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七章 势力范围(一)(1 / 1)

李晴刚刚从西班牙返回联合省,与他一同返回的,还有多艘从本土调来的战舰。

这些战舰一共有十艘,分别是节气级护卫舰的“立春”、“雨水”两舰,星级轻巡洋舰的“比邻星”、“大角星”、“天狼星”、“老人星”四舰,以及两艘弹药补给船、一艘食水补给船、一艘修理船,是用来替换部分在外征战已久的舰只回国休整的。

当然了,“八月十日”级战列舰就没得替换了,只能委屈他们继续在外服役,直到战争结束。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谁让国内只有两艘同类舰了呢,另外“执委会”号和“东岸人”号也不便轻动,只能留在国内镇守,因此就只能如此了。

而说到这些战舰,东岸海军这些年来陆续退役了一些早期的快速巡洋舰、护卫舰以及杂船,目前各类大小舰艇保有量在95艘的数字上(含25艘内河浅水炮艇),总吨位大概在5.6万吨的样子。其中,战斗舰只(不含内河浅水炮艇,含武装运输舰)的数量在50艘,其余20艘均为辅助舰船和杂船,比起刚刚结束的英荷战争中双方动辄出动上百艘战舰的规模也不差多少了。

但要知道,与英国、荷兰开战前大量征召水手、船只(同时也启动封存的战舰)所不同的是,东岸海军几乎所有人都是常备军,算上内河浅水炮艇的话95艘舰船是常年训练、战斗的,与其他各国战事一结束就大量裁撤船只、遣散人员颇为不同。因此,这就导致了极为庞大的海军维持费用,其中光人员薪资一项每年就得吃掉财政一百多万元(这还没算同样归海军部管辖大量海防炮台官兵的维持费用呢),出海训练的费用也是极高,更别提还有烦人的维护保养了,总之海军开支目前已经达到了惊人的250万元一年,比陆军还高了50万,已经成了政府重要的财政负担。

更可怕的是,海军目前还在嚷嚷着要多造军舰、要开发新型战列舰、要建造“执委会”级第三艘“解放者”号等等,这简直是要把执委会诸公往死里逼。不过海军的理由也是现成的,即现在东岸人的海上势力已经扩展到了整个大西洋、西印度洋、东南太平洋和西北太平洋,在怀远岛(特立尼达岛)、莫比尔河口、佛得角群岛、南非、新华夏岛、澳洲、拉包尔、大溪地以及远东等地拥有据点,需要大量的海军船只来维护这些航线的安全。以东岸现有的海军规模,是远远不足以完成这个任务的,因此需要继续大造军舰,扩充海军。

执委会对海军的这个论调简直就是嗤之以鼻,第一时间就给否决了(不否决行吗……),并且表示,即便如同当年的葡萄牙、现在的联合省,对大部分海外殖民地的海上安全也是放任自流的,因为谁也养不起规模过于庞大的常备海军来维护上述航线的安全,这是不可能的!他们认为,各个海外殖民地最该做的,就是扎紧自己的篱笆,多建战略储备仓库、多修城防设施,以便在遭到敌人攻击时可以坚持尽量长的时间,最终等到海军前来解围。

执委会和海军部之间的博弈、争论持续了很长时间,最后以双方各退一步结束在这个过程中,法国人正在重建的舰队的规模让东岸人有所警惕,并最终促使了执委会的有限让步海军放弃先前的计划,转而接受执委会提出的开发新一代战列舰,并在未来十年内新建不下于二十艘大小战舰的计划。值得一提的是,执委会同样提出了压缩和平时期海军规模,封存部分战舰、裁撤部分人员的要求,即一些战舰将被除役封存,以减少日常维修、保养花费,同时一艘船只保留核心军官和部分关键岗位(最多不超过全舰额定人员的20%),其余人员一律裁撤,以最大程度减少开支。

