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岩跟在刘保国身后闷头往家里走。

心里像是堵着一口气，上不来也下不去的。

“石头，你是不是看上白月了？”刘保国的一句话，把王岩问的一下子站在原地不能动弹。

王岩脸一红，“村长叔，您看您这是说什么？我是看见白月孤儿寡母的，想要帮帮她！”

“没看上最好，你要是真的有了这个心思，我劝你赶紧歇了。不是白月不好，白月就是个好闺女，可是这辈子是遇人不淑，摊上了那么个混帐男人，她现在日子刚刚过的舒心一点儿，你看看这家里家外哪有消停的时候。

你要是看上白月的确你是很有眼光，可是你心里应该清楚你爹打的什么盘算，你爹想给你娶个黄花大闺女，也瞧不上白月，所以你趁早别给白月身上扎刀子了。”刘保国那都是多少岁的人了，还能看不出来这点事情，这话虽然语重心长，但是说的绝对在理。

王岩一愣，“我爹…我爹…”后面的话他说不出来了，是啊，就他爹那个脑子，成天就想着要给他找个大闺女，要不然今天也不能来相亲这一回事。

“你自己回去好好想想吧，白月已经苦了这么久了，你要是没本事护着她就别再给她找麻烦。”刘保国背着手直接走了。

王岩愣在原地，想了半晌，终于回了家。

一进家门儿，王老头和老太太正在院子里兴高采烈地说着话。

一看见老大进门儿，赶紧招呼他。

“石头，今天看见这闺女咋样？”王老头倒是见这个闺女挺满意，长得也端正，除了有点儿小家子气，倒也是个儿媳妇儿的人选。

再说自己家老婆子可说了这闺女屁股大，将来是个好生养的指定能生好几个小子。

王岩闷头扔出一句，“我看不上。”

“你咋看不上呢？”王老头这都奇了怪了，自己家这小子这周围媒人给说媒的可不少，虽说有些真的是歪瓜裂枣，看起来不中意，可有些确实是不错，这小子就是看不上。

“我看不上就是看不上，是我娶媳妇还是你娶媳妇儿啊。”王岩火了。

王老头气急了，拿着手里的旱烟枪就给了王岩一下子，“你小子还出息了是不是？我是你爹，你咋跟我说话呢？”

王岩抱头躲到一边，这一次不吭声儿了。

“这个你也看不上，那个你也看不上，那你到底能看上啥？你这眼看都40多岁的人了，要是再不娶媳妇儿，不生儿子将来谁给你养老送终？”王老头那个急呀。

“我…反正这个我是看不上。”王岩不敢说出白月，他怕給白月招来麻烦，自己亲爹他心里难道还能不清楚，混起来比那村里的泼妇还混。

王老头那个头大，“我告诉你这个丫头不错，娶媳妇儿过日子不就是那样，你还要挑个天仙回来呀，也不看看那天仙能看上五大三粗的你吗？”

老太太也插话，“是啊，石头你这年岁不小啦，不能再挑挑捡捡。也就是咱家家里富裕，拿的出彩礼钱，人家这些大闺女才不计较。你要是再挑挑捡的不合适，等你再大几岁以后，再想找那可就只能找那些小寡妇，离了婚的二婚头了。”现在一家子都在为王岩的婚事发愁。

“二婚头就二婚头，二婚头怎么啦？就不是人了。”王岩试探着把话扔出来。

王老头拿着旱烟枪指着王岩骂道：“我告诉你兔崽子，老子还活着一天你就别想娶个二婚的，我们老王家祖宗上还没有娶寡妇娶二婚的事情。你要是想干什么出格的事情，除非我死了。要么有本事你自己另立门户，你自己挣钱娶媳妇儿去。你爱娶谁就娶谁，我就管不着。”

王岩心里一动，“爹，难道你以为我不能自立门户吗？有手有脚，到了哪里我也饿不死。”

“行行，那你就赶紧出去自立门户去。我倒要看看你离了我这个爹，你还能出息成啥样？你自己也不瞧瞧你自己，眼看着四十岁的人，你除了现在会养猪，杀猪以外，你还会干啥？我告诉你你离了你老子你还真的玩儿不转。”王老头气的都要哆嗦了。

“爹，这可是您说的，要照您这的说我立马就自立门户。”王岩半真半假。

“好你个石头，行，你要自立门户，我今天还要如了你的愿，我告诉你，你要自立门户可以，但是在也不能用我杀猪养猪的手艺，那是我们老王家，一代一代传下来的。”

王老头是真的，今儿个被儿子给气疯了。

王岩刚想说，自立门户就自立门户。

结果老太太急了，一个巴掌扇在王岩背上，“石头，你和你爹干啥呀，父子两个还较上真儿了，话赶话的，这是什么好话呀？这都没影儿的事儿这父子两个就闹成这样。说出去不让别人笑话呀。”

王岩无奈，他也知道这话，也就是说一说，要真的想要自立门户，哪里能那么容易。

“妈，我也就是说说气话。”只能偃旗息鼓。

王老头气鼓鼓坐在椅子上，“我可不是气话，你们兄弟三个，就剩下你一个还没有成家，虽说你年龄大了，可是，你要人才有人才，家里要钱咱有钱。咱家祖上到现在就没有娶过寡妇，更没有娶个二婚的事情，你要是心里真的有这个盘算，那你爹对不起祖宗，如果真是那样，那还真的不如你自己分出去过。”王老头要把儿子的危险思想掐灭在幼苗之中，当然，这种掐灭的方法就是让儿子知道离了他们家儿子玩儿不转。

就算是你找寡妇找二婚的，你要是没钱没势，没房子没地，你看看谁愿意嫁你。

老太太恼了，“他爹，你是咋回事儿呀，这儿子都说了，没那回事，你咋的还抓住这个不放呀。你是非要逼着他自己出去自立门户才行是不是？”自己儿子自己心疼，她才不管王老头说什么。

王老头看一眼婆娘，心道，这个老娘们儿一天什么也不懂，就知道叨叨，她哪里懂自己这可是为了儿子好。

慢条斯理的和王岩说：“石头，你爹知道你是个啥人，你从小就是一根筋，要是真的有你看上的人，你才不会管她是不是寡妇还是不是二婚。你今天能说出来这个话就证明你心里起过这个心思，你爹把这个话跟你说清楚。

咱们老王家以前没有这种事，以后也不能有这种事。你都长这么大了，你要是硬要蛮干，我也拿你没招。可是，你要是真的那么做了，那我只能跟你说，你以后不许再用咱们老王家养猪杀猪的本事，有本事你就靠自己去养活你自己想要的人。”他当然知道王岩离了养猪，杀猪就一无是处。

在这农村还能干什么？还能有什么营生，除非去城里打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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