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动作迅快却轻柔。红衣女郎头脑里“嗡”一声炸响,什么念头都飞跑了,只有他说的“别动”二字清晰可闻。
她石化了。
她的唇就和梦里一样香、一样软。
不,是比梦里还要香、还要软。
燕三郎记得她最爱吃红糖冰粉,平时他都嫌太甜,可是今天必须撤回负评。
她的口感和冰粉真像,软滑又香甜,一吃上就停不下来了。
千岁回过神来,忽然挣了开去,左手虎口叉开,一把掐住他的脖子,把他牢牢按在枕头上。
她粉唇红润,美眸却亮得惊人,仿佛冒出火光:“反了你,吃了熊心豹胆吗!”
他唐突了么?
四目相对,两人都呆住了。
千岁舐了舐唇,看到少年眼里的不淡定,忽然有些后悔。
这个锯口的闷葫芦、坏东西,原来对她早就存下这种心思,还天天一本正经地,那她、她…
“我…”燕三郎张口欲言,可才说出一个字,后面的话全被堵上了。
她直接压在他身上,突然反守为攻!
“张嘴,笨蛋!”她还能含糊不清骂他。
他下意识照办,然后就失守了。
红衣女郎热情如火,飞快夺取了主动权。
她的进攻,可比他强势十倍不止。
少年想翻身,她却借着体力之便,将他死死压住。方才她被偷袭,燕小三抢了主动权,她已经很恼气了,这次可不会再让他成功。
不过她一手正好抵在他胸膛上,百忙中还能感受到掌下传来怦怦震动,越来越快。
人越激动,心跳越快嘛。
这动静一下子将她的神智扯了回来。
哎哟,他的上衣啥时候敞开一半了?
她坚决不想承认是自己干的。
虽然兀自舍不得,她还是很坚决地抬起头:“停,停!”
两人四目相对,都是气喘吁吁。
“缓一缓。”她面色绯红,“你的气血运行太快了。”
“无妨。”他满眼都是佳人的娇艳红唇,哪里顾得上心跳,还想去亲她。
千岁却一把按住他的嘴:“不行!”都小心保养这么久了,万一出事岂非得不偿失?
少年艾怨地看着她,没说话,但她掌心却感觉到一点软糯湿热。
又痒又暖。
她心底跟着手上一颤,这臭小子可是太骚气了!从前怎么都不知道?
“小骗子!”她咬牙切齿,“口脂分明就是甜的,我放的甜菊油分毫不差!”
这叫专业!
燕三郎冲她眨了眨眼,千岁从中看出一点笑意,慢慢放开了手。
“你换几种,我再尝尝?”他声音有点儿哑,伸指拨开她额前散落的青丝。
“你先把心跳降下来。”千岁循循善诱,手掌感受他的心跳,“急什么,我们有一个晚上的时间。”
云遮月儿,白猫叼着一只蚱蜢,跳窗偷溜回屋里。
女主人平时不许它吃这些小零嘴儿,可是秋冬季在雪地里抓个活物好难啊,这只蚱蜢也傻,不在温暖的窝里安静待着,非要出去蹦跶,结果直接跳进它嘴里了。
它不吃都觉得不好意思呀。
很晚了,园子里都没人了。
平时这个时 候,男主人要么调息要么睡着,而女主人最近夜里也是卧床居多,很少像从前那样外出游荡。
不过芊芊进屋以后一抬头就愣住了。
两位主人居然都还醒着,女主人居高临下,正在吃男主人。
唔,那姿势就是吃吧?芊芊把蚱蜢放到地上,用爪子摁住,再低头咬了它一口。
看,这就叫吃。
可它吃得没有女主人起劲,也没有女主人陶醉。
是因为猎物的口感不一样么?
可是男主人也没有挣扎啊,不疼吗?
芊芊一边思考,一边啃蚱蜢。
喀啦,喀啦,声音虽小,也惊动了床上的人。
芊芊再抬头,忽然发现那两人已经停了下来,脸色很红,女主人更是恶狠狠地盯着它:
“出去!”
吃个宵夜真不容易呀。可它要是出去了,可怜的男主人会被女主人吃掉吗?
就这么一迟疑,千岁又重复一遍:“出去!”
眼看女主人怒气值飙升,芊芊歪着头,只思考了一息,就叼起蚱蜢溜了出去。
不管了,自己小命要紧,明早再回来看看。
男主人你多保重。
晨时正,燕三郎才睁开眼。
他向来早起,今晨算是睡了个懒觉。
屋里静悄悄地,一束阳光自窗外照进。他转头看去,枕边自然是空的,只留下一点桂花余香。这香气伴随他整个晚上。
芊芊也没来闹他,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某人示意。
一向勤勉的燕三郎,这时候竟然破天荒想赖床了。
高床、软枕、佳人,消磨意志的三大法宝。
可惜他纵有觉悟,身体还是懒得动弹。
不过十几息后就有人敲响了房门:“少爷,起床没?”
是霍东进的声音。
“来了。”燕三郎只得爬起开门。一路上跟这十来个手下同吃同住,尤其宿于郊野时条件不好,众人都是席地而睡,讲究什么睡相、什么隐私?那点儿隔阂早就没了。
“打听到一点消息。”霍东进一大早精神抖擞,迈着步子就往门槛里跨,目光扫过燕三郎肩膀,却是微微一凝。
少年穿着中衣,没拾掇,也算衣衫不整了。“怎么?”
“没事,没事。”霍东进哈哈一笑,“晚了好,晚了好。您平时起太早了,年轻人就该多睡一会儿。”
燕三郎怎看不出他笑得饶有深意?屋里就有一面菱花圆铜镜,少年站去镜前一照,眉头就皱了起来。
颈窝处有一点红痕,近锁骨位置,色如胭脂。
他搓了搓,发现搓不掉,不是胭脂。这是什么?
少年思考了两秒。回想昨晚千岁干的好事,他忽然知道这是什么了。
霍东进难得见到这位新主人面上露出纠结之色,回望他还欲言又止。
他憋着笑等着。
最后,燕三郎决定跳过这一茬直入正题。男人,没什么好解释的。
他轻咳一声,正了正脸色:“查到什么了?”
说正事,霍东进也恢复了严肃:“关于龙牙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