除此之外,海军也需时不时出门搞一些“外快”,以补贴越来越浩大的军费开支。毫无疑问,这些外快收入是极不稳定的,且很多场合需要陆军配合(这意味着要分润好处给陆军),但多少也是个补贴,长期下来数目也不能说小了。而也只有这样做了,执委会才会同意新的战舰研发及建造计划,毕竟他们得考虑国家财政是不是能够承受得了不是。

这次被从本土抵达欧洲的这十艘船只锁替换下来的,回去后就将接受海军部的考核,然后视情况封存一部分,以减少开支。当然这种封存不是立时封存,原则上要等到新的战舰入役后才会启动封存战舰、裁撤人员的程序,在此之前它们仍将继续在海军内服役。

而被封存的船只,首选封存地点是干船坞,这是维持费用最低的一种方式,当然需要良好的基础设施;干船坞不足的,则停泊至镇海港、海陵港两大海军军事基地内,除定期进行维护保养工作之外概不出外,长期下锚碇泊,以减少开支。

西班牙临时特遣舰队司令姜耀辉少校等少数高级官员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但广大中下级军官和普通海军官兵却仍不知晓自己未来的命运。他们这会正在恩克赫伊曾港荷兰人划定给东岸海军使用的港口,此港主要做与俄罗斯的贸易,同时也停泊一些捕鲸船,平时比较空,故划给了东岸海军暂用,当然可能也用不了多长时间了一边与新来的同袍做好交接工作,一边兴致勃勃地吹嘘起了最近一段时日在法国近海的“丰功伟绩”,气氛非常欢乐,显然这段时间内他们没少给法国佬找麻烦。

“听说在海上伏击了一支法国小舰队,击沉了两艘法国战舰,真是幸运的家伙们啊。唔,或许对有些人不那么幸运,毕竟谁也不知道明天是不是就要脱掉军服或转岗到封存的舰只上担任‘陆地海军’了。”李晴最后看了一眼舰队停泊的地方,然后与随从们一起,直接驱车赶往了阿姆斯特丹,并于1668年8月5日返回了东岸设于彼处的商馆之内。

此次西班牙之行,对李晴来说收获颇丰。因为李晴在法国人面前力主保障西班牙王国的利益,以及西班牙临时特遣舰队在法国沿海不遗余力的活动他们甚至还应西班牙人的请求,集中精锐舰船奔袭地中海,帮助战力孱弱的西班牙地中海舰队稳住局面西班牙宫廷上下对东岸人的观感都非常之好,虽然东岸人在他们看来都是异教徒。

西班牙做主的王太后及唐胡安王子代表生病卧床的卡洛斯王子,对东岸人的“正义行径”表示了谢意,同时更是承诺,将在对法谈判时与东岸共和国同进退当然这点引起了西班牙国内一些亲法的伊达尔戈们的反对,后面也许政策还有反复,但就西班牙宫廷表露出的这个姿态看来,确实是很不错了任何一方都不会与法兰西先行媾和。为此,西班牙王国将派遣东岸人熟悉的老外交官员、已故的菲利普国王的宠臣巴尔博亚一起前往阿姆斯特丹,共同交换对双方关心的局势的看法,并制定与法国人周旋的策略。而也只有双方统一意见了,才会动身前往中立地点亚琛一个在法兰西陆军兵锋下瑟瑟发抖的德意志边境小城与法国人展开正式的会谈。

8月6日,刚刚返回阿姆斯特丹的第二天,李晴还没来得及前往巴尔博亚特使的住处一晤,东岸人的老朋友、来自熱那*亚多利亚家族的阿莱桑德罗突然找上了门来,这使得他不得不临时更改行程,看看熱那*亚人此来有何贵干。

