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1章 钱公公的隐疾(1 / 1)

“好,我这就让医官送一份汤药过来。”

这位罗大人办事果然靠谱,并且汤药早就由医官着手熬制了,因此大约是一刻钟后,钱公公就拿到了治疗寒毒的汤药。

这时,他已经跑厕两回了。热乎乎的汤剂下肚,虽然味道又酸又苦,钱公公还是长吁了一口气。

啊,得救了。

贺小鸢和燕三郎在黑石屋安心等候。

医官已经熬好汤药,给廖青灌了下去。

外头还奔进一个小太监对医官交代几句,于是医官给廖太妃也喂了药,然后再打一碗汤剂交给小太监带了回去。

燕三郎耳力好,对话一字不漏听在耳中,于是知道这碗药是带给钱公公的。

他看了贺小鸢一眼,后者笑而不语。

耳边传来千岁一声若有若无的轻嗤:“神气什么?”

一转眼,又过了大半个时辰。

廖青服了汤药、停了冷水擦身,渐有好转。他的命灶太弱,就像风里的蜡烛摇摇欲灭,医官不敢给他用重药,只得每过两刻钟就喂服一点点药水,又要想法子和缓药效。

再一次号脉以后,老医官终于点了点头:“暂时没事儿了。”

众人都是长长吁出一口气。廖青要是死了,大伙儿都吃不完兜着走啊。

燕三郎就听见千岁没好气地嘀咕一声:“死太监人呢?不是说他会来找我们?”廖青好转,他们就没有留在这里的理由了。

燕三郎去看贺小鸢,见她脸色也不太好。

失手了?

“无妨…”这时候埋怨责备都没有用,他们该想好下一步怎么办。

但是接下来的“我们另想办法”几个字,燕三郎还未说出口,千岁忽然咦了一声:

“来了。”

燕三郎立刻也转了口风:“…他已经来了。”

又过十几息,贺小鸢讶然看他一眼,显然也听见了远处传来的脚步声。

这少年的耳力,是不是太好了一点?

很快,有人自外头推门而入。燕三郎一看,果然是钱公公。

不过钱公公此刻脸色发青、嘴唇发白,走起路来都有两分说不出的别扭。

医官都认得卫王身边这位近侍,纷纷招呼,先前怼过贺小鸢的一名医官仔细看了他两眼:“钱公公,您这是?”

“陈太医,咱家不爽利。”钱公公环顾四周,把他拉到一边,“先前喝了寒气逼人的井水,腹泻得厉害,两刻钟就跑肚五次,唉哟。”

陈太医点头:“那井水的确寒凉,我给你拿点汤剂。”药是现成的,他转头就要走开。

钱公公一把拽住他:“开给廖青的药,我也吃了。”

“哦,方才那份汤剂是给你的啊。”陈太医一怔,“腹泻可是止住了?”

“止住了。”钱公公欲言又止,“可是、可是我的老毛病犯了,还有点儿、有点儿严重,都出血了!”

陈太医显然很清楚他的“老毛病”是什么,想了想,从药箱子里拿出一个小药匣递给他:“回去抹上,别乱动。”

钱公公打开来,看见里面是青绿色的膏药:“这个管用?眼看要天亮了,我还得继续侍候王上。”可没时间休息了,他眼睛底下挂两个大黑眼圈。

“先替你缓一缓。”陈太医如实相告,“这两天吃食清淡一些,牛羊鹅肉和水产是万万不能碰的。”

该死,今晚他还啃了鹅腿!钱公公谢过他,领了药物就往外走,显然急着回去上药。

黑石屋这里已经用不着几位随队大夫了。侍卫就对四人道:“你们回去吧。”

他包接但不包送,四人要自行回去。

另外两位随队大夫也知道这对姐弟刚得了钱财,不愿与他人同路,因此也不理会他们,自顾自走了。

贺小鸢和燕三郎出了屋门就追着钱公公去了:

“公公留步!”

钱公公身后还跟着个小太监,闻声拦住他们:“作什么,不得冒犯!”

贺小鸢堆起笑容对钱公公道:“公公,那药可没甚用处。”

钱公公斜看她一眼:“你知道这是什么药?”

“知道。”贺小鸢继续保持笑容,“那里面好几味药香独特,小女子一闻就知道了,这药是治疗痔…”

她的声音又清又亮,钱公公脸色立变,用力“嘘”了一声打断下文,朝小太监挥了挥手。后者会意,赶紧退出几丈开外。

贺小鸢不待他开口就道:“把一把脉,就知前后了。”

钱公公一想,也是这个理儿,哪有看病不让大夫把脉的,于是捋起袖子伸出手。

贺小鸢搭指按在他脉门上,眼珠子转了两下,嗯了一声,缓缓点头。

看她一副有谱的样子,钱公公急问:“怎么回事?”

这女子虽不是太医,但能被罗大人请来黑石屋,多少会有两把刷子吧?

“您现在,疼得紧吧?”贺小鸢两眼都是同情。

“是啊,走起路来有如刀刮。”方才是肚痛如刀绞,现在么,是那地方有如刀割,都不好受哇。

贺小鸢轻咳一声:“方才我在边上,不小心听见了您和陈太医的对话。您喝了寒凉的井水,又吃了一剂开给病人的汤药,可对?”

“对。”钱公公有点不耐烦,“这到底有什么问题?”

“病人身上寒气过重,底子又很薄弱,所以配给他所服用的汤药利火又筑基,光是老参就用了两味,还都是五十年份往上的,驱寒的同时还给他补身子。”贺小鸢笑得恭敬,“给他用当然没问题,可是给您用嘛——咳,您原本就有痔…”

那两字刺耳,钱公公脸色不好,贺小鸢很识相地换了个更隐晦一点的名词:“…您原本就有坐痈,看您眼里血丝浓重,这两天想必又是舟车劳顿、疲惫得紧,导致虚火上升,再吃进利火大补的汤药,这毛病不就是火上浇油吗?”

她指了指陈太医给的药膏:“这药不能说不好,但效力还是轻了。您就算多抹上几回,也是隔靴搔痒,起不了多大作用。”

这说得头头是道的,钱公公多看她两眼:“那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