。
日子本来好好的,为什么非要给自己找一个债主呢?
萧越凝视着顾嘉,看到了顾嘉含笑眼眸中的坚定。
他是再了解这个妹妹不过的,她是个倔强性子,打定的主意再没法改的。
当下他默了半晌,也就没再说什么。
“好好照顾自己,若是有什么,记得让人给我送信。”
“哥,我知道的。”
萧越终究不放心,叮嘱了顾嘉一番,又把那管家叫过去叮嘱一番。
那管家倒是萧越信任的,姓王,是个老人家了,办事稳妥,之前萧越购置那些山地多亏了这位霍管家人头熟,帮着从中周旋。
如今恰好可以留给顾嘉当管家用。
顾嘉送走了萧越后,便出去看了一圈那山地,花了那么多银子买的,好大一片,自己盘算下若是以后朝廷要折现成银子,那得多少银子,天大的一笔。
她前后投到这里的银子也有上万两了,将来必能得个两万多两的。本朝白银稀缺金贵,两万多两白银是许多人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了。
顾嘉想着那么多银子,觉得自己重生一回,值了。
而这边顾嘉日子过得逍遥,那边萧越也时常给她传来燕京城的消息。
譬如萧平如今的学问大有长进,萧父萧母都颇为欣慰,还提到侯府里竟然帮探月找到了探月的兄弟。
她那兄弟竟然也当了个小官的,侯爷便把探月脱了奴籍,送过去和她兄弟团聚了,又让她兄弟另外为她婚配。
顾嘉听得探月这归宿,自是松了口气,替她高兴。
她重活一辈子,自己变好了,上一辈子自己知道的一些人,也都过得比上辈子好了。
日子就这么过下去,这一日眼看着就要入冬了,顾嘉过去她那片山地上看看,想着盐矿的事怕是怎么也得明年了,再明年那齐二过来前,自己怎么也得先把这山地安排好了。
其实这山地都是包出去的,哪一块能打野味,哪一块能伐树,又有哪一块可以用一大片果子来谋些银钱,还有哪一块可以用些鲜花来供应利州城里所需,这些都需要安置。
顾嘉想着提前安置妥当了,那自己明年开春就不必出门了。
这样万一齐二来了,也省得碰见,落个麻烦。
过去了山下,有当地的佃户和山里的猎户知道了顾嘉要来,明白这是自己的东家,提前摆了果盘茶水等着迎她。
待到顾嘉过来了,自然是先行拜见,之后又说起这山里情况,又是出产什么。
顾嘉一来早就请教过霍管家,二来上辈子也曾经随着齐二在利州居住过,知道利州的一些情况,是以如今那些佃户猎户一说,她立即明白怎么回事,并按照自己的想法给出建议,做下指示。
那些佃户猎户知道自己的东家是个姑娘而已,原本难免存了轻忽之心,以为多少能糊弄下,如今见顾嘉言谈间对这山里情景倒是十分熟悉,且账目间也是精明得很,并不是那能糊弄的人,当下也不敢小觑,都打起精神来应对,谁也不敢耍什么心眼花招了。
顾嘉听了那些佃户猎户并租户们的话后,又带着霍管家一起去山里走走转转。
她上辈子曾经跟着齐二上来过,当时记得山上风景如画,好得很,以至于她还曾惋惜这么好的地方就要成为盐矿。
经过一番开采,还不知道这如诗如画的风景会变成何等模样呢。
如今带着霍管家并丫鬟家仆爬上那山,爬到半山腰时,往下看,却见山里的柿子树上柿子已经熟透了,红彤彤地挂在树上犹如一盏盏小小的红灯笼。
因此时已是深秋,树叶斑驳,红黄相间,望过去时竟是灿烂绚丽,好一番秋日山景。
顾嘉感慨一句:“此处秋景甚美,只是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她说这话,却是想起了上辈子来此处的情景。
那时候齐二还曾经带着她来山上游玩,是她刚来利州时他特意抽出时间来陪着的。
想想那会子,她倒是有些想念了。
那段日子,也是为数不多的他们摆脱了孟国公府的一切,无拘无束地过日子。
旁边的霍管家并不知道顾嘉的心思,从旁笑着道:“如今秋天,这山里可以有枣子,柿子,还有各样珍稀菌菇,到了春天,那就热闹了,漫山遍野都是桃花啊,除了桃花还有各种花,到时候山底下的花户会上来采买。所以这山里好啊,一年四季都是宝。”
霍管家以为顾嘉是在想着桃花,所以给她解释下。
顾嘉顿时不说话了。
她难得伤风悲月一番,霍管家竟然能给她扯到桃花可以卖钱。
好,很好。
这才是她顾嘉要的管家。
顾嘉决定给霍管家提点薪酬,这个满心想着挣银子的霍管家实在是太得她心了!