话说东岸、西班牙与法兰西开战,以熱那*亚为代表的意大利资本可是占了天大的好处了。由于东岸海军的持续封锁,法国北部的棉纺织业、南部的丝织业陷入了极大的萧条之中,棉纺织业因为原材料的匮乏几乎已经全面停摆,工人纷纷失业、生活困难(好在他们中很多人是兼职的,不然简直活不下去了);南方以里昂为中心的丝织业虽然原料方面不怎么缺,但因为马赛、蒙彼利埃等港口被持续封锁,出口商品运不出去,这同样导致了极为严重的问题,而且很多影响可能会很深远。

而在法国纺织行业因为战争而行将崩溃的时候,多年来一直处于衰退之中的意大利纺织业似乎又迎来了回光返照,大量棉纺织品、麻织品、丝织品(意大利的丝织品大概是这个年代中竞争力最强的了,就连英国每年都要大量进口)涌入了法国人所丢失的市场除在西班牙市场因为遭到了东岸棉纺织品的竞争而销售不利之外,他们在英格兰、德意志等地频奏凯歌,赚了个盆满钵满。

可以说,在这场因为遗产而爆发的西法战争中,以熱那*亚为首的意大利资本一枪不放,就通过出售纺织品、向西班牙贷款等方式攫取了不少好处,可谓是名副其实的赢家。对于此,李晴本人也表示佩服,意大利商人自古以来就名闻欧洲,确实是有道理的,钻空子的能力真的非常强。

不过,即便因为商业上的关系而希望这场战争持续更久,但意大利的精英们终究还是有一些理智的。在看到法国人如此穷凶极恶之后,他们也担心路易十四哪天想要吞并意大利,因此他们没有理由对这场战争袖手旁观,之前向西班牙王国贷款是一件,如今向东岸打探消息,看看能不能帮上忙则又是一件。

“战争应该拖延不了太长时间的,我想你们也应该感受到了这一点。”李晴在弄明白了意大利人的来意后,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向阿莱桑德罗说道:“现在联合省介入调停了,再加上英格兰、瑞典、丹麦等国纷纷反对,奥地利应当也不会赞同,因此法国人有些扛不住压力。路易十四再狂妄,也得掂量下自己的国力,究竟能不能横扫上述这些国家,如果能自然什么都不用说,如果不能的话,那么将主战场转移到谈判桌上就很正常了。”

听李晴这种专业人士的看法也和自己不谋而合,阿莱桑德罗也微笑了起来,旋即又有一带略带羡慕的语气说道:“贵国在这次战争中大出风头,精锐的舰队纵横法国海岸一年时光,压得他们始终不敢出战,贸易大受影响,航运接近停顿,真是威风至极啊。而且,通过这次谈判,贵国极大地巩固了与西班牙王国的友谊,这一点尤其令人羡慕。我在加的斯就听很多人谈起贵国海军的事迹,现在加的斯、塞维利亚、马德里、巴拉多利德、萨拉戈萨、桑坦德等地对贵国产生好感的伊达尔戈们越来越多,虽然他们以前多因为宗教因素而对贵国看不上眼,这里面的好处,会在很多方面反应出来的。”

阿莱桑德罗·多利亚的话说得隐晦,但李晴仍然听明白了。他是羡慕东岸这么一个小小的国家,居然能在某种程度上像猛兽护食一样将西班牙划成了自己的实力范围,对想要侵占自己食物的另一头猛兽(法兰西)龇牙咧嘴,坚决不后退,这是熱那*亚这类小国所永远也无法企及的高度,除非他们能够统一意大利至少也要吞掉他们深耕多年的西西里岛才有可能但这又何其难也。

“法兰西的侵略行为是非正义的,而我们应盟友之邀出兵是正义的。正义终将战胜非正义,这毫无疑问!法国人现在已经快坚持不下去了,他们所等待的,仅仅是一个体面的机会罢了。不信,你可以等着瞧,亚琛和会马上就要开始了。”李晴颇有信心地说道。

“但现在卡洛斯国王病重,这是一个重大的变数……”阿莱桑德罗顿了半晌后,才犹犹豫豫地说出了自己今天真正的来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