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死亡,就是走出了时间(1 / 1)

凌忍看了看时间,也就比平时凌嫒吃饭的时间晚了半个小时,而平日在家里,她那小猫儿一样的吃法,仿佛每样菜都不好吃的表情,让主厨很伤脑筋,真该让主厨看看现在的场景,一碗牛肉面就能解决所

有问题。

凌嫒终于舍得将视线从碗里挪开了,一双大眼睛望着陶陶,特真诚地说:“好吃。”

陶陶有些莫名,难道她走以后家里人就开始饿凌嫒的饭了?不然怎么会饿成这样。

不过这当然是不可能的,陶陶有些歉意地说:“酱牛肉是萧艾昨天买的,没吃完,剩了这么点儿,煮牛肉面刚刚好,也不是很新鲜了,将就着吃吧。”

本来也没想过要招待客人,所以家里的食物储存得并不多,突然增加看两个吃饭的人,陶陶也只能用现有的材料尽可能地做点吃的。

凌忍那张嘴有多挑,她太清楚了,想来今天这顿饭他也吃不开心,但是她有什么办法,谁让他突然要来蹭饭,她也很无奈啊!

结果凌忍一句多的话都没有,只是跟凌嫒一起将碗里的东西都吃光了,那天晚上的结果就是陶陶做的东西全都进了大家的肚子,一顿晚餐,吃得是相当干净。

吃过饭,陶陶去洗碗,她本以为凌忍会借故跟进厨房,结果他只是安心地在陪孩子看电视,她心中也说不上是安心还是失落。

洗完碗出来,没见着凌忍,就只凌嫒一个人在客厅里看动画片,她循着声音去到洗手间。

凌忍用冷水在冲手,他的手看起来很红,陶陶愣了一瞬,忽然想起来,煮面的时候让他搅面条,这是被烫伤了吗?

陶陶将水关了,抬起他的手看了看,整只手都是红的,还好没有起水泡,他是怎么忍到现在的,刚才吃饭的时候应该就很疼了,为什么不说呢?

她拧了一条湿毛巾将凌忍的手包住,转身出去了,说:“我去拿冰袋,你先冷敷着。”

凌忍坐在沙发上的时候,凌嫒关心地问道:“爸爸,你的手怎么了?”

“有一点烫到了。”

凌嫒担心地问道:“疼吗?”

“不疼的,你不要担心。”

陶陶拿着冰袋过来的时候,凌嫒已经有点眼泪汪汪的了,凌忍还在宽慰她说:“爸爸没事,一点都不痛,你看。”

他将毛巾掀开,抓住陶陶拿来的冰袋,给凌嫒看他毫发无伤的手。

陶陶将凌嫒揽入怀里,一边帮她擦眼泪,一边说:“没事的宝贝,你看爸爸好好的,他只是有点热,需要降降温,你想要摸一摸冰袋吗?”

凌嫒饶有兴致地伸手点了点冰袋,很冷,她说:“好像冰激凌一样冷!”

然后她就放下心来,又看电视去了。

陶陶用毛巾把冰袋包起来,抬着凌忍的手,帮他做冰敷,小声地说:“我一直以为你特别聪明,结果你去厨房一趟,让我知道你不仅在某些方面毫无天赋,而且还笨手笨脚得吓人。”

凌忍觉得陶陶说得很对,无法反驳,只是静静享受着她的关心。

陶陶是个只要冷场了就会想要尽可能找话题的人,所以她根本就安静不下来。

凌忍却是很习惯沉默的人,陶陶先就憋不住了,想起凌忍说除了她没人能安慰他的话。

陶陶悠悠地说:“其实我很不会安慰人,因为我考虑事情不够全面,也没办法站在你的立场上想问题,所以我安慰不了你。

不过前段时间我看过一句话,还蛮有道理的,他说‘死亡,就是走出了时间’,所以离世也并不是那么悲惨的事,只是进入了生命的另一个阶段。

你……你不要太难过了。”

凌忍是真的超级难过,但他难过的却不是于彤的死,死就像一个句号,一个休止符,为过往的一切做了一个完结。

他对已经完结的事,可以坦然地接受,或者说,在于彤离开的五年里,她的存在,于他而言,和死了,也没有什么区别。

都是不在身边,都是消失在人海,都是音讯全无,都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

他可以一次、两次,甚至是三次地原谅于彤,接纳她的归来,可他无法忍受她的欺骗。

整段过往,他看到的都是自己的愚蠢,仿佛他一生能犯的蠢,都在年轻的时候犯完了。

对于黑历史,他感到的不是难过,而是难堪,尴尬到骨子里的自以为是,让他活成了情圣的姿态,结果却是啪啪打脸的现实,扇得他痛定思痛,悔不当初。

他唯一感到难过的是,陶陶撤回了她的双手,不再给他传递温暖。

他颓丧了起来,想要放弃,但不管是睁着眼还是闭着眼,他看到的都是陶陶,她住在他的心里,就算她本人搬出了房子,他的心却没有允许她离开,依旧念想着她。

于是他追了过来,倔强地,义无反顾地,就算是厚着脸皮,也要追回他小小的太阳。

凌忍望着陶陶低垂的眉眼,柔声道:“只要能见到你,我就不难过。”

陶陶闻言,手上的力道便重了一些,让凌忍疼得“嘶”了一声,她很快放松了力道,说:“我喜欢你的时候,你是个有情有义的人,从没在我面前说过你太太一句不好。

我觉得做夫妻的,就当如此,不管两人之间有过多少矛盾,人是你选的,你一该包容她,二该尊重她,不管结果是分了,还是离世了,作为你的太太,她都该得到应有的尊重。

你为她感到难过是人之常情,若不难过才是不念旧情了。我明知道你结过婚,还愿意和你相守,就是觉得你对待感情很认真,并不是玩玩而已,是这样的你,让我有信心可以和你一起走下去。

我喜欢的,绝对不是一个对亡妻无动于衷的人。”

凌忍有一只手没事,他抬手摸到陶陶的头顶,温柔地抚摸着说:“我才知道,原来你有这么多的纠结和挣扎。”怎么会没有纠结和挣扎呢,就算是爱人的前女友都够让人糟心的了,更何况是要跟有前妻的男人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