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家大嫂的一句话惹得哄堂大笑,大家皆看向朝着这边走来的一对小孩童,平儿足足比念儿高了一个头,小念儿怯生生的样儿,倒真像个小媳妇儿。
“妈妈,童养媳是什么呀?”小乐儿仍旧以前那副霸道模样,爬在妈妈的腿上,霸占着她。
槿兮是接受新思潮启蒙的新时代女性,童养媳那可是封建糟粕,对女性的不尊重,要不得。不过,大嫂也就是玩笑话。
“就是小女朋友的意思!”她笑着道,“念儿,快坐槿兮妈妈身边吧!”
瞧得出小念儿怕生,她柔声道,深知这样的孩子心理脆弱,以后她对她要比对平儿、乐儿更关心才是!
“念儿是哥哥的小女朋友,那是我的什么呀?”乐儿认真地问。
“乐儿,小念儿是你小嫂子呀!”舅妈舒雅欣笑着道,看着三个孩子实在是可爱,她家的两个孩子都大了,这次没带回来,他们还在洛杉矶读书。
乐儿似懂非懂,“小嫂子,你坐这里!”
童言童语,引得大家又是一阵欢笑,倒是萧司令,笑不露齿,他这人向来沉敛,也只有单独与孩子、妻子面前,才会开怀地笑。
“念儿,平儿、乐儿是你的小哥哥、小姐姐,也是槿兮阿姨的孩子,你不要怕他们,与他们一起玩,好不好?”槿兮抚摸着小念儿的脑袋,轻声道。
念儿不吱声,只怯怯地点点头。
“平儿、乐儿,你们比念儿大,是小哥哥、小姐姐,不许欺负念儿,知不知道?无论玩什么,都带着念儿一起,知道吗?”槿兮又对两个孩子教育道。
平儿很认真地点头,乐儿甜甜道:“好的,妈妈!”
她不担心平儿会欺负念儿,就怕乐儿这个小霸王,不过,乐儿虽脾气顽劣,却不是没教养的孩子。
饭桌上,时宗秋看着一桌除了孙子孙女都聚齐的一家人,不禁感慨:“这乱世,我们一家人谁都不少,当真是福分了!”
萧司令早在之前就买下了隔壁的别院,传统的江南风格庭院,留给两位老人颐养天年。
如今,内地局势尚不稳定,暂时还不好回苏城老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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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甭再提念儿是平儿童养媳的事儿,别看平儿年纪小,这孩子聪慧、博学,且胸怀大志,将来大有可为!”将她擦洗后,放于床.上后,他说道。
槿兮挑眉,“司令,您这是觉得念儿的身份背景配不上平儿?您怎会有这种思想!”
她责备他道。
他知道她会这么说,“这是现实的思想!平儿这一代将来与我这一代不同,我这一代,流民出身照样也能混成大帅!”
槿兮不以为然。
“别说配上不配上了,我也不赞成童养媳的说法,无论是平儿乐儿还是念儿,他们将来的婚姻,皆由他们自己做主!希望司令您也别在平儿跟前说那些现实的思想!”她又道,态度十分坚定。
萧司令迟疑地点了点头,“夫人教训的是!”
“司令啊,您那些老传统的思想也该改改了,空闲的时候,多看看新思想书籍呀!”她又道。
他明白她说的那一套,尤其政治思想,在美国时,他也了解过一些。
“成!你有空也多看看,看完了给我讲讲!”他爽快道,也是怕她闲下来,总想着腿的事儿。
“那我现在就给你讲!”她说道,又禁欲小半个月的大男人,此时,磨磨蹭蹭,已然要逞兽行了……
她推拒,他不肯,撕咬她睡衣上的盘扣,眼见着就要将她磨入状态了,不合时宜的敲门声响起。
紧接着,从门口传来乐儿那稚.嫩的喊叫声。
“妈妈,妈妈,乐儿今晚要跟你睡!”
“这小丫头片子!我算是白疼她了!”萧司令满脸黑线,咬着牙道。
槿兮却笑了,“快去开门,我也好久没抱她睡了!”
今天是她们母女俩重逢的日子,小丫头来就来吧,萧司令大方地想。
乐儿明明是来抱着妈妈睡的,结果,趴在了她爹爹宽广的胸膛上睡着了,萧司令好不得意,也倍感窝心。
身侧躺的是他的爱妻,怀里趴着的是他小闺女,夫复何求?
——
双亲健在,儿女绕膝,槿兮每天过得都很欢乐,很少再顾影自怜。只是母亲病了,她这个做女儿的,很想在她生前最后一段时光,给予伺候,奈何,双.腿这样,做不到。
父亲近日与大哥筹划着在清湾省将时家老字号重新开起来,这样一来,时家的老字号也算没丢。
盛夏,黄金葛爬满了红砖墙壁,穿堂风吹过,绿油油的叶子掀起波纹。矮桌上,托盘里放着切好的一片片西瓜,垃圾篓里一堆瓜皮。穿着肚兜的小乐儿,肚子撑得圆.滚滚,又拿过一块,大口大口吃下,两腮粘着西瓜子亦不自知。
轮椅上,养尊处优的司令夫人,端着盘子,盘子里整齐码放着切好的瓜瓤,她拿着牙签,细嚼慢咽,额上挂着黑线,看着她的宝贝女儿。
其实,乐儿很像小时候的自己,不拘小节,调皮捣蛋。
正要唤她少吃点,淡淡的古龙水味道飘来,没转头也知道是谁来了。
那次不欢而散后,顾先生好久没来了……
没有带鲜花,孑然一身,也没看她,而是直奔那吃得肚子圆圆的小可爱!
“顾叔叔!”小乐儿激动地喊,顾倾城一把将她给抱了起来,小乐儿捧着他的脸,亲了好几口,高冷绅士的他丝毫不嫌小可爱的口水。
“乖乐儿,还记得顾叔叔!”他甚是欣慰,当真是没白疼她!
“乐儿怎么会忘记顾叔叔呢!顾叔叔是最好的叔叔!乐儿最喜欢你了!”小乐儿小.嘴抹了蜜似地甜。
放下乐儿,他才转身,看向坐于轮椅上的人儿。
“顾先生!你脸上有瓜子!”她笑着道,那是乐儿脸上粘上去的。
“没带手帕,你帮我擦!”他在她跟前蹲下,笑着道。好似,与她在一起的时候。
她手上就拿着手帕,明明是举手之劳,却只是将手帕递给了他。