这山地看都看过了,一行人便要往山下去。
谁知道刚走了一段,就见山底下迎头过来几个猎户,应也是她所属的山地,不过并不认识罢了,他们热火朝天的地说着什么“燕京城里来的大人”。
那几个猎户看了顾嘉一行人,觉得衣着不一般,稍一打听,这才知道顾嘉是自己东家,连忙见礼了。
顾嘉想起刚才他们口中所说,不免问道:“你们刚才好像提到燕京城里来的大人?是什么大人?”
几个猎户见顾嘉问,自然连忙应答,就有那为首一个带胡子的道:“听说如今转运盐使司来了一位从三品的同知大人,是燕京城里过来的,他来了后第一件事就是要探查各处山里情景,今日恰好轮到来这处,刚才我们还看到这位大人的马,便难免说起来。”
转运盐政司?燕京城里来的?
只这两个关键词,就让顾嘉心惊肉跳。
她之所以敢大胆地跑出来,就是赌齐二明年才会过来的,所以想着早早地把这山地打理安置妥当了,明年等齐二来了,她就不出门,到时候把一切事宜交托给霍管家就行了。
可是……怎么现在竟然有燕京城来的转运盐政司大人?
上辈子有这么一回事吗?顾嘉努力想想,没有。
官场上的事,其它的她未必知道,可是这利州的转运盐政司,她还是熟悉的,那几年除了一个齐二,燕京城里再没差不多的人物过来了。
只是……若真是齐二,怎么是个从三品同知?不应该是从四品的副使吗?
当下自是诸多疑虑,只怕是那齐二早早地来了。
又因齐二应该是第二年过来利州,便多少存着一丝期望,问起来那猎户:“这山路崎岖,那位大人竟然来山里巡查,身子哪受得住?”
猎户听闻,忙解释道:“那位大人看着年纪轻轻,不过弱冠之年,且身子强健得很,怕是不畏惧这山里崎岖的。”
年纪轻轻?弱冠之年?
听得一句,顾嘉的心就凉几分,听到最后,整个人仿佛被浇了一盆冷水。
她才逍遥了多久,他怎么就来利州了?不是应该明年才来的吗?不是应该来的时候就已经成亲了吗?
霍管家看着顾嘉就这么从淡定从容突然就变成了一脸迷惘,而且仿佛身子都矮了半截,也是纳闷了:“姑娘,你没事吧?”
顾嘉虚弱地摆摆手:“没事,没事,我看——”
说着间她看看这山路,想着那同知大人既然是从这条路经过,她还是赶紧避开走另一条道吧。
于是她吩咐说:“那边山上有什么?我们顺便过去看看吧。”
霍管家:“可是……姑娘你刚才不是说,都是大同小异,只看这边就可以了吗?”
