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魔战场在洪荒边缘。

白雨珺一行快速赶路，慢慢的，能嗅到空气中弥漫不散的焦油味。

猴子呼吸空气中杀戮的味道双眼不自觉变红，魔族狂暴，大妖也很凶残，对邪魔毫无惧意，搏命而已，少拿厮杀吓唬妖。

凡间常言妖魔二字，习惯性将妖和魔归为一类。

实际妖和魔两种生物本质完全不同，魔无须多解释，妖类皆为自然生灵的一种进化，类似凡人修行，无论如何变化依旧属于自然界生灵范畴，和魔物见面非死即活。

被划到邪魔一边属实郁闷。

张小圆紧紧跟在白雨珺身后，这里的气息令她感到不适。

去往前线的路途很荒凉，处处焦土。

厮杀的痕迹无处不在，脚下厚厚一层尘埃，偶尔硌脚可能踩到了兵器碎片或者魔物骨头渣。

路过一个残毁机甲傀儡时，白雨珺用洁白手套在机甲表面抹了下。

抹掉灰尘，露出的金属遍布划痕，严重损毁无法修复。

看着手里的灰中带红焦味尘埃。

“如果没猜错，火堆这些年从未停止过燃烧。”

秦姓守将闻言点点头。

“必须焚烧，魔物死尸连蛆虫都不愿吃，弃之不理又容易滋生祸害，只能焚毁，可魔物实在太多太多了，烧不尽……”

秦魏难得吐槽，还是之前的话题，魔物如果可食用怕是早就灭绝了。

闻着浓郁焦油味踩着灰烬，数次使用传送阵赶路。

守将秦魏换防区后停下脚步，由其他仙将带路。

神魔战场太大了。

在后方还可以使用传送阵，临近前线灵气震荡紊乱只能飞过去。

与其说是战场，倒不如说是个大型世界。

一次次传送，越是往前心情越沉重，世界的边缘，阳光日照不足的荒凉之地，身后是阳光的方向，头顶是星空，前方昏暗中透着隐隐血光。

抵达最后一个传送阵。

在这里远眺，浓烟与煞气弥漫的大地尽头是一座座如山般要塞阴影。

远远看去犹如一座座烽火台，实则面积非常大。

并没有感到太震撼，虽然惨烈，依旧不能和和龙庭覆灭的万族战场相比，那等战事恐怕以后也不会重现。

望着神魔战场，想起了镇北小子。

如果他能够渡过历练，在这混乱年代定能纵横万界，天生的战争军神。

可惜，时间未到。

此地距离前线依旧很远。

在这里能看见大量轮换修整的天军旧部，以及生死间寻求突破的意志坚定修行者，散仙，氏族子弟，各仙域不受待见边缘子弟，以及最明显的道门众仙，巨大营地内划分一个个区域，居然很繁华。

白雨珺扭头看向引路的仙将。

“还有多远？”

“回禀白将军，须再飞半日才能到，真君在第五座三山要塞等您。”

“好吧，辛苦了，也许我无须半日飞遁。”

仙将告辞，白雨珺带着猴子和张小圆施展飞行天赋，沿途有来来往往的天军和各路仙神，都是稳步赶路不敢太快也不敢太慢，这里靠近前线，时常有侥幸流窜过来的魔物，出了要塞就得谨慎。

谁知半空流光转瞬即逝，赶路的众仙神纷纷侧目。

白雨珺像是一道流光，裹挟猴子和张小圆高速从荒凉土地上掠过。

因飞行风格暴躁，低空飞行引发的破空气流像是犁地，光影拖着尾痕刚刚呼啸而过，地面被搅动的尘埃狂卷紧追，偶尔有倒霉蛋被卷的翻滚。

越是往前，越能感受神魔战场的肃杀。

昏暗泛红的天空，焚烧魔物后造成的焦油味更浓。

前方高大要塞越来越近。

随处可见道道黑色烟柱与昏暗泛红的天空相连，远方阵阵轰鸣，并非某种巨兽造成，而是参战的魔族和仙神数量庞大，呐喊嘶吼或者运用法术引起的轰鸣震动，如山呼海啸。

煞气凌厉，唯有意志坚强才能抵得住，意志薄弱者来此会很难受。

这就是洪荒最偏僻且极少被关注的边缘。

也是最低调的磨盘战场。

流光从烟柱中穿梭，猛地扎进昏暗暗红色浓烟消失……

许久，白雨珺带着猴子和小圆穿过浓烟。

当双眼看清眼前景象倒吸一口凉气。

“邪魔疯了吗？”

仅仅只是战场外围，一个个山丘般的火堆，有的熊熊燃烧有的仅剩炭火，火光带着邪异的红，甚至能听见火里有魔物在嚎叫，冷漠的旧军天兵将尚未死透的魔物扔进火堆，魔物扭曲挣扎，滚烫的火炭碎裂塌陷进去……

哗啦啦响，燃烧仅剩炭火的尸堆坍塌。

天是黑红色的，土地厚厚灰烬，战场望不到边际，损毁的战舰楼船斜斜插在地里，土里尽是兵甲碎片，巨型魔物遗骸，遍地轰击造成的深坑和沟壑。

泥土有股血液腐败后的臭味。

猴子咂咂嘴。

“吱，能在这地方活下来的，都是疯子。”

张小圆感到紧张和畏惧。

远离危险是兽类本能，生存环境决定性格，好在骨子里的嗜血基因让她不至于被吓坏。

白雨珺沉默不语，拖曳尾焰从一个个高大火堆间穿过。

没多久，轰然落地。

抵达三山要塞，这里已经是神魔战场前线，得遵守规矩。

密密麻麻战争器械和数不清的天兵天将，仍能继续运转的旧天庭器械遍布要塞，称其为城堡不如说是布满杀机的超级大山，杀气腾腾盯紧世界边缘的漏洞。

简单的检查验明身份。

有仙将带路，去往一座充满肃杀风格的神殿。

神殿周围没太多守卫力量，可能是不需要，毕竟这里是那位天庭战神的神殿，蹬台阶时，迎面遇见几个以前熟悉的旧军将领，简单打过招呼脚步匆匆，挂在檐下的灯笼照着背影远去。

白雨珺回头。

俯视战场，灰蒙蒙看不到尽头。

瞳孔里划过未来片段……

猴子不像某白太多心事。

眼睛乱转跃跃欲试，期待见见这位传说中的天庭战神，猴脑琢磨能不能干一架。

小圆脸则完全茫然，像是之前混村里，却忽然来到皇城见皇帝。

白雨珺走着走着，忽然，抬起的脚定住。

仰头，看向二郎神所在神殿，真实之眼看见上空气势隐隐跳动，欲爆发却被隐隐压制，这种情况白雨珺很熟悉，是突破前的征兆，莫非……

“呃，我来的时机为何如此巧合？”

这也太巧合了吧！

“吱，你说啥。”

“没说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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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门前的白雨珺转身，龙尾末端拍了拍猴子肩膀。

“我的猴哥，你打架的愿望要搁浅了。”

话刚说完，殿内伸出个狗头，带着汗珠的鼻头嗅了嗅气味，回头朝殿内说话。

“真君，是那条白龙。”

说完让开路，扭头，和某猴面对面狗眼看猴眼。

猴子看着哮天犬浑身油亮狗毛，眼睛越来越亮，欢喜的咧嘴笑，尖嘴猴腮孤拐脸露出了你很不错的诚挚笑容。

白雨珺点点头，抬脚迈过门槛走进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