顾嘉眨眨眼睛,一本正经地说谎:“此一时彼一时,我想着还是各处看看吧。”
行,你是东家你做主。
霍管家二话不说,又带着人马陪着顾嘉去别处转。
顾嘉心里慌,生怕这时候齐二上山来双方走个正着,那她这么长日子的折腾就白忙乎了,当下就要赶紧改路前去另外一个山头。
谁知道就在这时,便听得山路下方柿子树后面已经传来了脚步声并说话声。
其中一个道:“大人,这山上的舆图可在?”
另一个便说起这舆图如何如何的。
顾嘉心顿时一缩。
果然是没错的,那问舆图的正是齐二。
这声音,一听简直是让人心肝颤啊!
顾嘉此时再也顾不上别人怎么想了,急匆匆地提着裙子带着霍管家就走,她不敢言语,只挥手示意霍管家。
霍管家也听到下面说话声了,依他的意思,既然恰好碰到了盐政司新来的大人,那还不如打个招呼,再塞点白银元,说不得哪日遇到什么事,还能指望人家通融通融的。
可是看顾嘉那胆小样儿,竟然是惊慌失措撒腿就跑。
霍管家愣了下,看看就要走过来的那几位大人,再看看自家东家,摇摇头,只能是带着仆人们跟上去了。
哎,没办法,别看平时挺精明,其实到底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姑娘家,并不懂得这些关系门道的。
不过想想也是,难为这么个姑娘家了。
顾嘉并不知道霍管家怎么想自己的,她这个时候也已经顾不上霍管家怎么想了,落荒而逃后,她总算是避过了。
长舒了口气,她继续恢复了之前淡定从容的样子,开始问起霍管家这座山那座山的。
霍管家见此情景,也是愣了,心说自家东家这变脸也真够快的。
……
当日顾嘉回到家中,开始盘算着今日的事。
可真是险,差点就撞到了齐二。
好死不死的,她竟然跑到了利州这么一个齐二必然会来的地方。
可是转念一想,她也没办法啊,她的身家性命全都变成了这里的山地,她不来看着怎么行?
不要银子,难道喝西北风去啊?
想明白后,她也就不犯愁了。
“看来以后我是不好出门了,应该指挥霍管家并底下几个能顶用的管事去操心外面的事,我就稳坐中军帐,当那诸葛亮。”
“反正那齐二在利州也不过两年,若是一切顺利,我再寻个时候躲出去住一段散散心,等我回来,他怕是已经调回燕京城了,又怎么会轻易碰到呢!”
这么想了后,她舒心多了。
不过想想齐二的事,还是觉得意外,便忙给萧越修书一封,问起燕京城中的情景来。
约莫半个月光景,萧越的回信来了。
顾嘉打开,却见里面写道,齐二自打她失踪后竟然是茶饭不思大病一场,病好后,三皇子看他在翰林院当编修也没什么意思,就为他请命求个外任官出去散散心,当时皇上正愁利州盐政司缺了一个可靠妥帖的,看到三皇子推荐过来的齐二,想起齐二能文能武性子又踏实,便御笔一挥,直接把齐二派到了利州上任了。
除了齐二,萧越的信里还提到了博野侯府的事。
之前博野侯的小妾探月终于寻到了自己的亲兄弟,且亲兄弟还做了个小官,博野侯自然是把小妾探月送过去和她自己兄弟团聚,又允她另行婚配。
这本来是好事,按说从此后也算是了结了彭氏一个心病,省的她为探月吃干醋了。
可是谁知道博野侯和彭氏的关系依然不好,听说博野侯是说念着孩子的面,不休,她若不愿意和离也就不和离了,可是这辈子都不想看到彭氏的。
彭氏哪经受得住这打击,一病不起,自此绵延病榻了。
顾嘉看得这般情景,想着彭氏病了,也有些无奈。
按理说这个人对她实在是不好,根本是没有把她当亲生女儿对待的,她上辈子确实存了许多怨恨,可是重活一世,她万事还算顺心,心态也就平和了。
平和后,反而不那么斤斤计较别人的对错了。
到底是生身母亲。
顾嘉当下便道:“准备下,过几日我去附近的佛陀寺拜一拜,许个愿。”
她这当女儿的没那病榻前伺候的孝心,就在佛陀寺捐个香油钱求佛祖保佑下,也算是尽尽自己心意了。
这样一来可以出去欣赏下秋景散散心,二来也算是勉强对得起良心这一关。
至于那齐二……
她觉得,她才新官上任,正应该烧三把火的时候,怕是没那闲心出去游玩吧,想必碰上的几率很小,就不必担心了。
此时的她自然没想到,她竟然是如此地不走运。
……
顾嘉是打定了主意的,谁曾想连着几日竟是秋雨绵绵不绝,那秋风一吹,便有被秋雨打湿了的斑驳黄叶飘落在地上,好一派凄冷的秋日景象。
顾嘉倒不是那伤风悲月的人,虽则一个人过活,但胜在自己能做自己的主,省得个憋气,当下把那藏着的各样头面又拿出来摩挲一遍,没事了读读书算算账,看看自己到底有多少银子,也是人生一大快事。
又过了两日,好不容易雨停了,顾嘉探头看看外头,跟个被关在笼子里的鸟一般向往着出去转转,于是赶紧命底下人准备好马车,自己简单梳妆,穿上寻常衣裙后,便出门去了。
天依然是阴着的,并不见晴,只是不怎么下雨了而已。这利州城外好像颇爱柿子树,官道两旁,那远处的山岭上,尽是柿子树,有农人爬到树上去摘柿子,偶尔一阵小雨洒下来,大家吆喝着说说笑笑的。
车夫甩出清脆的一鞭子,马车走在官道上,马铃铛发出叮当的声响,顾嘉惬意地看着这人间烟火气儿,看那农妇吆喝着自家小子女儿的摘柿子拿筐的,颇有些意思。
正惬意着,突而间,车夫一声悠长的“吁——”,马车停了下来。
顾嘉纳闷,探头看出去。
旁边的丫鬟小穗儿低声咕哝着,便问那车夫:“这是怎么了?”
车夫却是道;“前面好像出了事,过不去了。”
顾嘉往官道前面看,果然见有三五辆车停在那里,并不往前行的,再往前看,几个男子正拿着锄头低头忙着什么。
无奈之下,顾嘉只好让车夫过去打听下,一打听之下,顿时觉得这事儿不顺。
原来连日的秋雨,那经年失修的官道在被湿透了后,竟然塌下去一处,这么一来,挡住了半条官道,马车是过不去的了,只能容许乡间小推车或者行人经过。
顾嘉没法,领着小穗儿下了车;“罢了,咱们步行过去吧,待过去后,再看看雇个马车去佛陀寺就是了。”
小穗儿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本来很担心顾嘉就此打道回府,听得这个,自然是欣喜不已,连连点头:“好好好!”
顾嘉领了小穗儿绕过那马车往前走,走了没两步,就听得前面一个声音道:“先帮着把这塌了的路修好了,再行过去吧。”
只是淡淡的一句,顾嘉听得,却是犹如被雷劈了一般。
这是怎么样的孽缘?还是她顾嘉流年不利?
她在家窝了这么久,好不容易出一趟门,就能遇到路塌,然后恰恰好,帮着修路的竟然还有齐二大人?
顾嘉在片刻的头脑空白后,话也不说,拽着自己的丫鬟小穗儿,转身就要往回跑。
“姑娘,这是怎么了?姑娘?”偏偏那小穗儿还没点眼色,竟然好奇地问起来了。
她这一嚷嚷,前面几个男人都好奇地回头看,而那齐二依然专注地带着几个人修路,倒是没回头看。
任凭如此,顾嘉心也凉了半截。
齐二齐二,为什么她总是能遇到齐二,这是天上掉下来的可行吗?她她他她她,她得跑啊!
当下撒丫子转身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